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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剑秋仍然背负着手,淡淡地道:“很简单,将这位老人家放了。”
黑胡子蓦地跳起来大吼道:“什么?放人?”
韩剑秋点点头,道:“而且,那‘回生爪’也不能再要,从今以后更不准来找他的麻烦!”
红毛痣仁兄几乎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他喘了两声,用手指着韩剑秋,火暴地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你凭着什么说这种话?凭什么胆敢如此强横霸道?”
韩剑秋轻轻一挥衣袖,洒脱的道:“凭着什么?与各位相同,霸力而已。”
三名大汉全气得脸色发青,浑身直抖,生着红毛痣的仁兄霍然自背后拔出一柄重逾四十余斤的“双环刀”,暴吼道:“好,好,老子就试试你这霸力到底霸到什么程度?”
韩剑秋摆摆手,道:“朋友,还是不试为妙,你们正值壮年,应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过,又何苦为了人生旅途上的一点小小挫折便要以命相拼呢!”
生着红毛痣的仁兄,喉咙里低嗥着,叫道:“不要来这一套,老子自小便是学的用武力来对付不顺心的事,今夜你胜了我们弟兄三个拔腿就走,但若你败了,你这条小命就难保了。”
韩剑秋淡淡一笑,道:“如若我败,我必自绝于此,不过,若是三位败了,你们那六条腿只怕也拔不得了!”
顿了顿,他又迅速的道:“所以,尚请三位再加思忖。”
黑胡子大叫一声,吼道:“思忖你妈个狗头,来来来,你是他妈有骨头的你就亮家伙,看看谁的手底下硬实!”
韩剑秋神色一寒,双目中神光暴射,他凌厉的道:“这是你们自找,可不能怨我下手太毒!”
生着红毛痣那位暴辣辣的道:“你使出劲来,看看谁是念佛的……”
韩剑秋微微朝后退了一步,正想再说什么,而来得那么突然与狠毒,一道冷蛇似的刃芒横着飞斩到他的头顶。
韩剑秋没有避让,没有慌张,猛然迎向刀光,甚至比那横斩而来的敌刃去势更快,金闪闪的光辉“唰”然射出,宛若自虚无里现映出火神的冷笑,不可捉摸却又那么真实清晰,“呛啷”一声震击之响,一柄“双环刀”已断成两截,连着一段手臂分向三个不同的方位坠落下。
韩剑秋仍然背负着手,但刀不知怎么入袖中刀鞘,他冷冷的注视着此刻正在地上翻滚哀号的汉子,这汉子,嗯,便是对方三人中一直说话阴阳怪气的那位。
韩剑秋神色是如此平静,如此深远,像是地上那号叫的受伤者与他毫无关连一样,那情形,就似是在观赏一件世间最平凡而又通俗的事,呻吟、鲜血与断肢,在他那漠然的眸子里,却一下子变得那么微小与不足道了。
红毛痣与黑胡子两人的手上却已紧紧握着兵刃,两个人都是一副跃身欲前的姿势,但是,他们却就在这个姿势上愣住了——成了泥塑木雕,四只眼睛傻愣愣的瞪着韩剑秋,便是做梦吧,梦中也没有如此惊心动魄又不可思议的情景啊!太快了,太急了,连他们的脑筋还没有生出第二个念头,在他们刚刚欲待紧跟着出手的刹那,这场拼斗竟已结束。
韩剑秋没有表情的抿抿嘴,道:“现在,你们哪一个再来?”
两个人同时一激凌,噩梦初醒般朝后“蹬蹬蹬”退了三步,惊恐无比的望着韩剑秋,那模样,就宛如是在瞧着一尊神,一个法力无边却又恰好掌握着他们生命之火的真神似的。
韩剑秋用左手食指在鼻梁上擦了擦,又道:“如果你们不愿再玩下去,在下亦绝不勉强,倒是地上你们这位朋友,你们也不去照顾照顾他么?”
两个方才尚气焰逼人的仁兄,惶恐而又畏惧的互瞧着,这时已连往前跨一步的胆量都没有,他们谁也不敢贸然走出去,敌人那把刀,老天爷,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啊!
韩剑秋哼了一声,冷硬的道:“方才,你们那般蛮横跋扈,就这一刹那,你们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么?变成另外一个胆小如鼠却又无信无义,无勇无仁的人么?”
红毛痣有些哆嗦的推了黑胡子一把,黑胡子反往后缩了一缩,红毛痣百般无奈的朝地上呻吟的同伴跨近两步,但目光触及韩剑秋冷酷面孔时,又不可自止的停了下来。
韩剑秋带着悲哀的意味,摇摇头道:“闯荡江湖的原该是些血性汉子,像你们这样罔顾信义、友情的人我却少见,奇怪你们竟能在江湖上苟且至今……现在,带着你们地上的朋友走,我不杀你们,但要快,我不愿再多看你们一眼。”
红毛痣踏着羞愧慌乱的脚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地上的仁兄抱了起来,回头朝着黑胡子叱道:“万老七,丢人现眼已到了头啦!你还站在那里发的什么呆?”
话说完了,他又鼓起胆子向韩剑秋道:“朋友,今夜你可真占了上风,算我们吊睛三虎瞎了眼,看不出朋友你是位高手,但是……但是……”
韩剑秋淡淡地为他接了下去,道:“但是你们将这笔帐记下了,是么?这证明你们还知道一点羞耻,不论多少岁月,我都等着你们,我叫韩剑秋,随时欢迎你们前来,姓韩的以满腔热血与一条命等着你们。”
红毛痣呆了一阵,终于一跺脚,抱着怀中受伤的同伴,头也不回的和那黑胡子狂奔而去了。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条人影,韩剑秋感喟的吁了口气,缓缓回过身来,粟伯贵却仍然怔怔的坐在地上,睁着一双老眼迷迷茫茫的盯视着韩剑秋,那眼神,韩剑秋看得出来,包含了惊异、震骇、迷惑,以及无比的感激。
韩剑秋淡淡地道:“可以站起来了,现在不会有人再给你受罪,或者再硬夺你的‘回生爪’。”
粟伯贵尴尬而羞愧的露出一抹苦笑,吃力的站了起来,他一双手不安的在身上揉着揉着,呐呐的道:“这位……呃……韩小哥……今夜可多亏了你……真说不出……呃……
说不出有多感激你……”
韩剑秋摆摆手,道:“武林中人原该如此,天下有不平事,就有好打不平的人,在下不敢以侠义自居,只望老丈日后能平心视论江湖中人,江湖上固然有不少败类,但是,却更不乏讲信义,重仁恕的豪爽汉子。”
粟伯贵连连点头,有些腼腆的搓搓手掌,嗫嚅着道:“只恐方才之事,老夫,呃,老夫已觉得往昔的看法有些谬误……假若换了寻常的人……恐怕他们要了命也不会出来搭救老夫…能讲个‘义’字之人,当今之世委实太少了……”
韩剑秋笑了笑,平静的道:“人海茫茫,每有良莠,老夫只要将心摆在正中,以朗朗之目澈观天下,则可发现天下好人正多。”
粟伯贵张合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老脸发热的道:“说得是,说得是……前些日子,呃,老夫一时愚昧,以致亏待了小哥与两位至友,如今想起,实在惶惭不安,真不知如何向三位抱憾才好……这也都是老夫自己一番偏见,不明大义所……可愧煞了!”
韩剑秋摇摇头道:“老丈为人善良,只是有时偏于固执,成见素固,在下又怎么会记恨在心?况且,若是在下等有报复老丈之心,也不用等到方才那三个凶徒向老丈下手了,是不是?”
粟伯贵不自觉的冷汗涔涔,感激涕零的道:“俗语说‘宰相肚里好撑船’,小哥,你这度量,可也太大了,老夫……真不知向小哥说什么好……”
韩剑秋扬扬眉,平和的道:“不用说什么,只要老丈明白善恶之真正分野,也就罢了。”
说罢,韩剑秋返身行向房门,他刚刚走了几步,后面的粟伯贵已匆匆的追了上来,因为有些激动,以致显得面红气喘:“韩……韩小哥……”
韩剑秋诧然止步,道:“老丈还有什么谕示么?”
粟伯贵一双老脸越发见赤,他双手乱摇道:“不,不敢,只是……呃,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小哥,也算是,呃,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韩剑秋仍然安详的道:“什么事老丈无访直说,若说报赏,则在下愧不敢当。”
粟伯贵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韩小哥,老夫对那医术一道,呃,不敢说十分精通,但是,呃,却钻研甚久,且颇有心得……小哥,老夫有几件东西,想致赠小哥,无论如何,万乞小哥笑纳,小哥日后行走江湖,风浪甚大,或者也有派上用场之处……”
韩剑秋微微一笑,道:“施之以惠,在下并非望报……”
粟伯贵双手拉住韩剑秋,神态之间,现出从未有过的诚恳与真挚,他嗓子有点哑的道:“小哥,这并非算是报答,只能算做老夫对前些日子来亏待小哥的一点点示悔之意,要不然,便算老夫与小哥重新认识的一点儿见面礼,小哥一定得收下,否则就是小哥看不起老夫了……”
韩剑秋笑笑,道:“老丈,看你平素沉默寡言,其实老丈你的词锋却好生厉害,尤其这一顶帽子扣将下来,更令在下欲避无处了。”
粟伯贵喜慰的道:“如此说来,小哥,你是接受了?”
韩剑秋无奈的耸耸肩道:“在下宁汗颜承受老丈厚赐,也不愿蒙上蔑视老丈之名。”
粟伯贵呵呵大笑,道:“好,好,小哥,且让我们结个忘年之交,小哥,请随老夫入室。”
韩剑秋轻轻颔首,两人从房屋后面转了过去,嗯,这屋子还另外开有一扇门呢!
推开门,经过一个堆满了杂乱的药材的小小天井,便是粟伯贵的房间了,房间里正如朋三省曾经描述过的,阴沉晦黯又带着一股腐湿的霉气,没有任何设置,房屋里尽是些兽皮、草药,与零散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靠墙根摆着一张床铺,床上的被褥却污秽得变成了灰黑色,还隐隐泛闪着油光,一方长条木桌齐窗放着,原本是白色木质,现在,也早变成灰乌的了。
进了房,粟伯贵有些歉然的搓搓手,表情带着几分羞涩的道:“房里太脏,呃,小哥,你随便坐!”
韩剑秋拱拱手,落坐在那方长条桌前的一张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