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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绿珠身上和鼻息之间所发出的那股如兰似麝的幽香,却熏得他仍然回到现实中来。
独影摇红中,目见伊人那宜嗔宜喜的娇靥,想到伊人的可怜身世,和对自己的万缕柔情,又情不自禁在伊人的香腮上温柔地亲了亲,然后,一抬腕,击息案头烛火,轻拥着伊人娇躯,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酣睡中的绿珠,忽然一声惊呼,紧紧地偎向个郎怀中,娇喘着惊呼道:“爷,吓煞我了……”
柏长青不由突笑道:“绿珠,你又做恶梦了?”
绿珠仍然娇声喘息道:“啊!好可怕!”
柏长青低声笑道:“究竟怎样可怕,说给我听听?”
绿珠扭了扭娇躯道:“爷,您抱紧一点,我再说。”
柏长青拥住伊人的娇躯的右臂微微一紧之后,绿珠才满足似地轻吁一声道:“爷,方才我梦到徐姑娘,她……她好凶!”
柏长青不由讶问道:“是哪一个徐姑娘?”
绿珠幽幽地道:“爷,您心中究竟有几位徐姑娘?我说的是那位令主姑娘呀!”
柏长青“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说的是徐丹凤,可是你根本没见过她,又怎会梦见她呢?”
绿珠道:“在我的想像中,早就认识她了。”
柏长青道:“方才你梦到她怎样好凶法?”
绿珠道:“她……她骂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要抢他的情郎,而你也站在她的身边讥笑我,最后,她拔出宝剑,向我拦腰斩来就把我吓醒了,爷!您摸摸,我身上还冒汗哩!”
柏长青忍不住笑道:“方才我才说过,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你自己整天胡思乱想,朝牛角尖里钻,夜里才有这种怪梦……”
绿珠扭着娇躯截口接道:“别说了,爷,我问你一句,以后你会不会帮着她骂我?”
柏长青笑道:“不会的,绿珠,我还要特别告诉你,徐丹凤绝非无容人之量的醋坛子。”
绿珠幽幽地一叹道:“但愿如此……”
柏长青亲了亲她的香腮道:“绿珠,你尽管放心,将来决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就是……”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绿珠不由讶问道:“是谁起来这么早?”
她的话声才落,那脚步已止于客室门口,并传来东方逸的苍劲语声道:“柏老弟,请醒醒。”
柏长青不由微微一楞道:“东方兄夤夜莅临,莫非有甚紧急事故?”
东方逸的语声道:“没甚么紧急事故,是教主派人传话,着老朽陪同老弟,立刻前往见他。”
柏长青“哦”了一声道:“东方兄请稍待,绿珠,快去替东方副座开门。”
这当口,柏长青与绿珠都忙着整理衣衫,绿珠并娇声说道:“老爷子,奴家就来啦!”
东方逸道:“不必啦!我就在门外等。”
接着,又笑道:“俏丫头,打扰你的好梦,你可别在心中骂我呀!”
绿珠委实是心中咒骂着,口中也直截了断地扬声答道:“我委实是在骂你咧!嗨!老爷子,现在是甚么时候了?”
东方逸苦笑道:“你骂我,真是太冤,我老人家是奉命行事啊!”
绿珠嘟咀嚷道:“教主也真怪,半夜三更的……”
“好啊,你连教主也怪上了!”东方逸也笑嚷道:“丫头已经快天亮啦!还在甚么‘半夜三更’的胡说……”
说到这里,柏长青已整装启门而出,向着东方逸微微一笑地截口接道:“东方兄,留点口德可好。”
东方逸连连点首道:“行!行!冲着你老弟,没甚么不好商量的。”
谈笑间,两人相偕步下楼梯,向摘星楼方向走去。
东方逸边走边笑道:“老弟,绿珠这俏丫头,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将来正式收房时,可莫忘了请我喝几杯。”
柏长青笑道:“那还少了你行么!”
谈笑之间,两人已到达摘星楼的大门前。
有着东方逸亲自陪同,不但没甚麻烦,而且警卫人员都毕恭毕敬地,举刀礼如仪。
进入底层,一切跟他半月之前,独自以隐身术偷偷地进来时一样,空荡荡地,甚么也没有。
东方逸在那唯一的楼梯背面不知怎么拨弄了一下,一阵隆隆之声过处,右边墙上出现一道可容一人进出的门,门口一个全身劲装的玄衣武士躬身说道:“两位副座请!”
东方逸首先举步跨入门内道:“老弟,请随我来,记着,照我落足之处走。”
门内是一条宽约二尺,长约十七八丈,高可容人,而逐渐向上延伸的甬道,甬道内,每隔五尺,就有一个松油火把,点耀得如同白昼。
地面是用青红两色砖铺成,柏长青本以为通行秘诀是在那砖头的颜色上,但仔细观察之下,却并不尽然。
因为东方逸落足之处,可并不规则,有时踏着青砖,有时又踏着红砖,举步的幅度也极不规则,有时长达三尺,有时则仅尺许。
柏长青因瞧不出所以然来,也只好心中纳闷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走完甬道,—个左拐,是一道倾斜度颇高的石级,约略一瞧,其深入地面,总在十丈以上。
东方逸走下第一级石级时,扭头说道:“老弟,由此地起,你可以随便举步,不致有危险了。”
柏长青边走边问道:“这一段是否没设机关?”
“不是的。”东方逸接道:“摘星楼中,处处机关,步步危险,其中有些机关是固定的,有些机关却可以操纵其开闭,前者属于咱们方才走的那一段,后者却属于现在走的这一段,机关我已事先叫他们关闭了。”
说话间,已走完石级,只见迎面是一条横的甬道,五个房间一字横排,但房门却都是紧闭着。
东方逸领着柏长青拐向甬道右端,一直到底,伸手在一道铁门上轻叩三下,铁门“隆隆”地滑向一旁,出现四个玄衣武士。
那四个玄衣武士,年纪很轻,都不过二十上下年纪,但神态可冷傲得很,好像对东方逸都不太卖帐似的。
其中那领班模样的玄衣武士向东方逸冷然说道:“对不起!东方副座请回驾。”
东方逸淡淡一笑道:“本座知道。”
接着,向柏长青传音说道:“老弟,这些,都是教主最亲信的卫士,也等于是教主的记名弟子,平常骄纵惯了,除教主之外,对谁都不卖帐,你可得多多担待一点。”
柏长青默然点了点头。
那玄衣武士向柏长青点点头道:“柏副座您身上携带兵刃么?”
柏长青摇摇头道:“没有。”
玄衣武士道:“那么,对不起!属下要搜搜柏副座的身上。”
柏长青不由脸色一变道:“你……”
东方逸连忙截口接道:“老弟莫误会,这是教主订下的规矩,连老朽晋见教主也得搜身。”
柏长青这才脸色略齐地道:“既然是教主的命令,那你们就搜吧。”
东方逸接道:“老朽所以还留在这儿,就是为了怕老弟发生误会,现在话已说明,老朽告辞。”
说完,微一拱手,迳行转身离去,但他没走几步,又回头笑道:“待会老弟出来时,教主会另外派人带路,恕老朽不来接你了。”
柏长青目注玄衣武士,淡淡一笑道:“搜吧!”
玄衣武士毫无表情地道:“对不起,上级所差请副座多多原谅。”
话,倒说得颇为客气,但行动上去是不客气得很,话一说完,立即在柏长青全身上下,巨细无遗地搜查起来。
好在柏长青身上并无寸铁,连那一面能号令全体武林人物的“铁板令”也为了目前用不着它,为防万一而早就埋藏在一个秘密所在了。
搜查结果,当然查不出甚么名堂来,于是,那玄衣武士才淡淡一笑道:“好,副座可进去了。”
柏长青举步跨入室中,紧接着,一阵“隆隆”之声过处,那道铁门又已合拢。
那玄衣武士向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道:“副座请稍待,屑下等立即进去通报。”
柏长青正游目向下打量,仅仅“唔”了一声,那四个玄衣武士立即由一道侧门走了出去,而那道侧门也悄然没声地关了起来。
柏长青入目之下,不禁心头一凛暗忖着:“莫非这是一个陷阱么?”因为这片刻之间,他已打量清楚,这房间仅约一丈见方,由室顶所嵌夜明珠的柔和光辉照耀之下,可以看出这陈设华丽而不失雅致的房间,显然是一个客厅。
这客厅一共只有两道门,如今这两道门一关拢,就形成一个密不通儿的方型大箱子啦!
他,回忆着东方逸带领他到这儿来的神情,是那么自然,自然得毫无可疑之处,不禁又苦笑着暗忖:“如果这是对我的一次阴谋,那他们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只是,这纰漏究竟是出在甚么地方呢?”
这时,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想立即查探一下四周墙壁的质料,和室内陈设的情形。
但继想,如果自己业已入阱,这行动不但已迟,也无济于事,反之,则显出自己做贼心虚,反而引人发生疑窦……”
于是,他强定心神,静立原地,故装漫不经心地,向四周打量着。
突然,室顶传出一个冷漠的语声:“柏副座请随便坐,教主待会就来。”
柏长青神态自若地漫应道:“还要等多久?”
那冷漠的语声道:“快啦!”
柏长青没再问话,安详地走向一张交椅前,从容地坐了下去,暗自盘算着,如果自己不幸而进入了敌人所设的陷阱该如何去应付。
半晌,室顶传下一声雄浑无比,而又冷峻已极的冷笑道:“白天虹,你好大的胆子!”
柏长青虽然早已意识到如今情况有点不妙,但对方如此单刀直入,却仍然使柏长青禁不住心头悚然一惊。
不过,心中暗地震惊是另一回事,表面上,他却是表现得泰然自若地,置若未闻。
那冷峻语声接着冷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柏长青还是相应不理。
那冷峻语音怒声喝道:“白天虹,你还装什么蒜!”
柏长青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