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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计年 其十六
起身後已是黄昏,原本趴在床沿的男人也不见踪影。她揉揉眼,嘴巴嘟嚷「也不叫醒我」,草率的梳洗换装番便往大厅走去,两人已经坐在那里谈笑,陶夭唇畔笑痕浅浅淡淡,看来气氛甚欢。
接近一瞧,赫然发现多出一抹陌生的身影,红袍墨履,黑发金眸,风姿潇洒。他正翘著二郎腿,大口大口啖著桃子,顾盼自如。见她一脸迷惑走到陶夭身边时,英俊的脸上也跟著多出纳闷,看看陶夭,又瞅瞅她,半晌恍然大悟的击掌。
「你总算是想通了,陶老妖。」他一鼓作气吃完手上那颗桃子,拍拍手。
陶夭撩眉,「想通什麽?」好整以暇等待对方的下文。
他吐出果核舔舔下唇,竟有丝邪气,伏向前,眯起一双金眸装得神秘兮兮,「找个姘头呀。俺先前才跟你说人类味道不错,只不过你速度也太快了。」
陶夭笑得甚艳。
她百思不得其解,觑向沉默不语的袁苍,後者海枯石烂都不见得会失色的脸希罕难看。她打消向他询问的主意,趁坐在对面的金眸男子不留意,迅速且轻声朝笑若桃李的陶夭发问。
「什麽是姘头?」
陶夭看起来不想回答,只应付似轻抚她脑门,回首面对捧腮装得无辜的男人,语气尽是阴狠,「猴崽子,你那张嘴吐不出象牙,也别净吐些登不上台面的来。」
猴崽子……她跟著喃喃,又看男人放声大笑的模样,目空一切,与之前听过的某个故事主角不谋而合,男人的名讳渐渐呼之欲出。
「俺老孙嘴上功夫,那些女人可是爱的喔……啧啧。」孙悟空舒展身子,一脸惬意的哼哼著,翘起的脚尖还打起拍子。
陶夭只一手揽过她肩头,「别听他胡说八道。饿了没有,厨房有些吃的。」他放柔声音,嗓音还有磁性,听著就觉悦耳,「我和猴崽子还有些私人恩怨解决呢。」
孙悟空一愣,弹坐起身,显然摸不著一点头绪,「恩怨,哪来的恩怨?刚才不是和俺聊得正高兴嘛。」
只见美人桃花眼一眯,绝艳的脸蛋瞬间沉下,一把掐住孙悟空呶呶不休的嘴,站起身来狠道,「我说恩怨就是恩怨。」
「你说就说,动手动脚做什麽--」
孙悟空眼一晃,瞥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自己,面露古怪,他嘴还被陶夭的掌心扣著,眼睛使劲往这里看来的样子趣味横生,令人难以想像他当初只身横扫十万大军的英姿。
「我说,陶老妖,这小子该不会是--唉呦,别、别,你轻点!」
「为水是女的。」陶夭沉静的说。
她没放在心上,只是附和的点个头又继续看热闹。
孙行者龇牙咧嘴,即刻大喝一声,变戏法一般,脑袋硬生生缩小像颗核桃般大,由陶夭掌中脱逃後恢复原本大小,翻了几个跟斗踞在厅堂一角,咬牙切齿瞪著白衣飘飘的男人,又注意到袁苍始终事不关己的垂眸读书,便迁怒到他身上。
「袁十三你胳膊向外弯啊!俺命都快去了你屁都不吭一声。」他呼哧喘气,怒气冲天提步往袁苍走去。
置身事外的男人仅是难得浅笑,「我知道大圣爷神通广大,所以没出手搭救。」
孙悟空听完脸色变化无穷可说是精采,金瞳圆睁,乾乾笑起来,最後乾脆叉腰朗声大笑,「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俺老孙神通广大,心胸宽阔,不会和这只老树精计较。」
陶夭只手举起茶杯,不愠不火,「陶夭谢过大圣爷。」一饮而尽後拉过乐不可支的她,「你先和袁苍到後头去,我有话和猴崽子说。」
「说什麽?」她好奇心又起。
而陶夭一贯以笑作答,她扭眉,纵然心知肚明男人的习惯,心里偶尔还是会不畅快。袁苍合上书,和坐回椅上嘟嚷的孙悟空欠身告退,行者只一脸可惜喃喃「让你受陶老妖欺压真委屈」。
「去吧。」
她忡然注视陶夭恬静的容颜,清楚那抹笑容里带著点安慰,以及苦涩。不期然松动脑海里推叠的某处记忆,陶夭曾这麽笑过目送一个人离开,她一时情动,说了。
「别扔下我喔。」
陶夭惊愕,她也是。
转身,在旁等候的袁苍缄默依旧,看她的眼神却已不似往常。
、花落计年 其十七
袁苍走在前头领路,她跟随其後,心思却全数飞到身後厅堂的两人身上。陶夭究竟要跟孙悟空说什麽,为何要支开她?铁定不可告人,她思忖是不是和她有所关系。
「袁苍。」她喊。
男人停下,回首,面容有著倏忽即逝的困惑,而後平静无波盯著她看,逆光的眼珠宛如两潭幽深的死水。
她抿紧嘴唇,表情凝重,「你们有什麽事,不能稍微和我提提吗?一定要我闷在里头晕头转向才开心……」心情低落,早起的好胃口消失殆尽,她不抱期待看袁苍黑炯炯的眸子,放弃似的摆手叹气,「算了,你跟他一鼻孔出气。白问。」
男人不赞同扭起浓眉,眼只往身侧庭院一眺,鹰勾鼻又直又挺,再搭配上寡情抿直的薄唇,这天气看了说有多冷就有多冷。
「时机还未成熟。」浑厚的嗓音说得既慢又沉,啸啸冷风中听得吃力。
她静静注视袁苍迷惘的神情,倾首,若有所失。
「什麽时候才叫成熟呢?」
想当然耳,袁苍闭口不言。
她低头盯著靴尖,底下踏实的青花石板不染一丝尘埃,怪哉,可能是陶夭施过法。昂首她看袁苍为难歛眸,心想,他也就听陶夭吩咐而已,自己还这麽咄咄逼人问话实在是有失厚道。
乾脆重重吐口气,抢在袁苍前头到厨房去搜括些吃的。
陶夭和袁苍不吃荤,前者讨厌腥味,後者只是配合,所以替她准备的东西就是白粥青菜,她苦日子过得多,不挑食,肉类对她而言是运气好时的加菜,并不奢求。厨房有些冷,她攥紧领口不让寒风透进,拿起只碗盛粥,热的,旁边还有些腌渍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
「你吃了吗?」边问边帮袁苍斟著。
「嗯。」
想必是。她动作一顿,微微懊恼,「哗啦」把粥给倒回去,不忘盖紧盖子。她以口就粥喝起来,不顾形象发出呼噜声响,袁苍在旁听了眉轻轻一皱,倒没有阻止她有碍观瞻的吃相。
他站她对面,两手交至胸前倚在灶旁神游太虚,平日紧绷的线条一松,变得平易近人许多。
她纳进眼里,暗想不等此时更待何时,和袁苍打好关系的计画又再次复苏。
「刚刚孙悟空叫你十三?」
袁苍回过神来,视线游移,「……我小时候的名字。」
「嗯,怎麽叫十三这名字,不叫袁八?」
「大圣爷兴致来,看我排在第十三个等名字就叫我十三,取名没什麽好揣摩的。」袁苍平淡解释。
她手背抹过嘴唇,一缓,笑得温煦,「难说罗。我名字就是我娘取元稹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来的。」
提到沧海她心莫名快速擂动起来,作贼心虚一般装作若无其事,男人仅是喃喃吟出「除却巫山不是云」,而後两句凑在一块反覆吟诵。
他苦涩的扯起薄冽嘴角,不比陶夭笑起时艳得夺人心神,却是另外一番愁杀人的滋味,所有酸楚彷佛融进他两抹笑痕之中,尽让他缓缓吸收体内为己用。
她见著也跟著酸,粥也不喝了,愣愣看他笑意收收放放,随後又返回宁静。
「陶夭可对谁用情至深过……」吐出这句,袁苍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
她不知从何安慰起,待回神,粥早凉了,含进嘴里吞进身里再也暖和不起来。她怪罪自己一开头,又把两人关系拎回死胡同里,也放生不得,尴尴尬尬说自己想到附近溜达,袁苍只说要陪她。她闻言如遭雷击瞠目结舌,结巴起来,袁苍看她一脸傻样没好气,领在前头先走出去。
她碗搁著追上,没学到教训又问:「你不是讨厌我吗?」
袁苍目不斜视,「谁讨厌了?」
「你啊。」她用手指,遭袁苍白眼。
「我?那是--」男人似乎是想辩白却力不从心,一张脸瞬间绷得老紧。半晌沉沉回应:「你要当讨厌就讨厌吧。」
她一听又立马不满,追在身後逼问,「可是陶夭不是这麽说的。」
「那麽,」袁苍停下,转头看她,「他说什麽就是什麽。」
「可是我想听你亲自说--」
「不重要。」
「才怪,你说的才算个准--」
「够了!」袁苍低声咆哮,她闭紧嘴,看男人不耐的神色写满整张脸,「分寸。」他咬牙,接著继续前进。
她抖抖肩膀,噤若寒蝉尾随。
「你只要知道……」
袁苍没预警停住,她反应不过来一头撞上,落得踉跄。
「我对你来说完全不重要就好。」
她跌坐地上出神,袁苍大手一把拉起她後,阔步离去。
一身突兀的黑更显孤寂。
、花落计年 其十八
她拍掸衣袖,虽对袁苍的话耿耿於怀,但难得男人主动说要带她去转转,思量後,决定跟上。而两人势必经过陶夭与孙悟空所在,沿途她由窗棂缝隙留意对话,可惜半个字都没听见,只能勉强看见红与白的衣角交相摩擦。
「快来。」袁苍在前头唤著。
她望去,远远一条隐密的羊肠小径铺满桃花瓣,不合时宜的花开花落,身处於宅邸内无法以常理判断任何事情。光是她周遭接二连三出现的妖精就是证明,完全跳脱她知识范畴外。
她又不死心瞥眼里头,确定偷听无望後,裹紧毛领跟上黑衣男人,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油纸伞,体贴的张开。
原来是又飘雪了。
她扣指算算,眼看冬至就要到来,这雪却下不完似的没个节制。
「雪啊,快下完吧。」这样她就可以回家和娘吃汤圆了。
袁苍闻言莞尔,举起伞缓缓前行,他们正走在一条几乎未经开发小径上,雪堆得是厚,袁苍念咒分开积雪露出底下泥土的颜色,她啧啧称奇,缩著肩眼睁睁看那些白雪往四周飞散,让出条路来,独自笑得合不拢嘴。
这种事情没接触之前令人生惧,亲眼目睹後,又觉得格外新奇。常听人绘声绘影说妖孽如何作法害人,现在她庆幸自己并不是随之起舞的类型。
袁苍格挡开几根较粗的枯枝,带她往幽径深处前进,而她发现离宅邸越远的地方,枯树越多,於是恍然想起现在是冬季,植物朝生暮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