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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道:“江湖道中,提起六龙一风,谁人不知!只是没想到与王世伯有渊源而已。”
潘金凤道:“我们七个人都是主人一手训练出来的亲近下属,奉命分处各地为主人效力。因为江南地带,一向平静无事,我们能力虽薄弱,尚可应付,自然就不必抬出主人的名号了!”
谢寒云道:“我不明白家父究竟有什么事要借重各位呢?”
平步云递过一本册子道:“这不过是一点生财的别业托他们代为照顾而已,这册子上记得很明白!”
谢寒云随手一翻,见上面记着一笔笔交来的款项,有的写着狮子林,潘,交进白银四千两,年、月等等。
平步云道:“狮子林是一家酒楼,在淮阳大街上,是首屈一指的名楼,向由潘大姐主持经营!”
谢寒云再看下去,只见那些记载多半是生利的行业,茶楼、酒馆、客栈、商号、珠宝行等不一,不禁皱眉道:“我爹还经营着这么多的行业?”
平步云笑道:“小姐,王兄的应酬很多,家中又养着这么多人,光靠一点祖产是不够的,必须另谋生财之道,何况这些行业都是利市百倍的生意……”
谢寒云点点头道:“那么现在这些行业都还在了?”
平步云道:“是的,这些行业是本庄最大的财源收入,自然要维持下去了!”
谢寒云道:“可是这几位主持人都回来了!”
平步云道:“没关系,那些行业都有了基础,主持人不在,业务照旧,不会受影响的!”
谢寒云又问道:“那各位主持人回来又为了什么呢?”
潘金风:“是主人……”
刘宗飞快地接口道:“主人弃世,他们感念主人的恩德,回来守丧!”
谢寒云偏头问道:“柳世伯,是这样吗?”
柳群一直没开口,直到谢寒云问到他,他才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的,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谢寒云道:“各位对家父如此盛情,我十分感激!”
龙书锦叹了一声道:“故人已逝,感念旧情,使人不胜唏嘘……”
谢寒云看出三个老家伙中,唯独他最狡猾,于是冷笑一声道:“龙世伯,你是家父的故人,我说话也不太顾忌了,这个家究竟是谁在作主?”
龙书锦道:“自然是主人作主……不过主人弃世后,夫人就当家了,可是夫人哀感过度,不理家务,家中的事,内里由老朽担当,外面则由刘老弟偏劳!”
谢寒云道:“那就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喽?”
龙书锦一怔,连忙道:“这是老朽失言了。小姐是本宅名正言顺的主人,小姐未来之前,我们勉强担当,小姐来了之后,自然是小姐作主!”
刘宗道:“方才属下请示过夫人,夫人说小姐肯来管家很好,故而把家务都交在这里,小姐请点收!”
三个老人各捧起一本帐册,交了过来,谢寒云既不接,也不作表示,他们只有放在桌上,谢寒云这才问道:“王家还有多少财产!”
龙书锦道:“各处财产都在帐册中!”
谢寒云道:“我是问现下可以使用的动产有多少?”
平步云道:“这是老朽经管的,确数尚未得知,要计算一下才能奉告!”
说着拿起算盘,正待清理,谢寒云说道:“平世伯,不必算了。我只想知道能否拿出十万两来?”
平步云道:“小姐说笑话了,库房中的藏银比这十倍还不止!”
谢寒云冷笑道:“原来家父不穷!”
平步云道:“王兄家财万贯,富甲天下!”
谢寒云沉下脸道:“那为什么他死后如此萧条,连个丧事都办不起!”
平步云怔了一怔才道:“主人灵柩抵家之日,我们已经延请僧侣超度亡魂了!”
谢寒云冷笑道:“我爹死了几天了?”
平步云道:“这个小姐该比我们清楚!”
谢寒云冷冷地道:“我当然比你们清楚,才提出这个问题。据我计算,明天就是先父头七四煞之期,我特地赶回来,总以为此地什么都安排好了,谁知家中竟连个灵堂都没有,先父空有亿万家财,千百故旧,一时撒手,连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了!”
三个老人被她说得满脸通红,龙书锦尴尬地道:“小姐这样一说,我们真是惭愧得无地容身了。主人仙游,我们当然难过,可是主母交代说不必铺张陈设,守丧重在心意,叫大家守心丧就够了!”
谢寒云冷冷地道:“那么我是在多事了?”
柳群忙道:“小姐也是一片孝思,不能算是多事。只是事生重于哀死,小姐仍以主母的意思为……”
谢寒云眼珠忽地一转道:“那我只好在大门外另设长棚,布置灵堂,为先父发丧了!”
三个老人同时讶然道:“这是为什么?”
谢寒云道:“先父亡故的第二天,我曾在金陵城郊的清凉寺设灵致丧,没想到会有许多道上的旧雨前来吊丧,我觉得先父知交满天下,那样办后事太简略了,故而对那些吊丧的人说,准备在扬州故居重新开孝,隆重地办一次丧事!”
龙书锦忙道:“我们怎么不知道。”
谢寒云冷笑道:“对于家父生前交了多少朋友,我一无所知,清凉山举丧之时,一张讣闻都没有发,居然有那么多人来了,世伯们这儿未曾通知,是我的礼数不周!”
龙书锦陪笑道:“老朽不是那个意思!”
谢寒云道:“那么世伯是什么意思呢?”
龙书锦道:“老朽是说小姐在金陵宣布要假本宅隆重举丧,我们怎么毫无所闻?”
谢寒云冷冷地道:“我在金陵做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龙书锦道:“应该会知道的!”
谢寒云眼睛一瞪,平步云干笑道:“主人为了便于跟家里的人联络,在金陵设有一两个专门负责通信的人,小姐在清凉寺的情形,他都回来报告了,似乎没有听见说过要另行举丧的事!”
谢寒云明知他是在说谎,却苦于无法拆穿他,只得把眼睛望向杜青,求他帮个忙,杜青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是有的,不过不在当天,而是第二天在莫愁湖畔的韩家堡,寒云一定是忘记了!”
谢寒云立刻道:“是啊,现在我记起来了,我是第二天宣布的,刚好所有的人都在场!”
杜青又道:“那天除了与会的人外,只有韩家的人在场,所以贵宅的人不可能前去探听消息……”
平步云嗯了一声道:“那主人的朋友也会给我们一个通知的!”
杜青道:“那天与会的人,只有千手神剑查子强离开了金陵,其余的都被困在韩家堡,除非是查子强前来通知,而贵宅的人并未得知此事,可见查子强没有来!”
谢寒云抢着道:“我现在通知也不算迟,反正我的话说出去了,如果这宅里不能让我举丧,我就在大门口设棚致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先父死后丢人!”
三个老人对视一眼,才由平步云道:“小姐说得很是,既然小姐已经发出通告,当然要在宅里举丧,我想主母也不会反对的,但不知小姐要定在哪一天?”
谢寒云道:“我还没有决定!”
平步云道:“这就难了,日期未定,要如何筹备呢?”
谢寒云冷笑道:“现在就开始准备;每天都设下灵堂,直到家父七七丧期过去!”
平步云道:“那不是太长了吗?”
谢寒云道:“大户人家举丧,可以长达半年,以家父的身份地位,只办四十九天丧事,不算太过份吧!”
龙书锦干咳一声道:“这得跟主母请示一下!”
谢寒云脸色一沉道:“娘同不同意,我都事在必行,如果娘反对,我就在大门外设棚,而且我可以自己掏腰包,不花王家一分银子!”
柳群连忙道:“这是什么话,主人留下遗嘱,全部财产都交给小姐,你尽可自己动用!”
谢寒云这才笑道:“那就麻烦三位多费点心,连夜就把灵堂设好,延僧请道,说不定明天开始,就会有人上门来吊唁了,一切都得像个样子,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三个老人同声应是,谢寒云接着说道:“我是孝女,一定要守灵的。如果有客临门,娘出不出来,也请先问她一声!”
平步云道:“老朽立刻就去请示!”
说完又对书锦柳群道:“二位兄台在此陪小姐用饭,我去向主母请示一声!”
他走了之后,谢寒云朝刘宗道:“请大家也下去吧,马上就要大忙起来了,各位多辛苦一点,等丧事办过,我再给各位磕头道劳!”
刘宗恭声道:“不敢当,这是我们应尽的本份!”
他似乎知道平步云进去请示只是一个形式,谢寒云的吩咐已经是决定了,因此不等平步云出来,就分配工作,王非侠门下的六龙一风,都各按职司,分配妥当!
杜青见他处事十分老练,刹那之间,已经把工作分配得井井有条,而且按照计划,好像是极为隆重的一次盛典!
心中一面暗暗佩服刘宗的筹划能力,一面又替谢寒云担心,因为邀众设灵开丧只是她随口说来的,根本没这回事,如果此地大张旗鼓地办了开来,到时没有人前来,岂不是大为尴尬。
因此连忙咳了一声道:“寒云,那天你只提了一句,听见的人也不过那么几个,我看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谢寒云似乎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不,一定要如此隆重,我并不指望承受这份遗产,即使全花完了,我也不在乎,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爹!”
杜青见她没有明白,只得提醒她道:“这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人来的问题,即使你所邀的人全来了,也不过是三四十位……”
谢寒云淡淡一笑道:“那就要看各位世伯与刘总管的诚心了,我爹生前既是名满天下,无论如何,也不会使这场丧事太冷落的!”
刘宗还没有离开,闻言连忙道:“是,属下一定尽力!从现在开始,广传武林贴,通知天下武林同道,定然要使这场丧事成为武林一大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