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情。自来男女之间,越是片面相思,情更热烈,照例越看越爱,无论对方言语举动,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好的,谁知越是这样急进,对方越是嫌厌。
此次文麟已把她畏如蛇蝎,只说此女是个淫妇,不知如何下贱。其实三姑自视甚高,文麟情有独钟,上来印象不好,成见太深,实是冤枉了她。本来想将文麟灌醉,酒已吃醉了八九分,及见酒吃越多,神态越发庄重谦和,仿佛酒量极好神气,万一自己先醉,如何是好?心中一急,酒便上涌。又想起自己平日自负才貌,专喜侮弄那些不知趣的野男子,这人是个读书相公,幼从高人习武,品行端正,既然有心求爱,如何这等行径,岂不反被轻视?心念一动,觉着上来把事做错,对这类人不能以淫媚勾引,心中再一着急,酒更上涌,越看文麟越中意,又觉当日不应自轻自贱,如不趁早挽回,便能如愿以偿嫁与此人,情面也是难堪。心念一动,正待变计,惟恐对方先醉,及见文麟似有醉意,心中暗喜,忙又劝了两杯,为劝对方,自己不能不陪,谁知酒吃大多,本有醉意,再加上这两杯急酒,当时醉倒席上。
文麟还恐侍婢拦阻,故意装醉。那些侍婢灵慧异常,再听主人口风,并非不嫁,实在好人难得,看出当日待客情形,比起平日大不相同,明知有意,无奈主人性情难测,这类婚姻大事,说好自得奖赏,一个弄巧成拙,这顿责罚怎受得了?谁也不敢作主,挨了一会,连唤几声“周相公”。文麟装睡,不曾回答。众婢误以为真,便在一旁低声密计,均说事关重大,就算主人有心,也无如此草率,最后决定把客人扶向隔房之中卧倒,一面分人把三姑扶回卧房,唤醒之后问明心意,是否让客人回去,再作计较。
文麟知道此时危机密布,稍被看破,休想脱身,母老虎再一发令,更是麻烦,既一想事已至此,除却静守待时别无善策,越是心慌越易误事,想了想决计沉稳心气,不令露出丝毫逃意。侍婢见文麟烂醉如泥,悄告同伴说:“此人醉得这等厉害,便叫他走也走不了。三姑睡时向不许人惊动,况在酒醉头上,我看暂时还是不去唤她为妙。”另一侍婢答说:“此言有理,主人从来没有这样醉法。我们侍候了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未吃过。天已不早,莫如吃饱之后再作道理。”跟着便听有人来说:“三姑连唤不醒。客醉这样,决不会走,他一个读书人,跑也不快。他那来路,三姑又全知道,就被逃回,不找他便罢,三姑只一要人,当时便可请回,怕他作甚?”说罢一同走去。
文麟闻言,心中暗喜,但听众婢口气,自己住处对方已然知道,冰如不在,沈煌不知归未,如若寻到明霞诸人还好,否则这母老虎何等厉害,岂不大糟?思量无计,只得逃出罗网再说。换了别人,侍婢一去必先逃走,文麟却是机警稳练,人去以后还自装醉。
果然等了不多一会,便有两人入房探看,又唤了两声“相公”。未听答应,方始走去。
文麟又待一会,不见有人再来,隐闻群婢饮酒笑语之声,才知主仆均是好量,轻悄悄起身一看,楼旁两面皆窗,房窗虚掩,窗下一株黄桶树,树枝颇粗,离楼只二三尺,伸手可接,便轻攀着树枝援了下去,回顾楼上笑语方酣,先醉卧处,离饮酒处还隔两间屋子,因此不曾惊觉,再看前面月光如昼,松影交加,田园花圃都是静荡荡的空无一人,记得来路还有几所人家、一条溪流,乃是归途必由之路,日问所见胖妇和那几个壮汉不知睡未?惟恐惊动,路又不熟,只得就着花树掩蔽,走将过去,暗忖:“乡村之中多半养得有狗,见了生人必要狂吠,不知这里有没有?”忽听汪的一声,果有一条恶犬由身后窜来。
其实文麟此时功力,休说是狗,便差一点的野兽也足能应付,只为出身士族,从未动过手脚,虽练了些日武功,至多和沈煌相对演习,不曾用过,加以从小怕狗,不禁吓了一跳,慌不迭纵将出去,回头再看,原来身后竟是一所人家,瓦屋三间,三面均有竹林掩避,前面又是一株大树,因此先前不曾看出。狗乃藏种,差不多有小驴般大,形态虽极狞恶,但有一条细长铁链锁住,知不会蹿上身来,稍微放心,忙又前行。谁知那狗见人避开,没有扑中,竟然狂吠不休。
文麟恐将日间所见男女主人惊动,忙绕着树林向前飞驰,耳听犬吠不已,一看地形,人已过溪,往前再有十几步便到来路谷中,不致被人发现,回顾身后无人追来,狗吠忽止,那几所人家也早越过,心神略定,想起沈煌往寻明霞,不知是何光景,回家不见自己,岂不急死?心正忧疑,前面已快走出山口,途中曾听左崖似有步履之声,仰望无人,那声音又是略响即止,心疑空谷传声,也未在意,心想如有人追,当早开口,自己不过夜深逃席,主人大醉,不愿惊动,即便被其追上,也不是没有话说,何必这等怕她、同时又想起雷四先生所赠木丸尚在身旁,忘了取用,此女既是江湖中人,这等行辈本领均高的异人奇士,当无不知之理。想到这里,心胆立壮,跑得更快。晃眼跑出山口,猛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带着一股急风迎面扑来,当时撞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日问所遇胖妇,因出不意,吃对方一撞,觉着一身肥肉和满嘴酒腥之气中人欲呕,连忙纵开。还未开口,胖妇已笑问道:“周相公,放着一朵鲜花不去陪伴,深更半夜这等飞跑,莫非我们三姑还配不过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么?”
文麟见那胖妇嘻着一张怪嘴,月光下看去,一副神情越发觉得丑怪,没好气答道:
“我感主人厚意,早就酒足饭饱,告辞回去。我还有一个侄儿,年纪甚轻,恐其恋念,忙着赶回,走得快了一些,有什相干?”胖妇略一迟疑,笑道:“你说这话,我就不信。
三姑为你还得罪了两个朋友,怎会放你当日就回?日间听说已命人去找你侄儿,分明一番好心,如何辜负人家?想偷走也行,第一须要将我打发,才有指望呢。”
文麟原是一时之愤,及朝胖妇抢白了几句,忽想起身在虎穴,这丑妇比蔡三姑还不要脸,如若得罪,难免动蛮,那时更难应付,又见对方一双猪眼注定自己,不住在抛眼风,知其不怀好意,急中生智,冷笑道:“我和三姑说明回去,你不放走,意欲如何?”
胖妇见文麟理直气壮,似乎胆怯,强笑答道:“我知三姑爱你,决不放走,白天又托过我,故此追来拦阻。你也无须发急,只和我一同回去,向三姑问明,送你上路,你看可好?”
文麟心中一惊,暗忖:“这无耻丑妇什事都做得出,回去固难脱身,如不依她,定必翻脸。”表面仍作镇静,冷笑道:“你不过所求不遂,有意刁难,谁还怕你不成,见了三姑,我自有话说。”说罢,不俟答言,气匆匆便往回走,心正打鼓,惟恐弄假成真。
谁知胖妇竟被哄信,拦住文麟笑道:“周相公不要生气,我知三姑虽守了三年活寡,从未看中一人,他虽爱你,也真体面,相公又是读书人,双方都不愿意草率,因此放你回去,是与不是?”文麟冷笑未答。胖妇觉出文麟似与三姑说好,不像是假,惟恐回去说她坏话,忙赔笑道:“我知相公忙着回去,只要日后代向三姑说上几句好话,不提追你之事,我便不再拦阻,你看如何?”
文麟故意冷冷的答道:“我急于看我侄儿,只你不讨嫌多事,谁还与你一般见识?
实对你说,除非我明日自来,要想动强,我师父雷四先生先不答应。你如不信,现有我师铁木令在此,一看自知。”胖妇闻言大惊道:“这铁木令虽未见过,早已听说。雷四先生日前还由这里经过,闻说他老人家已不再收徒弟,怎会收你?又未传你武功,是何原故?”文麟恐耽延时久,群婢追来,又不敢露出情急心慌之状,冷笑道:“这个你不用管。如不放走,我便同你回去,不要耽延时候。”胖妇笑道:“我不过问一声。假报雷四先生门人,也未必有这胆子。不过事大奇怪,问上一句,何必生气?各自请吧。”
文麟装不耐烦,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仍就向前飞驰,走了一段,回到高处,方幸无人追来,偶回头一看,身后山谷之中,飞也似又跑来五人,均是女子,胖妇也在其内,后面还有三四男女,并带着前见恶狗,月光之下,看得毕真,这一急真非小可,暗忖:
“山径曲折,相隔至多丈许,任怎快跑,也被迫上,至多逃回茅篷,也是引鬼上门。”
心中惶急,仔细一看,当地乃是三岔路口,一面是来路,对面高冈,略带人字形,一头通着归途,另一头满是坡陀,高高下下,左边一列土山,上面林木甚多,忙舍归途,往岔道上驰去。借着大树隐身,居高临下,往后一看,追兵已越来越近,越发心慌,知道敌人一上高冈,十九必被发现,一面飞步急奔,一面沿途观察,准备寻一隐身之处暂时藏起,等追兵过去再打主意。
正惶急间,忽然发现脚底乃是一条山沟,回顾身后胖妇带了一伙人已追上冈来,见那山沟只七八丈高下,由此起地势更低,下面更有大片树林,由上到下是一斜坡,只有一段较陡,自信还能胜任,直跑到底,惟恐被人追上,慌不择路,向前飞驰,又听上面呐喊之声隐隐传来,不知夜静空山,易于传播,以为敌已追近,心中害怕,只顾向前飞驰,落荒而逃,也不知跑了多远,后来觉出喊声已住,路也走了不少,遥望后面静悄悄的,方始停住,以为追兵已远,停了下来,眼望碧空万里,明月在天,夜静空山,分外清寂,独个儿正在对月徘徊,恋念沈煌,又不敢随便归去。正打不起主意,忽听犬吠之声甚是耳熟,大惊回顾,正是先前那条藏狗,一路连纵带跳,当先狂追而来,后面跟着方才两起追兵,已然合成一路追来。
山径迂回,文麟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