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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挟妓游名湖,虽然未免近于招摇,但名士风流,倒也未可厚非。
只听那男的朗声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不过——紫娟,现在刮的是‘东风’而不是‘西风’,而且‘吹’的也不是‘只影’,而是‘双双丽影’,是么!”
“叮叮咚咚”声中,清音又起,“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荣,珍重别拈香一片,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
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只听得那男的拊掌大笑道:“好一个‘人到情多情转薄’……”
话声未落,却陡地发出一声惊呼!
渔船上正听得入神的老少两人,也情不自禁地嚷道:“糟了……”
同时那艇上的船家也手忙脚乱地一面掉转船头向横里急驶,一面气急败坏地大声嚷道:“嗨!要撞船啦!还不快点转舵……你们没长眼睛么……”
原来是一艘灯火辉煌的大型楼船,正乘风破浪地向那小游艇急驶而来。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哇”的一声大震过处,小艇已人仰马翻,同时一阵尖叫声与救命声也立即传出。
可是,那一艘楼船上的人,不但没有采取救人的措施,却反而发出一阵宏烈的哈哈狂笑,但那楼船的横冲直撞的急驶之势,却已猛地迟缓了下来。
“救命啊……”
“救命……”
那一对游湖的男女仍在拼命挣扎着,偶然进出一声呼救之声。
那落水的船家,由湖面上抬起头来,破口大骂道:“混帐东西,撞翻了船,还不救人……”
口中喝骂着,人却已向那红衣女郎身边,腾出左手,将那已被湖水灌得即将没顶的红衣女郎的头部托了起来。
楼船上传出一声冷笑;“不长眼的狗东西!谁教你阻住咱们的航道!”
另一个苍劲的语声同时讶然道:“噫!这妞儿好标致……”
那船家怒声叱道;“奶奶个雄,你们不是赶去奔丧么;这会怎又有工夫欣赏女人起来!”
听口声和语气,这船家显然不是本地人。楼船上那苍劲的语声冷哼一声道:“狗东西还敢骂人!李四,赏他一镖!”
一声暴喏,一线乌光,由楼船上激射而下,迳取那船家的头部;那船家果然并不简单,在如此突起意外的情况下,竟然左手将那红衣女郎一推,他自己却一个“鱼鹰入水”,立即钻入湖心之中。
楼船上传出一冷笑道:“这洱海中,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处。”
这时,附近的游艇,已纷纷向这儿驶来。
当然,这些游艇中,有些是为了救人,也有些是赶来瞧热闹的。
其中,却以那老少两个所驶的那一艘小渔船驶得最快。
小渔船上,那张残破的风帆已经卸下,精壮得像一头小牛似的“小明”,两手操桨,疾驶如飞。
刚好此时那红衣女郎向水底下沉,湖面上冒出一串气泡。
“小朗”见状之下,右手中木桨一拨,小渔舟来了一个四十五度的急旋,他自己踊身跃入湖中。
紧接着,“哗啦”一声,“小明”已双手托着那红衣女郎冒出湖面。
在此同时,那老渔人也已将那白衫人救上渔船。
时序虽已中秋,但因云南气候温和,一般人穿着仍然单薄得很,而“小明”所托起的红衣女郎,竟是穿着一身绸质衫裙。
这绸质衫裙一经湖水打湿,自然是紧紧地粘贴肉体之上,将那一个本来是丰满而曲线玲珑的胴体,衬托得格外惹眼。
尽管她此时全身湿淋淋,软绵绵地偎在“小明”的臂弯之中,月色下,但见她,年约三十左右,弯弯的长眉,大大的眼睛,悬胆似的鼻子,新菱似的小口……一切的一切,都够得上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尤其衬托她目前这一份狼狈的状态,更反而使她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特别撩人情思。
也唯其如此,使得围观的游艇上和楼船上的人,不分男女,一时之间,都像中了邪似地呆住了。
当然,这些人也忽略了“小明”双手托着一个大人,站在深不可测的湖水中,却仅被淹没膝盖,所显示出的绝顶水上功夫。
同时也忽略了那红衣美妇此情此景之下,手中还仍然抓住一具琵琶的反常行动……
这刹那之间,湖面上除了湖水拍击船舷的“哗哗”水声之外,可说是像死一样的沉寂。
不过,这沉寂也仅仅不过是那么一小刻,紧接着,那楼船上传出一个威严的语声说道:“咳,小子,将这娘们儿抛上来!”
“小明”对那楼船上的的叱喝,根本置若罔闻,手托红衣美妇,踏波向渔船淌进。
只听得那楼船上的威严语声怒叱道:“小子想死!”
此时,“小明”已泅近渔船,将红衣美妇轻轻送入船中,自己也踊身爬了上去。
那“贾伯伯”低喝一声:“小明,不必理他们!”
话声中已掉转船头,即待驶离这是非之地。
但他方自木桨用力一划间,船头却猛然自动转向,竟向那楼船撞去。
这情形,当然是水底下有人在弄鬼,要不然,好好的已经调整方向,怎会又自动转向呢?
“贾伯伯”神色一变间,已自浆舵兼施,重行将方向纠正,免去撞船之危,同时向“小明”沉声喝道:“小明,下去瞧瞧,当心暗算!”
“小明”方自微微一楞间,那最先被救上船的白衫人,却突然向红衣美妇一施眼色,出手如电,一把扣住“贾伯伯”的右手腕脉,同时淡然一笑道:“不必走了,老丈。”
这白衫人年约三十出头,虽然也算是眉目清秀,颇有书卷气,但他这一笑,却阴森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他这种出入意外,以怨报德的卑劣手段,更令那“贾伯伯”不由地心底一凉,已意识眼前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贾伯伯”还来不及采取行动,事实上他右手腕脉被扣,体内真气已无法流转,也没法采取甚么应变措施了,不过,那“小明”却剑眉一挑,怒声喝道:“放手!”
白衫人目注那红衣美妇,讶问道:“噫!你……”怎么还不下手?”
这时,小渔船又自动向楼船徐徐地靠拢。
红衣美妇抬腕一掠鬓边乱发,美目向“小明”一扫,曼声反问道:“下甚么手啊?”
同时,“小明”飞起一指,凌空点向那白衫人,一面恨声叱道:“忘恩负义无耻的东西,饶你不得!”
那白衫人显然没料到“小明”会有如此精湛的功力,对“小明”那凌空点出的一指,竟没法避开,闷哼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萎顿下去。
红衣美妇见状之下,美目中异彩飞闪,微“咦”一声,道;“一阳指。”
“贾伯伯”一脱那白衫人的控制,立即沉喝一声:“拿下这妖妇!”
红衣美妇摇手连忙道:“慢着,我不是他们的人。”
“小明”方自挥掌迟疑间,“贾伯伯”又沉声喝道:“小明,别信她的鬼话!”
红衣美妇连忙接道:“老人家,如果我是他们的人,方才这位哥儿救我时,我会放弃那制住他的机会么?”
这话委实有点道理,一时之间“小明”与“贾伯伯”二人都楞住了。
红衣美妇目注“小明”,柔声问道:“哥儿,你是不是姓……”
“贾伯伯”沉声截口道:“住口!你……你……你是谁?”
红衣美妇淡然一笑遭:“老人家,也许我们是友非敌……”
蓦地一顿话锋,清声一叱:“鼠辈敢施暗算!”
叱声中,手抚琵琶,“铮”然微响,紧接着,“笃笃”两声,两枝丧门钉,斜钉船头之上,同时,两声惨号传自楼船之上!
“噗通”一声,两具尸体由楼船上直堕湖中。
“贾伯伯”不禁脸色大变地心念电转:“这女人好高的功力,凭我与小明目前的成就,都没察觉有人暗算,她居然能……”
念转未毕,“哗啦”一声,丈远外的湖面,冒起半截人影;同时,一线乌光直射楼船之上,乌光业已射出,才震声喝道:“兔崽子,这捞什子还你……”
话没说完,却陡地发出一声惨呼,紧跟着身子往下一沉,湖面上,气泡与血花齐涌,显然已被对方潜伏水底的人杀死了。
“小明”目光甚利,早巳看出那人就是方才被楼船撞翻的小船上的船家。
他,年纪虽小,却生就的侠肝义胆,嫉恶如仇,方才,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故,本已使他憋足了一肚子的火,目前,此情此景,更等于火上加油,不由剑眉一挑,仰首嗔目怒叱道:“恩将仇报之事可恕,动辄杀人之罪难饶……”
那“贾伯伯”不等“小明”说完,连忙截口沉声喝道:“小明,不关你的事!”
此时,那小渔船已自动靠拢楼船之下,只见人影连闪,已由楼船上纵落三个黑衣人来。
那三个黑衣人,一声不吭,各自扬掌向“贾伯伯”。“小明”以及红衣美妇分别抓来。
指风似箭,掌影错落,极奇诡狠辣之能事,显然地,这三个黑衣人的功力,都非等闲。
“贾伯伯”一面出手格拒,一面沉声喝道:“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嗨!要打架也得先说说明白……”
那黑衣人一面出手如飞,着着不离“贾伯伯”的要害,一面冷笑一声道:“谁耐烦跟你罗嗦!”
一声闷哼,一声惨嗥,接着“噗通”两声,另两个黑衣人已分别死于“小明”与红衣美妇之手。
楼船上传出一声惊呼:“一阳指……”
同时另一个威严的语声道:“是了!一定就是这小杂种!”
“砰”地一声大震,那与“贾伯伯”交手的黑衣人,已被“贾伯伯”一掌震飞湖中。
“多下去几个,要活的!”
“贾伯伯”仰首发出一串悲壮雄浑的豪笑道:“鼠辈们!都下来吧!老夫成全你们就是!”
话声未落,楼船上又纵落三个灰衣人。
“贾伯伯”大振神威,一掌将扑向他的一个灰衣人震飞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