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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急道:“你急什么?人家话还没有说完,我家老主人为了给我们小姐炼制一种丹
药,常常留住茅山天鹤上人的连云庐中,你们运气好,他就刚好在那里,如是运气不好,他
就不在那里,我这话说错了么?”
林寒青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韩士公却讶然问道:“天鹤上人,和你们老主人相识么?”
寒月道:“何只相识,交相莫逆,情如兄弟。”
韩士公道:“据老夫所知,天鹤上人以孤僻冷傲闻名于世,很少和武林中人物来
往……”
寒月冷冷接道:“那天鹤上人虽然冷傲孤僻,但他对我家老主人却敬重异常。”
韩士公道:“冲着天鹤上人,我们也要上茅山连云庐走上一趟。”
林寒青道:“老前辈,自们就这样手带铁铐,跑上茅山去么?”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老弟,那天鹤上人,乃数十年来江湖盛名甚著高人,江南名
剑,无出其右,但他生性淡泊,不求闻达武林,闭门谢客,终年隐居在茅山连云庐中,绝少
下山一步,因此,江湖上知他之名的人,少之又少。”
林寒青道:“即是闭门谢客,终年难得下山一步,何以会盛名卓著?”
韩士公道:“问的好……”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二十年前,江南武林道上,突然来
了一位武功奇高,但却名不见经传的华服少年,自称来自东海水域,胡作非为,闹的江南武
林道上,神鬼不安,但他武功高强,连败了江南黑、白两道中八十余位高手。锐锋所指,挡
者披靡,连闹了半年时光,竟无人能够压制下他的凶焰,这才激怒了天鹤上人,单人双剑,
邀斗金陵郊外,当时闻风赶往观战的武林高手甚多,但天鹤上人却不愿当众炫露武功,临时
改在江中相斗……”
林寒青道:“改在江中相斗?”
韩士公说的兴至甚高,口沫横飞的接道:“两人各乘了一只小舟,中间用一条五尺长短
的铁链锁连起来,放在江中,顺着那汹涌的江流而下,两人就在舟上相搏。
林寒青道:“这倒是一场很新奇的搏斗。”
寒月接口道:“那一定是天鹤上人胜了。”
韩士公道:“两人乘舟顺江而下,投入那滔天波浪之中,别人自是无法看到他们搏斗的
情形,但那华衣少年自乘舟入江之后,即未再在江南道上出现过,有人说那毕衣少年被天鹤
上入劈死剑下,弃死江中,也有人说那毕衣少年负伤逃走,传说纷纷,莫衷一是,但有一件
事可以确定,就是那华衣少年,败在了天鹤上人之手中,乃千真万确之事,天鹤上人无恙出
现,那华衣少年却从此销声匿迹,未再出现江湖,天鹤上人的盛名。
也因此一战而成名,但他却在盛名初传之时,就归隐茅山连云庐,闭门谢客,凡是慕名
来访之人,不论何等身份,一律挡驾不见。”
林寒青问道:“难道这二十年来,就没人见过那天鹤道长么?”
韩士公道:“容或有人见过,但江湖上却没有听到传闻,因此引起老夫的好奇之心。”
寒月道:“你们和我同行,保证能见到天鹤道人就是。”一抖马缰,当先向前冲去。
三骑健马,放辔急驰,得得蹄声,划破沉寂的静夜。
天亮时分,三人已赶了数十里的路程。
官道上隐隐可见行人。
寒月一勒组绳,在官道旁一片杂林之中停了下来,说道:
“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林寒青低首望了望扯去了一大片衣襟的长衫道:“咱们手带轶铐,身着破衫,形态这等
狼狈,走在官道上,岂不惹人注目?”
韩士公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呢?”
寒月微微一笑,道:“你乱发蓬头,生就一副叫花子的模样,破衫芒履,极是相称,自
然不在乎了,人家林相公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穿着无襟之衣,带着枷锁手铐,看起来当然
觉得难看了。”
韩士公道:“哼!我们男子汉在江湖之上闯荡,讲究的是血性义气,面貌的丑美,岂放
在老夫的心上。”
寒月娇声说道:“是啊!可是人家林相公,岂能和你一般的不知丑美?”
韩士公哈哈一笑,道:“武林中人,尊敬的仁侠英雄,老夫蓬发芒履,足迹遍及大江南
北,有谁瞧我不起啦!”
林寒青低声说道:“老前辈,咱们带着手铐,穿着撕去了一片衣襟之衣衫,却骑着长程
健马,走在路上,岂不惊世骇俗?”
寒月笑道:“我倒有个法子。”
林寒青道:“愿闻高见?”
寒月道:“咱们雇辆马车赶路,你们坐在车中,别人自然是看不见了。
韩士公冷哼一声,道:“老夫宁可在夜阑人静之时赶路,也不坐车,那茅山距此,行程
并不太远,兼程赶路,两个夜晚,就可赶到。”
说话间,忽见迎面官道上,急驰来两匹快马,马上端坐着两个大汉,行近林边,一勒奔
马,回头打量了三人一阵,齐齐翻身下马。
左面一人,抱拳一揖,道:“那一位是林大侠?”
林寒青一皱眉头,正待开口,忽想天下姓林之人甚多那人即末叫出名字,未必定是招呼
自己。
只见右侧大汉欠身说道:“三位之中,可有位林寒青林公子么?”
林寒青愕然应道:“在下便是,有何见教?”
这大汉身穿锦衣,满面虬须,身材虽极高大,口齿却极清晰,当下躬身道:“小人们乃
是‘六星塘’门下弟子,奉我家少主人之命,前来寻访林公子,送上赶制新衫两套,望公子
笑纳。”
正面的黄面大汉立刻自马鞍分取下个直缎包袱,包袱里是两件崭新的锦缎长衫,两件披
风,这大汉双手送上衣衫,转身道:“公子衣衫已残破,此刻正好替换。”
林寒青心头大是感激,只觉那皇甫岚,盛情的确可感,但他素来不喜多言,只是淡淡一
笑,道:“贵管家还具将衣衫带回去吧!”
两条大汉齐地呆了一呆,那黄面大汉呐呐位。“公……公子怎地不愿接下?”
林寒青道:“在下枷锁在身,双手难展,如何替换衣衫?”
虬须大汉恍然笑道:“我家公子也曾想到了这里,是以特命小人将敝堂镇堂的‘三宝
刃’其中之一带来为公子脱困。”
语声之中,他已从身怀里取出一柄长约尺许的短剑,绿鲨皮鞘,黄金吞口,装饰得极为
华丽。
虬须大汉右手持鞘,左手持柄,只听“呛嘟”一声,宝剑出鞘,果然晶莹有如秋水。
林寒青不禁脱口赞道:“好剑,好剑……”
虬须大汉笑道。“敞堂老主人精于冶铁,可说得上是海内第一铸剑名家,但他老人家一
生之中,也不过只铸成这同样的三柄短剑而已。”
韩士公突然插口道:“你们将如此名剑带在身上,可要小心些了。”
虬须大汉笑道:“武林中只怕还未见有人敢轻易来动‘六星塘’之物的,何况,我家少
主人吩咐小人,务必要将这柄剑送给林公子,我家少主人还说,这正是红粉赠佳人,宝剑赠
侠土之意。”
林寒青正色道:“如此贵重之物,在下万万不能接受,相烦贵管家为我们削断枷锁,还
是将剑带回去上复公子,盛情在下心领了。”
他似是极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言语,话说完了,立刻闭紧双唇。
虬须大汉躬身道:“此剑乃敝塘少主人的真心相送,林公子若不肯笑纳,教小人们如何
回去向敞塘少主人交待回话?”
那黄面大汉也在一旁苦苦相劝,但饶是他两人口舌如簧,林寒青只是默然摇头,不肯接
受,连话都不再说一句。
韩士公皱眉道:“你两人还是少说些吧!他这人的脾气,若是不肯接受此剑,你两人便
是杀了他,他也是不肯接受的。”
寒月轻轻一笑,道:“你倒是林公子的知己。
韩士公瞪起眼睛,道:“你少管闲事。”转向大汉道:
“快拿剑来,将这捞什子的铁链断去吧!”
虬须大汉长叹一声,神色似乎十分失望,持剑走到林寒青面前。
林寒青笑道:“你该先为韩老前辈断枷才是。”
虬须大汉躬身应了,又转向韩土公,道:“老侠请恕罪,小人要无礼动手了。”
韩士公大声道:“少废话,快动手。”
虬须大汉振起手腕,短剑穿入了韩士公身前、背后所绕的枷锁之中,吐气开声,引剑外
削那精制成的枷锁,果然应手而断。
韩土公胸膛一挺,仰天长笑道:“好剑,好剑,果然是好剑。”
伸出双手,道:“这里还有一条。”
虬须大汉只见锁住他双手的铁链,远比绕身枷锁要细的多,当下后退一步,微笑道:
“老前辈请留心了。”展剑挥去,光如匹练。
只听“当”的一声清鸣,有如双剑相击的震耳龙吟之声,历久不绝。
虬须大汉掌中之剑,剑光竟被震得跳起三尺,但韩士公腕间的铁链,却仍是丝毫无损。
黄面大汉变色道:“这铁链怎的如此坚韧,连这无坚不摧的‘参商剑’都斩它不短?”
韩土公更已挥舞手臂,破口大骂起来,道:“来,再试它一试。”
虬须大汉深深吸了口气。力贯右臂,又是一剑自韩土公的双腕之间削下。
又是一声龙吟,剑尖又一飞跳,那铁链也仍然没有丝毫损伤。
虬须大汉沉吟道:“只怕这铁链也是用铸这‘参商剑’同样的缅铁,同样的方法铸成
的,只是打磨稍粗,光芒较弱而已。”
韩土公双目一瞪,道:“如此说来,这铁链竟是斩它不断了?”
虬须大汉道:“只怕如此……”短剑展动,断去了林寒青身上的枷锁。
韩士公满面怒容,用力分臂,但饶是他用尽气力,也无法铁链挣断。
他口中低低骂了半晌,突又仰天狂笑起来,笑道:“也好,也好,无论如何,总算少了
层负担。”
寒月笑道:“你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