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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扬突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铜哨,放在口中,吹出了十分响亮、悦耳的声音。
于小龙看他吹的甚是好玩,忍不住问道:“你吹什么?”
李文扬笑道:“恐怕是舍妹放来的讯鸽。”
于小龙点头说道:“啊!我常听师父说起,江湖之上,有一种讯鸽,能够传讯手千里之
外……”
只听一阵鸟羽扇风之声,一个壮大的白鸽,疾扑而下,落到李文扬肩头之上。李文扬收
了铜哨,就鸽羽之下,取出一节竹筒,打开筒塞,取出一张白笺,左手将怀中火折子取出,
迎风一晃,燃了起来。
白笺上寥寥数语,李文扬极快看完之后,随手捡了一段枯枝,就火折烧了起来,借余烬
就原函之上,匆匆写了数字,然后折好白笺,放于竹筒之中,一拍白鸽,笑道:“白花……
”两字刚刚出口,白鸽当时振羽而起,破空飞去。
干小龙凝神静听,竟不闻银铃之声,心中大为奇怪,忍不住问李文扬道:“那白鸽身上
,不是系有银铃么,怎的不响了?”
李文扬笑道:“小兄弟那里知道,舍妹最爱饲养各类灵禽,这白花乃舍妹心爱灵禽之一
,性甚灵巧,它的左腿之上,虽然系有银铃,但只在寻人不遇之时,才开口啄断那系铃的细
线,银铃自然大作,适才在下,已帮它扎好银铃,是以不闻响声了。”
于小龙叹道:“这白花当真是好,竟然能代为寻人,传书……”
李文扬摇头笑道:“不论如何灵巧之物,也无法和人相比,这白花虽是鸽中健者,灵巧
罕见,传书虽不致误,但也无寻人之能。”
于小龙道:“那它怎的会找到桃花居来。”
李文扬道:“在下离家之时,舍妹曾把白花交我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在下留居桃
花居听蝉台上,发觉了这桃花居并非只是做正正当当的生意,经几窥查,又发觉了“怡红阁
”“飞翠楼”上的歌姬舞娘,其间竟然大都是身负绝技之士,在下亦曾易装暗查两处,曾经
强敌拦截,一场相搏之后,始知那笙歌不夜,酒色迷了的歌榭青楼,竟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深觉人单势孤,这才放起信鸽,想召请舍妹赶来相助一臂之力,那知一等旬日,不见回音,
想不到今夜,却接到了。”
林寒青突然接口说道:“那李兄请留此地,等待令妹,兄弟要到青云观去了。”
李文扬笑道:“我已在复函之中,约她在青云观中相见,青云观主对舍妹最为钟爱,且
有传技之赐,而且舍妹才智权高,对丹道之学,素养甚深,或可对林兄小有帮助……”微微
一顿,又道:“时光不早,咱们该赶路了。”
于小龙忽然拍拍自己的健马,说道:“你年纪大我几岁,请骑马赶路吧!”
李文杨笑道:“小兄弟盛情心领。”放步向前行去。林寒青、于小龙牵马相随,眨眼间
已到江边。
放眼望去,但见浪涛滚滚,有如万马奔腾,一眼不见边际。于小龙道:“这等夜晚,那
里还有船渡江呢?”
李文扬道:“此处本非渡门,纵是在白昼问,也无渡船。”
忽听阵急促的步履之声,混入了江涛声中.传了过来。
三人齐齐警觉,一齐回头望去。
只见两条人影,疾逾奔马般,电击飞弛而来,倏忽之间,已到了三人跟前。
于小龙回光转动.只见两个长发披垂的少女,并肩而立。其中一个,正是在桃花居中,
和自已动手的绿衣少女.另个身着蓝衣,年龄、容色,都和那绿衣少女不相上下,一身玄色
劲装、背上斜斜插着一柄长剑。
李文扬背身而立.面对江水,二女只能见他背影.却无法看清楚他的面貌。
于小龙松开马缰冷笑一声,道:“你们追来干什么?”
那绿衣女目光转动,打量了三人一阵,道:“那个是你哥哥!”
于小龙道:“两个都是,怎么样?”
那绿衣女怔了一怔,道:“你的哥哥倒是不少啊?”
于小龙翻腕拔出了背上长剑,道:“少说废话,你们追上来做什么?”
那玄衣劲装少女,冷笑一声,道:“想讨一件东西。”
于小龙道:“什么东西?”
玄装少女道:“千年参丸。”
于小龙扬了扬手中长剑,道:“先问它肯不肯?”
那绿衣少女已和于小龙动手相搏过一次,知他所言非虚,但那玄装少女,却已为于小龙
言词激怒,刷的一声,击出长剑,欺身而上,娇声叱道:“你找死么?”一剑“天女挥戈’
当胸刺去。
于小龙挥手一剑“云雾金光”,散出一天剑花,金铁交鸣声中,挡开那玄装女刺来一剑
,笑道:“我要活上八十岁以后再死。”口中说笑,手中剑势却已凌厉无涛的展开反击,封
开那玄装少女一剑之后,立时疾攻三招,登时把那玄装少女,迫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玄装少女似是未料到一个年幼童子,剑招竟是辛辣稳健,兼而有之,心头大为震骇,
回顾了那绿衣少女一眼,低声说道:“妹妹快请回去,搬求援手,我和他们缠斗……”
于小龙大声接道:“哼!只怕你们谁也走不了啦!”
玄装少女略一定息,立时重又欺身攻上,长剑疾挥,力攻于小龙。
此少剑势甚为诡异,全力出手,形同拼命,剑锋指袭之处,无一不是了小龙的要害大穴
。
于小龙利法虽然胜过强敌一筹,但在急切之间,想击败对方,亦是大不容易之事。
对方剑势往还,各擅其妙,斗到分际,但见白芒飞旋,暴散出一片剑幕。
那绿衣女全神贯注两人动手情形,神色间流露出无比的紧张。
忽听于小龙一声大喝,那交错飞旋的白芒,突然敛收不见。
两条人影,修然分开。
于小龙横剑而立,小脸上一片肃穆之色,那玄装少女却双肩晃动,身不由己的向后连退
了五步,手中长剑脱落地上,左手按在右面肩膀之上。
那绿衣女似是早已预知这玄装少女要伤在于小龙的剑下,毫无意外之感,黯然叹息一声
,缓步走了过来,说道:“你伤得很重么?”
那劲装少女,强自忍着伤疼,道:“我伤的不轻,只怕这一条右臂,要整个的废了。”
绿衣少女缓缓捡起地上长剑,道:“我知道,我也打他不过。”
玄装少女倚在那绿衣少女身上,道:“你快些逃命走吧!回去了也是难以活命。”
绿衣女凄凉一笑,道:“逃到那里去呢?他们的眼线,遍布大江南北,躲到天涯海角,
也要被他们抓了回来。”
荒凉的江畔,幽沉的夜色,两个黯然相对的少女,低泣轻语,构绘成一幅凄凉的画面。
于小龙回顾了师兄一眼,缓缓把长剑还入鞘中,拱手对二女说道:“你们走吧!”
那绿衣少女缓缓取出一条白绢,包好那玄衣少女的剑伤,手牵手儿,直向江边走去。
于小龙看的大感奇怪。忖道:难道这两人要游过江去不成?
但见二女挺胸仰首,一副慷慨赴死之情,直向那滔滔江流中行去。
林寒青低喝一声:“姑娘且慢。”纵身直掠过去。
他身法奇快,疾如掠波燕剪,一跃之间,已到二女身后,抓着二女衣领,生生把两人拖
回岸上。
那绿衣少女回顾了林寒青一眼,道:“你要干什么?”
林寒青缓缓退了两步,道:“两位何苦寻死?”
绿衣少女道:“你管不着……”似是自觉言语太过失礼,又急急接了一句,道:“我们
没有一条活路,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林寒青忽然叹息一声,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两位姑娘只不过抢不到那千年参
丸罢了,此物原为人所有,对两位毫无损失,如此就要寻死,也未免太轻贱性命了。”
那玄色劲装少女,突然流下泪来,说道:“我们打你们不过,那参丸是永远得不到了,
回家去,要受三刑加身之苦,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李文扬突然接口说道:“何谓三刑加身?”
两个少女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由那绿衣少女说道:“反正我们快要死了,告诉你也
不要紧,那三刑就是水刑、火刑、人刑。”
林寒青非到必要,素来不愿说话,虽然听得不解,却是不愿多问。
李文扬却轻轻一挥折扇,道:“水刑、火刑,顾名思意不难了然,但人刑却是从未听过
,两位可否说明白些,使在下也一广见闻。”
但见二女脸生红晕,缓缓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李文扬才智过人,目睹二女神色,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两位既不愿说,那也罢
了,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难道定要回去不成?”
那绿衣女摇头说道:“我目睹不少姐妹们逃命天涯,但却未见到一个人能得如愿,一旦
被捉了回去,那凄惨的际遇,叫人连想也不敢想它……”话至此处,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修
然住口不言。
李文扬略一沉吟,道:“不知如何才可以使两位放弃那寻死之念,在下或可效力。”
那绿衣少女望了林寒青一眼,道:“除非那位相公,肯以千年参丸相赠,我姐妹才可以
免除三刑之苦。”
李文扬呆了一呆,茫然不知所措。
原来他自恃黄山世家在武林的威望,以及广阔的交游,心想为二女介引一处声威并重武
林的安身立命所在,并非困难之书,却不料二女竟然向林寒青时起千年参九来了。
林寒青淡然笑道:“千年参九早已被人窃去,两位姑娘晚了一步。”
那绿衣女奇道:“那千年参丸,既已失去,你为什么还要装死?”
林寒青皱了皱眉头,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方素帕,道:“两位请看过这方素帕,当知我所
言非虚了。”
绿衣女取过素帕,看过那帖上留字和后面刻下的飞蝶苍鹰,说道:“如若相公肯以这素
帕相赠,或可救我们两人之命。”
林寒表呆了一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