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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先生大恩大德,贱妾等虽然粉身碎骨,亦是难报于万一。”突然之间有这许多女人一齐向他磕头,虚竹不由得手足无措,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忙也跪下来还礼。童姥喝道:“虚竹站起!她们都是我的奴婢,你怎可自失身份?”虚竹又说了几句“不敢当”,这才站起。童姥除下手指上的铁指环,向虚竹掷来,虚竹双手一合,接在手中。童姥道:“你是逍遥派的掌门,我又已将生死符、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一干功夫传你,从今日起你便是飘渺峰灵鹫宫的主人,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一如你的喜欢。”虚竹大惊,道:“师伯,师伯,这个万万不可。”童姥怒道:“什么万万不可。这九天九部的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及早迎驾,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乌老大这种狗贼的虐待侮辱,最后仍是不免断腿丧命……”
那些女子吓得全身发抖,求道:“奴仆等该死,教主开恩。”童姥向虚竹道:“这昊天部诸婢,总算找到了找,罪责可以轻一些,其余八郎的一众奴婢,断手断腿,由你去处置吧。”那些女子叩首道:“多谢教主。”童姥喝道:“怎地不向新教主叩谢?”众女忙又向虚竹叩谢。虚竹双手乱摇,道:“罢了,罢了!我怎能做你们的主人?”童姥道:“我虽命在顷刻,但亲眼见到贼贱人先我而死,生平武学,又得了个传人,可说死也瞑目,你竟不肯答应么?”虚竹道:“这个……我是不成的。”童姥哈哈一笑,道:“那个梦中姑娘,你想不想见?你答不答应我做灵鹫宫的主人?”虚竹一听她提到“梦中姑娘”,全身为之一震,再也无法拒却,只得红著脸点了点头,童姥笑道:“很好,很好,你将那幅图画拿来,让我亲手撕个稀烂,我再无挂心之事,便可指点你去寻那梦中姑娘的道路。”
虚竹心想李秋水已死,这画已无用处,既然童姥要撕烂了泄愤,且也由她,于是将那幅图画取了过来。童姥伸手拿过,就著日光一看,不禁“咦”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头颈一软,脑袋垂下,就此无声无息。虚竹一惊,伸手去扶时,只觉她全身骨骼如绵,缩成一团,竟是死了,灵鹫宫昊天部一众青衫女子围将上来,哭声大振,甚是真切,原来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在艰难困危之极的境遇中,由童姥出手救出,童姥御下虽严,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
虚竹想起四个多月中和童姥寸步不离,蒙她传授了不少武功,同时察觉她虽然脾气乖戾,对待自己可说甚好,此刻见她一笑身亡,心中难过,也伏地哭了起来。忽听得背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嘿嘿,姊姊,终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我胜了,还是我胜了!”虚竹听得是李秋水的声音,大吃一惊,心想怎地死人又复活了?一跃而起,转过身来,只见李秋水身子已然坐直,背靠树上,说道:“贤侄,你把那幅画拿过来给我瞧瞧,为什么姊姊又哭又笑,啼笑皆非的西去?”虚竹轻轻扳开童姥的手指,将那幅画拿了出来,一瞥之下,见那画上仍是那个宫装美女,面貌就和王玉燕一般无异,只是水浸之后又再晒干,笔划有许多地方模糊了,他走向李秋水,将那画交了给她,李秋水接过画来,淡淡一笑,道:“你们教主和我苦拼数十日,终于不敌,你们这些萤烛之光,也敢和日月相争么?”虚竹一回头,只见一众青衫女手按剑柄,神色极是悲愤,显然是要一拥而上,杀李秋水而为童姥报仇,只是未得新主人的号令,不敢贸然动手。
虚竹泣道:“师叔,你,你……”李秋水道:“你师伯武功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不大精细。她救兵一到,我哪里还有抵御的余地,自然只好诈死。嘿嘿,终于是她先我而死。她全身骨碎筋断,吐气散功,这种死法,却是假装不来的。”虚竹道:“在那冰窑中恶斗之时,师伯也曾假死,骗过了师叔一次,大家扯直,可说是不分高下。”李秋水叹了口气,道:“在你心中,总是偏向你师伯一些。”一面说,一面将那画展开来,一瞥之下,险上神色便即大变,双手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是簌簌颤动,低声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她虽然发笑,但笑声之中,充满了愁苦伤痛。虚竹情不自禁的为她难过,道:“师叔,那是怎么了?”心下寻思:“一个说‘不是她’,一个说‘是她’,却不知到底是谁?”李秋水向画中的美女凝神良久,道:“你看,这人嘴角也有个酒窝,右眼旁有颗黑痣,是不是?”虚竹看了看画中美女,点头道:“是!”李秋水黯然道:“她是我的小妹子!”
虚竹更是奇怪,道:“是你的小妹子?”李秋水道:“我小妹子容貌和我十分相似的,只是她有酒窝,我没有;她右眼旁有颗小小黑痣,我也没有。”虚竹“嗯”了一声。李秋水又道:“师姊本来说道:师哥替她绘了一幅画像,朝夕不离,我早就不信,却……却……却料不到竟是小妹。到……到底……这幅画是怎么来的?”虚竹当下将无崖子如何临死时将这幅画交了给自己,如何命自己到天山来寻人传授武艺,童姥见了这画后如何发怒等情,一一说了。
李秋水长长叹了口气,道:“姊姊初见此画,只道画中人是我,一来相貌甚像,二来师哥一直和我很好,何况……何况姊姊和我相争之时,小妹子还只十九岁,她又不会丝毫武功,姊姊说什么也不会疑心到是她,全没留心到画中人的酒窝和黑痣。唉,小妹子,你好,你好,你好!”
第一百零八章 鹫宫新主
李秋水连说了两声“你好”,不禁怔怔的流下泪来。虚竹心想:“原来师伯和师叔虽对师父都是一往情深,师父心目之中,却是另有其人。却不知师叔这个小妹子,是不是还在人间?师叔说她完全不会武功,怎么师父又命我持此图像来寻师学艺?”忽听得李秋水尖声叫道:“姊姊,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都……都……教这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三声,身子一仰,翻倒在地。虚竹俯身去看时,但见她口鼻流血,气绝身亡,看来这一次再也不会是假的了。虚竹瞧著两具尸首,不知如何是好。昊天部为首的老妇说道:“主人,咱们是否要将教主遗体运回灵鹫宫隆重安葬?敬请主人示下。”虚竹过:“该当如此。”他指著李秋水的尸身道:“这位……这位是你们教主的同门师妹,虽然她和教主生前有仇,但……但死时怨仇已解,我看……我看也……不如一并运去安葬,你们以为怎样?”那老妇躬身道:“谨遵吩咐。”虚竹心下甚慰,他本来生怕这些青衫女子仇恨李秋水,不但不愿运她尸首去安葬,说不定避会毁尸泄愤,不料竟是半分异议也无,殊不知童姥治下众女对主人敬畏无比,从不敢有半分违拗,虚竹既是她们新主人,自是言出法随,一如所命。
那老妇指挥众女,用毛毡将两具尸首裹好,放上骆驼,然后恭请虚竹上驼,虚竹让逊了几句,心想事已如此,总得亲眼见到童李二人遗体入土,这才回少林寺去待罪,是领责后重行受戒,还是索性还俗,都得听方丈及师父的示下。问起那老妇的称呼,那老妇道:“奴婢夫家姓余,教主叫我‘小余’,主人随便呼唤就是。”童姥九十余岁,自然可以唤她“小余”,虚竹却不能如此叫法,说道:“余婆婆,我道号虚竹子,大家平辈相称便是,主人长,主人短的,岂不折杀了我么?”余婆拜伏在地,流泪道:“主人开恩!主人要打要杀,奴婢甘受,求恳主人别把奴婢赶出灵鹫宫去。”
虚竹惊道:“快起来,何出此言?”忙伸手将她扶起,其余众女都跪下求道:“主人开恩。”原来童姥怒极之时,往往口出反语,对人特别客气,对方势必身受惨祸,苦不堪言。乌老大等洞主、岛主逢到童姥派人前来责打辱骂,反而设宴相庆,便知再无祸患,即因此故,这时虚竹对余婆谦恭有礼,众女只道他要下重责,一齐跪地求情。虚竹问明原由,再三温言安慰,众女却仍是惴惴不安。虚竹上了骆驼后,众女说什么也不肯乘坐,只是牵了骆驼,在后步行跟随。虚竹道:“咱们须得尽快赶上灵鹫官去,否则天时已暖,只怕教主的遗体途中有变。”众女这才不敢违拗,但各人只在他坐骑之后远远随行。虚竹要想问问灵鹫宫中情形,竟是不得其便。
一行人迳向西行,走了两日,途中回到了阳天部的哨骑。余婆婆发出讯号,那哨骑回去报信,不久阳天部诸女飞骑到来,一色都是紫衫,先向童姥遗体叩拜,然后参见新主人。阳天部的首领姓石,三十来岁年纪,虚竹便叫她“石嫂”。他生怕众女起疑,言辞间不敢客气,只是淡淡的安慰了几句,说她们途中辛苦。众女大喜,一齐拜谢。
如此连日西行,昊天部、阳天部派出去的联络游骑,将赤天、朱天、玄天、幽天、成天五部众女都召了来,只有鸾天部是在极西之处搜寻童姥,未得音讯。灵鹫宫中原无一个男子,虚竹处身数百名女子之间,大感尴尬,幸好众女对他十分恭敬,若非虚竹出口相问,谁也不敢向他说一句话,倒也使虚竹免了许多为难之处。
这一日正赶路问,突然间一名黑衣女子飞骑奔回,却是玄天部在前探路的单骑,手中榣动黑旗,示意前途出现了变故。
那玄天部的哨骑奔到本部首领之前,急语禀告。玄天部的首领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名叫符敏仪,听罢禀报,立即纵下骆驼,快步来到虚竹身前,说道:“启禀主人,属下哨骑探得,本宫旧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众奴才,乘教主有难,居然大胆作反,正在攻打本峰。钧天部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无法得逞,只是钧天部派下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