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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女、公遐正同声赞好,遥望场上,众恶奴正在收拾死尸,准备安埋。已贼同了一伙新来贼党刚由庄口走进,内中还有三个和尚。老贼花五似已伤重身死,被人用门板抬了进去。旁边跟着几个妇女似在哭泣,神情并不悲苦,年纪都轻,料是老贼强抢来的民女。巴贼看见满地狼藉,正在暴跳,指挥了一阵,便陪来客往里走进。方才曾见群贼朝崖顶扑上,不知怎会全数退去,有两中年贼党刚由崖顶走下。天光快亮,残月西堕,东方已现红霞。晓风甚凉,远近树上的花灯俱已凌乱不堪,还有好些未点完的灯烛在晓风中飘动,残焰荧荧,色作暗红,鬼火也似。到处烛泪成堆,花炮残屑散了一地。昨日那样繁华富丽的花灯,天光一亮全变成了一片凌乱荒秽之景,许多恶奴正在分头打扫。有的刚把新花灯挑来,押着男女士人正向树上重新悬挂。内有许多未损坏的仍挂原处。方才连连失意,死了好些人,巴贼只向众人暴跳指说了一阵,便陪新旧贼党走进屋去。广场上的死尸人头,连同许多酒席残肴,不消片刻全被撤去,重又收拾干净。众恶奴既要掩埋死尸,又要添换花灯,更换灯烛,准备夜来欢宴。只管昨夜得到那样厉害的警兆,照样狐假虎威,压迫土人代他做那粗笨之事。稍有不合,非打即骂,一个个趾高气扬,呼来喝去,仿佛没事人一般。秦真笑说:“这般恶奴虽无人心,如何也不知道厉害?”
公亮笑道:“他们终日醉生梦死,只图有势头上任性妄为,无恶不作,暂时得享受便享受,哪还管什么来?就是明朝必死,未死以前照样还是害人。我常来西山,看得最多,这禽兽一样的奴才实在可杀而不可留。看他们方才受到那样重创,还是照旧行凶为恶,得意洋洋,当有自信之处。也许新来恶贼还不止白马寺几个凶僧,定必另有能者。你看表面安静,各处庄口连同东南方田野偏僻之处,以及各处树林之中俱都伏有贼党。分明来人厉害,看出庄中还有敌人潜伏,表面装着无事,暗中戒备,稍有警兆,立时四面夹攻。伊萌藏在烟火架上,下面这多的人,他师父不知何往。照此形势,还真可虑呢。”
说时内中几个恶奴正在烟火架下打扫纸灰残屑和那些烧过的花筒,忽然有人惊呼道:
“这里怎会有人拉屎?”一声惊呼,众恶奴便同赶过。原来那花架高约三四丈,用整根杉篙搭成,因刘贼未来以前准备做寿,手下贼党又有几个制得一乎好花炮,所制烟火花盒约有丈许方圆,因此花架搭得又高又大,上面系着长绳辘轳,可使花盒上下,本已打扫干净,不知怎的地上多了一条人屎,仿佛刚拉不久,还有热气。先没想到会由上面落下,昨夜放完的花盒业已取下,只有一点索头悬在那里,谁也不曾留意。等到恶奴赶过越多,觉着事情奇怪,场上井未断人,怎会有人在此拉屎?内中一人猛一抬头,不禁大惊,原来那挂花盒的索钩上不知何时挂着一个人头,仰望上面又无藏人之处。旁边埋伏的贼党得信,立有数人赶去。因那木架顶上也有丈许见方一块木板,下面用四根杉篙撑住,当中除辘轳外空无一物,四边只有数寸边沿,无法藏人,原准备未了一夜放那特制花筒之用,虽甚平坦,人立其上一望即知。看了一看,想不出个道理,正在惊疑,纷纷议论。崖上公亮等四人虽听不见所说何语,业已看出伊萌淘气,急切间却看不出人藏何处。后经仔细留意,这才看出伊萌缩成一堆,身子凌空,贴在架顶木板背阴一面板角之下。因那花架虽是木制,从上到下扎有许多花草,伊萌仗着身体瘦小,将身弯转,围在侧面角上,每面不过尺许长短,不知用什方法,头脸手脚均未露出,远看只有两三尺长半隐半现的白影,齐中折断,紧贴木板下面杉篙之上,花草再遮蔽一点,看去决不像人。
贼党恶奴俱都留意顶上和可以着脚的叉柱上面,没想到对方会用气功凌空倒贴,身材又是那么瘦小,故此不曾看出。
虎女正说:“这小娃真胆大得可爱。”秦真笑说:“此是人家弃儿,被尹七哥救去,从小生长山中,力大身轻,本领甚高,已得乃师真传,天生这么身材瘦小,其实年纪比我只小两岁。贼党不少明眼人,他方才如不淘气,守在上面,也许不致被人看破。他偏不安分,比乃师还要轻敌,当着这许多耳目和敌人开玩笑,早晚必要泄露踪迹,真不知他如何下来呢!”公亮道:“七弟不必代他担心。我们这位尹七哥固是神机妙算,机警绝伦,他这心爱的小徒弟更是青出于蓝,既敢这样作为,不是奉有师父暗示,便是胸有成竹,照此形势必可下来。按说他师父和大哥尚在庄中,不会吃人的亏。就是暂时被人擒住,这小鬼也有脱身之策。我料他见巴贼同了新来贼党均往里面,外面人多,他师父和大哥的本领贼党虽拦他不住,但是还有一个张金娃必须救走。大白天里带着一个女子同逃岂是容易?大哥和他师父又都是言不轻发,一经出口,任何艰难危险都要做到。此举想是调虎离山,把贼党诱往前面。我如料得不差,大哥和尹七兄均善登萍渡水的轻身功夫,必将张金娃救出,改由后庄水路来此。不消片刻必有动作,大家看吧。”话未说完,忽见一枝响箭由庄西飞起,直上云空,群贼和众恶奴见有警兆,又见花架上面并无人影,庄中本有七八个贼党拿了兵器赶出,看出武功均非寻常,因众一乱,也往西追去。
跟着又听西南方树林中一声炮响。这时庄中自从已贼发令之后,各地均有专人埋伏,林中本伏有几个贼党,不知何故未见动静,往西追的贼党连喊数声也无回音,知道出了变故,立时分人往林中追去。随听呼哨之声大作,原来林中几个贼党不知怎会被人点了穴道,一个个倒吊起来,敌人却不见踪影。经此一来,远近埋伏的那些贼党虽因来了能手,奉有密令各守原地,多半不曾离开,一见连出变故,离得近的目光全被吸住,离得远的几处便照方才密令,各向防守之处四下张望,暗中观察。因料敌人声东击西,中心广场是片空地,庄桥对面不远便是群贼聚会之处,均料敌人决不会在正面出现,谁也不曾留意。
四人见群贼行动与昨夜大不相同,只初发现警兆时稍微乱了一乱,分头往西、南两面赶去,余下的人全都未动,神情却是紧张已极。方想花架离正面危崖较近,伊萌轻功甚好,场上恶奴业已走光,此时逃走正是机会。再往架顶一看,目光到处,瞥见伊萌手挽两个人头突然现身,一手抓着上面木板,足登杉篙,身子平伸向外,忽然用力一登,便和箭一般由东面花架纵往西面花架顶上,动作绝快,其急如箭。这两座花架相隔少说也有三丈左右,伊萌脚登杉篙横蹿过去,单手往前一探,恰将西面架顶木板抓住,身子微微一翻,人便平卧其上,好似方才倒贴板上有点吃力,稍微歇了一歇,重又翻到木板下面,用双脚钩住杉篙,探身往里,将中心竹竿捞住,把人头解开一个坠将下去,任其悬在当中。手中还有一个人头不舍丢去,便系在腰带上面。重用前法,环着一角,贴着上面木板,掩隐在架角花草之中。众人这才看出伊萌藏时身子往后弯折,脸往下面,上身衣服往上拉起,将头蒙住,只露双目在外,一手抓着上面横梁,两腿向后倒拳,人便减少一段,两边算在一起还不到三尺,再往头上一蒙,内衣恰是一色,人又那么瘦小,再吃架板上花草遮住了些,看去白一团黑一团随风稳现,日光影里便四人如非事前知道,急切间也看他不出,比起方才藏法巧妙得多。
正不知还要闹什花样,当中庄桥上忽有几个贼党由林中走出,群贼已将树上倒吊的人放落,因被敌人点了哑穴,失去知觉,无法解救,只得抬了回来。西面一起贼党也扑了空,还在搜索未回。内有几个恶奴正在奔回报信,迎头遇见新走出来的几个为首贼党,见面一说,内一装束华丽,鬓边插着一枝绢制桃花的中年壮汉立时发令,吩咐群贼和众恶奴不要妄动,西南树林中重新派人防守,但要分开,不可聚在一起,受伤诸贼送往大厅解救,再朝同党说了几句。因听东面架下有人拉屎,上面悬着一个人头,正是昨日追赶林蓉一去不归的同党之一。方才算过人数,昨夜去的那些人无一生还,人头均被敌人送回。后来敌人又在本庄先后杀死了好几个,死人又是他的多年同党,不同怒火上撞,料知对头还未退去。出来这几个都是江湖上有名淫贼巨盗,全都激怒。为首鬓插桃花的正是山东济宁州桃花庄主,又号桃花双煞的恶阎王金抓无敌阴十五,人最骄狂,本领也高,首先赶到东面架下,朝上面仔细看了一看,并无人影,问知方才也是如此,心中奇怪,忍不住开口怒骂了几句,都是激将的话,说完不听回应。
两边花架相隔颇远,群贼俱都围在东面花架之下,不会留意西面。阴十五暗中观察,上面并无藏人之处,也无可疑形迹,心中纳闷。暗忖:敌人神出鬼没,莫非会什隐身法不成?因听众恶奴所说情形,敌人非在上面不可,如何不见、猛一低头瞥见地上落了两朵带有小枝的残花,仿佛是由上面刚刚折断落将下来,仰望杉篙中部也挂着一些残花断叶,心中一动,料定人还未走,不知用什方法隐伏。再走往东北角上一看,四边所扎花枝竟有一蓬散落未断,倒了一些下来,随风飘拂,内中隐现着一个人头,身子却看不见,好似人隐草花里面,阳光射目,离地又高,看不真切,便绕到前面故意说道:“这不要脸的鼠辈不知逃往何方,花架居高临下可以望远,既在本庄藏伏,多少可以看出一点形迹,我到上面去去就来。”说罢当先援柱而上。因料敌人孤身隐藏在上决非易事,一路戒备,朝上援去。快要到顶,忽听众恶奴同声呐喊,说是西面架上也有人头挂下。同时又听一声断喝,回顾正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