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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月点头道:“这一说我就明白了,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杜青道:“我正在为难,照理说我应该赶快前去,通知那位前辈,如果他也在附近,我应该保护他不受害,让他挨过明天后,就可以由他自己来应付了”
谢寒月笑道:“是应该这样,不过杜大哥也要考虑到一点,也许韩莫愁并不知道如何找到那位老先生,大哥这一去,倒是替他领了路!”
杜青叹道:“我耽心的就是这件事,花老先生给我的连络地点是一个不相干的闲人,因而给人家找上了麻烦,岂不是我害了人家!”
谢寒月沉吟片刻道:“杜大哥,我不想试探你的秘密,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点消息,使我能帮你一下忙!”
杜青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谢寒月道:“你要连络的人在金陵的那个方向?”
杜青道:“西边,城外。”
谢累月笑道:“这就够了,明天我带领全家的人出动往西城去,大哥杂在人群中一起去,有那么多人给你做掩护,韩家人要想钉住你就不容易了!”
杜青道:“举家远出,不是更招摇了吗?”
谢寒月笑道:“城西门外有坐清凉寺,座落在清凉山上,香火颇盛,是个很有名的古刹,很多人上那儿去烧香,明天我们假装去清凉寺做佛事,替王非侠超度一下,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而且王非侠是为谢家而死的,我们也应该对他表示一下!”
杜青道:“金陵名刹大庙很多,巴巴上那儿去做佛事,不是欲盖弥彰吗?”
谢寒月道:“说也凑巧,清凉寺有个大和尚智海,跟王非侠是方外至交,托他做佛事最恰当不过!”
杜青道:“那就好极了,明天要麻烦你们了!”
谢寒月道:“大哥别这么说,大哥为了我们的事惹了不少麻烦,更帮了我们很多的忙,能为大哥尽点力也是应该的,何况我今后仰仗大哥之处还多……”
杜青听她突然变成这么客气,似乎很见外,不禁呆了一呆,但是谢寒月接下去又道:
“现在说那些客套话没多大意思,最主要还是大哥的安全。”
这几句话又含着很浓的情意,杜青刚才的不快又一扫而空,正在这时候,有人前来请他们去用饭!
谢寒月笑笑道:“今天整整忙了一天,没好好地吃过东西、我叫人准备了一点酒菜,款待杜大哥!”
杜青也笑道:“你自己也够累的了,何必费事呢?”
谢寒月黯然一叹道:“没费事,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每三年的今天,家中都准备了一桌盛筵,如果得胜回来,用以庆功,如果失败了,那就是丧祭,只是今天这一餐,说不上是为什么了!”
杜青也感到很伤感,轻叹道:“就算是庆祝吧,庆祝你们谢家不必再死人了!”
谢寒月强作欢笑道:“只能这么说了,本来应该是为王非侠举哀的;可是娘把他的灵柩都运走了,未必会喜欢我们这样做。”
杜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着她回到前面的大厅,果然已排好了满满的四桌盛筵,正中一席只设了四个座位,其余三桌都是十二人。
谢寒星与谢寒云都在席旁等着了,余外珠错翠横,都是十八九到二十三四的女孩子。
谢寒云拖开首席的椅子,要请杜青坐下,杜青连忙谦辞道:“这是你们的家筵,你大姊是一家之主,这位子该她坐才对!”
谢寒星笑笑道:“杜大哥,别客气了,满屋子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不上坐,成什么体统!”
谢寒月皱眉道:“杜大哥上坐是对的,二妹的理由却太牵强了一点!”
谢寒星笑道:“这不算牵强,杜哥迟早都是一家之主,自从爹娘死后,几次家筵都没有个男人,死气沉沉,今天我非要好好敬杜大哥几杯不可!”
说着自顾在横头坐下,谢寒月只看了她一眼,无言在对席入座,杜青觉得谢寒星的话太露骨,唯恐再推辞下去,她会讲出更过份的话;不如干脆坐下省事,等他就坐后,谢寒云在另一横头坐下,罗列在四周的女郎也鱼贯入坐。谢寒月擎壶将杜青的林子斟满后,又替两个妹妹斟酒,最后才在自己杯中浅浅地斟了一杯,放下酒壶,举起杯子道:“第一杯我们公敬杜大哥!”
杜青连忙起立道:“不敢当!不敢当!”
谢寒云道:“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我们一直还蒙在鼓里,谁会想到韩家……”
谢寒月见她说话太不知检点,唯恐她把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连忙加以制止道:“三妹!你别把我的话抢着说了,而且你也不明白其中的内情!”
谢寒云伸伸舌头,知道自己口没遮拦,谢寒月沉着脸继续道:“各位姊妹,大家都知道我们谢家每三年必须派一个男子到韩家去斗,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现在这个秘密已经可以公开了!”
那三桌上的人个个瞪大了眼睛,十分注意,谢寒月以最简练的言词将谢韩两家订约争剑笈的内情,以及今天王非侠身死,杜青及时而至的种种情形说了一遍,却隐去韩莫愁私窥剑笈的事,只说两本剑笈都是空白的!”
未了她才作结论道:“幸而有杜大哥的帮忙,我们三年一度的比剑可以终止了,今后各位姊妹也不必在此受苦了,愿意回家的,明天就可以回家,为了这一点,我们都应该向杜大哥表示敬意!”
她首先干了杯,寒星寒云姊妹也跟着干杯,另三桌上的女孩子接着干了,杜青只得陪了一杯。
谢寒月示意寒云斟酒,然后道:“第二杯我们敬死去的王非侠,为了他冤枉牺牲,也为了他多年来在谢家的辛劳,虽然他以管家的身份客居谢家,可是各位姊妹多半受过他的教诲,痛失师友……”
有些女孩子感情比较脆弱,已经吞声饮泣了,在沉闷的悲伤下,大家干了一杯。然后各自坐下!
右后席上站起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道:“第三杯我们敬大姊,夫人离开了,大姊就是一家之主,我们衷心希望她领导大家,振兴家声!”
谢寒月接受了大家的那杯酒,跟着笑道:“你们可以回家了,还要我领导什么?”
那女郎道:“不!大姊,我们都决定不回去了,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发誓一辈子跟着你!”
谢寒月怔了一怔,那女朗继续道:“我们从小就来到这儿,最少的也有十年没回过家了,十年跟家里不通音讯,回去也找不到亲人了!”
谢寒月连忙道:“不!你错了,这些年不让你们跟家人见面是怕你们分心,其实娘跟你们的家里还是有连络的,我那儿有一本底册……”
那女郎微愤道:“大姊!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大部份都是夫人买来的,跟家里早断了关系!”
谢寒月顿了一顿道:“现在情形不同了!”
那女郎道:“家里为了几两银子,把我们送到这里,亲情罔顾,我们也不想回家……”
谢寒月还想讲话,谢寒星却开口道:“大姊!她们学了这么多年的剑法武功,现在要送她们回去嫁人生子,别说她们不愿意,恐怕也没有人敢娶她们吧!”
谢寒月道:“她们练武的事并没有人知道。”
谢寒星一笑道:“骗人容易骗自己难,你要她们摒弃武功不同是不可能的,人是咱们家找来的,功夫是咱们家教的,无论如何,咱们应该有个妥善的方法安置她们!”
谢寒月脸色一沉道:“二妹!这一定是你的主意!”
谢寒星笑道:“不关我的事,是她们自己的意思!”
谢寒月道:“至少你跟她们说过什么了!”
谢寒星道:“我只向问她们今后的打算,她们一致表示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多多少少,总该有一番作为!”
谢寒月沉声道:“一大批女孩子,能有什么作为,难道你还想带她们闯江湖去?”
谢寒星笑笑道:“谢家的家业还不至于沦落到往江湖中求生活去,可是我想既然有这么多的人手,怎么样也可以找点事干干!”
谢寒月一叹道:“你太胡闹了!”
谢寒星道:“这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你暗中训练了十二金钗干什么?”
谢寒月道:“那是娘的意思!”
谢寒月道:“我是为你打算,这个家迟早要交给你的,有十二个人帮你的忙,至少能守住家业!”
谢寒星冷笑道:“刚才我找到你所说的十二金钗问过了,她们对我的信心不够,除非是你主持,否则他们准备另起炉灶,在金陵开镖局保镖!”
谢寒月连忙问道:“素云!这是真的吗?”
那领头讲话的女郎笑笑道:“是真的!如果大姊不要我们,我们只好走这条路,王老爷子生前说过我们的功夫比一般江湖人还高,保保镖该不成问题!”
谢寒月颓然坐下,低头寻思,杜青道:“寒月!这件事你必须从长考虑,放她们回家的确不是办法!”
谢寒月一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我真不知道娘和王非侠当初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叫做素云的女郎道:“夫人曾经跟我们谈过,她要造就一批女剑客,在武林中独树一帜!”
谢寒星笑道:“娘虽然是个女子,却颇具雄心,当她是谢家女儿时,她已有计划大事发展了,否则她不会私自出外游历,更不会认识了极负盛名的王非侠,她将这计划对王非侠透露过,可惜王非侠没有赞成,这就是她没有嫁王非侠的理由……”
谢寒月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寒星笑道:“她自己告诉我的,她舍弃王非侠而另嫁了爹,因为爹的兴趣与她差不多,他们共同定下这个计划;同时开始着手进行,不过他们有一个顾忌,那就是莫愁湖畔的韩家,他们也是武术世家,基于祖上的约定,韩家不会允许我们公开对外发展,所以他们只好等待,等待到将韩家全部击败,赢得两册剑笈后再开始,可惜爹只活了九年,在最后的一次比剑中被韩莫愁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