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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收好铁盒,赶回青云观去,只见青云观生知命子手执拂尘,卓立观门之前,目往
远天,低声问道:“周大侠去了么?”
林寒青道:“走了。”
知命子微微一叹,道:“贫道闻得他辞行长笑,已知追赶不上,送行不及了。”
林寒青道:“周老前辈临去相嘱,今年中秋,侠驾当重临青云观中。”
知命子点头说道:“黄山李公子和韩士公都已回现,正在等候着你,咱们进去吧!”
两人穿过几重庭院,直入知命子静坐丹室,室中红烛高烧,木桌上早已摆上素点佳酿,
李文扬、韩士公、李中慧,依序而坐,他们正在等待两人。
李文扬起身抱拳,道:“林兄伤痊愈了?”
林寒青道:“有劳挂怀,小伤已愈,诸位此行如何?”
韩士公干了一杯酒,笑道:“林兄未去,这一次打的痛快,老朽和李世兄、李姑娘,放
手施为,一鼓气扫平了桃花居……”
林寒青道:“可曾擒到那妖女绿绫?”
李文扬道:“几个首脑,都已离去,余下都是二三流的脚色,兄弟等才能畅所欲为。”
林寒青缓步入座,端起桌上酒杯,道:“兄弟一来为三位接风,二来庆功。”举杯一饮
而尽。
李文扬道:“半月小别,林兄似是已开明了许多,不似初见之时,带着深沉的忧郁。”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一人向隅,举座失欢,兄弟岂能再煞风景。”
韩士公一拍大腿,道:“不错,咱们武林中人,讲求豪情义气,砍个头碗大个疤,有什
么好愁好苦的?”
林寒青淡淡一笑,未再接口。
李文扬缓缓把目光移注到青云观主的脸上,说道:“周大侠走了么?”
知命子道:“此人一生,最不喜安居一处,难得在一个地方住上十日,伤势尚未全好,
就离开青云观,迁往别处了。”
林寒青道:“老前辈这青云观后,可有周大侠故交么?”
知命子摇头笑道:“他交往庞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你看他和你在观后见面,就认定
他住在附近那就错了,说不定他远住数百里外,和你约会三天见一次面,他却把两天两夜还
多一点的时间,消磨在来往奔行的道途之上。”
韩士公奇道:“又为了什么呢?”
知命子叹道:“他心中蕴藏了无比痛苦,终日的奔走忙碌,来消磨那痛苦的时光,这也
许就是促使他侠名大著的动力。”
林寒青点点头道:“老前辈说的不错,他淡泊名利,年近古稀,早该做啸松云,不问江
湖中事,但他却甘愿跋涉,奔行于江湖之上,为人辛苦为人忙。”
李文扬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不是他心怀创痛,长年奔行跋涉武林之中,周簧之名
也不致于这般响澈江湖,震动武林了。”
韩土公哈哈大笑,道:“生离死别,谁能逃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只要俯仰无愧天
地,行事无愧于心那就够了。”
李文扬微微一笑,道:“高论不错,天上无常圆之月,世间无完满的人,周大侠何等豪
情,咱们用不着为他担忧伤情了。”
林寒青微微一叹,欲言又止。
李文扬知他性格,不说的事,纵然是苦苦追问于他,也是枉然,当下搬转话题,说道:
“观主、林兄,兄弟这次和舍妹及韩老前辈,重入桃花居,扫荡那玄皇教的余孽,虽然泛善
可陈,但却得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隐秘!”
知命子素知李文扬为人谦和稳重,如非十分重大之事,决不会故作神秘,接道:“不知
何等大事?”
韩士公、李中慧同时现露出讶然神情,望着李文扬,显然,韩士公和李中慧,都不知李
文扬所谓那重大的隐秘之事,究系指何而言。
李文扬目光环视,扫掠了韩士公和妹妹一眼,说道:“此事发生在前辈和舍妹追杀那玄
皇教中余孽之时……”
韩士公素来性急,瞪大了一双环目,说道:“究竟是什么大事,怎的老朽竟一点也不知
道呢?”
李文扬道:“兄弟原想告诉两位,但继而一想,兹事体大,万一咱们忍耐不住,只怕要
搅乱大局……”
李中慧接道:“哥哥,你说了半天,究竟是什么事呢?”
李文扬道:“是有关‘五毒宫’和天鹤上人……”
知命子脸色一变,道:“可是那五毒宫中人,介入了武林的纷争么?”
林寒青听到天鹤上人四字,亦不禁为之精神一振,侧耳静听。
李文扬就案上取过烛火,举手弹去火灰,昏黄的灯光,陡然间明亮起来,轻轻叹息一
声,说道:
“那桃花居潜居的交皇教中首脑,在我们赶到之前,早已遁走,初时我还以为,他们耳
目灵敏,事先得到消息,设下埋伏,诱敌深入,或是自知不敌,为保基业,远走避敌,是以
我等深入之后,不见敌首出现,高手搬,心中反而忐忑不安,及至韩老前辈和舍妹,连伤数
敌之后仍不见有强敌出面相抗,才引起我的怀疑之心,趁着韩老前翻舍妹分头追杀残敌之
时,我就独身深入密室……”
他脸色逐渐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
“我在那桃花居中,作客甚久对那地方的形势,早已十分熟悉,虽早知那花楼翠阁之
下,早有密室隐道,但却从未去过,心想强敌禁要之处,定然戒备的十分森严,那知事情竟
然是大出了我意料之外……”
林寒青道:“昔日兄弟被那妖女绿绫的迷药迷倒遭擒,曾被押入那地下密室,在我记忆
之中,那地方不但戒备森严,而且门户重重,岔道纵横,工程十分浩大。”
李文扬道:“不错,那地下密甬道,大都用青石堆砌而成,坚牢异常,如若玄皇教人,
在甬道之中设下埋伏,纵是二、三流的脚色,但凭仗那坚壁密道足可挡住我等,难入禁地,
但兄弟一路行去,竟然未遇上拦阻之人……”
知命子道:“江湖险诈,李公子定然遇上了惊人之事?”
李文扬接道:“那市道之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一路行去,寂静无声,在下虽
然经过了不少风浪,但却从未遇过此等情事,愈向前走,愈觉惊心,不知强敌,安排何等埋
伏,那时情景,归真是疑念横生,深海不该独身深入,但又想到既然深入虎穴,岂可空手而
返,只好硬着头皮向里面摸索行去……”
韩士公道:“李世兄怎不招呼老朽一声呢?”
李文扬道:“兄弟虽然有些害怕,但却又激起了好胜之心,叉想看看完究竟他们有些什
么利害埋伏,心念一转,立时不再犹豫,迅快地向里冲去,唉!幸喜有此一念。如若在下中
途退回,或是在延误一些时间,那就无法有此巧遇了。”
听至此处,全室中人,都不禁紧张起来,八道目光,一齐集中在李文扬的身上。
李中慧心中最是焦急.忍不住说道:“哥哥!快些说啦,这也值得卖关子么?”
李文扬道:“我奔行不过数丈,似是已至尽处,还想返回,忽听——阵然重叹息之声,
传了过来,那一声叹息,充满着痛苦、凄凉.听得人毛发悚然,但也启动了我的灵智,暗运
动力,举手向前一推,果然有一扇石门.应手而开,原来那石门竟然虚掩着,石门开启。立
时有一种浓熏的腥味,扑入了鼻中……”
韩士公为了表示他老江湖的身份,接口说道:“可是已有人先我们去了一步,已把那玄
皇教,留下的一干首脑人物,杀死在那密室中么?”
李文扬已摇头过:“老前辈猜错了。”
韩士公道。“怎么?那浓熏的腥味,难道不是血的气味?”
李文扬道:“不是!”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这就叫老夫猫不着了。”
李中慧道:“哥哥,你还是快接下去。”
李文扬道:“就在那腥味迎面扑来的同时,暗影中响起了一个低落的声音,要我快些闪
避开去。”
“当时情景,我也来不及多作思考.手中折扇一挥,疾扫出去.只听—声咕咕怪叫。那
扑上的怪物,被我折扇击中,但却伤而未死……”
李中慧讶然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李文扬道:“我进入那密室甬道,原来本带有一支火折子,此时情势危急。只好取出
来,随手晃燃,借着火光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在下在江湖之上走动.见过了不少的杀人之事,但却从未见过这等触目惊心的惨
状。”
众人听得有些紧张起来,齐齐问道:“什么惨事?”
李文扬道:“那密室的一角,横卧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大汉。他身上被一条全身赤红的怪
蛇缠住.顶门上爬着一个茶杯大小的蜘蛛,那挨向我的却是一个全身闪动着金光的蟾蜍,已
被我折扇所伤,蛰伏在一侧,但敌意尤存,转动着两支眼睛,凝注着我,细想当时情景,险
恶万分.如非那人出言警告于我.我势必要伤在那支蟾蜍口下不可。”
韩士公道:“他在毒物食血之下.仍自强忍痛苦.出言警告于你,那是必有所求了?”
李文扬道:“老前辈猜得不错,但他已快被这三个绝毒之物,吸尽了精血。奄奄一息,
但江湖上奇怪之事,常有不可思议之变,在未能决定他确是为过毒物所困之前,焉知他不是
这毒物的主人,就这一念之差,几乎又使我延误了一件大事。”
林寒青、韩士公等,个个听得入神,不再插言相问。
李文扬环掠了几人一眼,接道:“我一面留神那人的举动,一面借机四下打量,只是这
座空空荡荡的敞厅之中,除了此人之外,再无别人.当下心头一宽,看好了退路,高举起手
中的火折子,希望能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但他的大半个面孔,尽为那只巨大的蜘蛛遮去,无
法看得清楚,心中正自付思,是否该先把这几种毒物除去,耳际又传来那人微弱的声音。”
“他告诉我,那红蛇和蜘蛛、蟾蜍,都是绝毒之物,只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