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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稳固的意味,更是哪怕今后幸福终止,帝王恩断后唯一的倚赖、证明我曾经拥有过那份幸福。
“救,救我的孩子。”我拼尽最后的力气握紧吟芩的手,声音轻微到只有她才能听到。
“娘娘——”她的眸内滴下一颗泪水,我第一次看到她流泪,在她自己生死攸关、旦夕不保的时候,流下的泪却是为我。芩,我何尝值得你如此?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你一意替我背负,我心又何以堪?这本是贤妃的陷害,你却拿命去成全她的诡计,仅是让我置身风波外,继续以昭仪的位份在宫闱继续姑姑的嘱咐吗?
芩,芩!所有话语说不出,无法说,无力地垂下素手,小腹好痛,我的孩子,孩子!
失去意识的瞬间,我闻到暖暖的龙涎香将我温柔地包围,一丝一丝,沁入肺腑,可眼帘沉重的压了下来,腹部的疼痛终于让我陷入黑暗中……
写这两章用了五天的时间,每写一笔,离宸之恨,烨之误便更近一步。可,还是要继续写。随着第三卷进入尾声,第四卷拉开序幕之前,宸与烨,离彼此的绝决似乎又近了一步。
现在,雪除了保证结局一定是欢喜的之外,对于将来要写出的一切残酷,连自己都觉得愈来愈无法把控。
我是可怜宸的,情窦初开,甫入宫中,却是葬情灭爱。帝王之爱,太重,太深沉,她看不懂,辨不明,却在一次次误会中,与烨隔阂愈深。
烨呢?于滺是至纯至真的初爱,然而被辜负,他紧闭心门,直到宸的出现,一样地美好,一样的眸华单纯,更难得的,她心里一开始,便只有烨的身影,他从北溟归来的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爱的情愫。然后他惧怕,因为,过去的种种还历历在目,他是帝王,自尊不容许再次被践踏。可,一味地疏远终还是在她的曲意承欢下被瓦解。
睿智如烨,或许是知道此时的宸并不如初进宫时那般纯粹。可,她的身上,毕竟还有一种美好地简单,让他动心。
可惜,当误会再次把俩人逼上对绝的地步时,我清晰地看到,彼此刻意堆砌的恩爱后,其实多少酝酿的还是真心吧。
第三卷 缘缚 第60章 失子惨痛深宫劫(上)
无尽的黑暗中,我依稀看到,一个孩子在远处孤独地站着,小小的脸上,满是无助的神情,我向他走去,但,他却迅速转身,蹒跚地走向更为深黝的暗处,我伸手,想要拉住他,但脚下一滑,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四周无边的黑暗吞噬过来,急速下坠的惊心终于让我从噩梦中转醒。
衣衫被汗濡湿,贴在肌肤上,小腹依然疼痛,低低吟了一声,睁开眼眸,已是泪湿脸颊。
“皇上——”
他俊秀的容颜映现在我眸底,如漆的墨瞳不再平静无波,酝了几缕不易察觉的情愫,是关于悲痛的点滴。
“臣妾睡了很久?”
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替我试去脸颊残余泪痕:
“不算长,一宿而已。”
他在这,陪了我多长时间?从他略微疲惫的气色,这必定不止一两个时辰。
我的噩梦,不详的征兆,能诉与他知吗?心下的不安,攫住我的所有情绪,不安,对,是不安。
我的手抚上小腹,那里,还如此抽痛,所以,如果有孩子,他还在这里吧。
霞彩牡丹云纹绡罗帐,鎏金雕凤檀木床,殿外,一抹似淡还无的曙光缓缓笼了进来,愈衬得我眸华无神,神情黯淡。
此处,不是倾霁宫,能用云纹之地,惟有凤仪宫。
皇后竟容我在她床榻昏迷一宿,但我却是喝了她让紫凌奉的那杯茶才会小腹抽痛,还有之前贤妃的怒极一推,似有人绊了我,我才摔倒。
理不清纷乱的思绪,但,只要孩子现在没事,就好!
他默默地凝视我,眉心却始终是紧蹙着。
一边伺候着的顺公公端上红漆托盘,一碗深褐色的汤药静静地置在那盘内。
“皇上,这药,奴才才命医女重又热过了。李太医特意嘱咐,请昭仪娘娘尽早服用,方对*无碍。”
“药?”我疑惑地望向天烨,是保胎药吗?如果是,那我的孩子果然没事,绷紧的心突然舒展开,深深地吁出一口气。
他的眸底拂过一丝愈深的悲意,然后,伸手从托盘内取过碗盏:
“你先下去,让她们先侯着,没有朕的传召,不许任何人进来。“
“奴才遵命!”顺公公恭敬退下。
“李太医昨晚替昭仪诊脉,确定昭仪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他艰涩地启唇。
我的眸底漾过几许纯粹的欣喜,完全忽视了他的神情反常。思绪浸满了铺天盖地的喜悦。
如果之前仅是猜测,那此刻,我是确定——我有孩子了!有了我和他的孩子!
“皇上,孩子没事吧?”我虚弱地坐起,手情不自禁覆上他的手腕。
他微微颤抖了下,碗盏内的汤药依然平滑如镜。
“昭仪——”他墨瞳望进我的眸底深处,第一次语音低迥,“把这药喝了,昭仪的身子就会无恙。”
我浅笑地接过,凑近唇边,才要喝,他却轻轻道:
“慢点喝,药还烫。”
“臣妾不怕烫,只要孩子无碍,即便苦若蛇胆,臣妾亦是无惧的。”
“昭仪,”他眸内的光华此时深深地凝注着我,然后,缓缓道:“那——喝吧。”
第三卷 缘缚 第60章 失子惨痛深宫劫(下)
药,真苦,咽入喉,我不仅皱起黛眉,但为了孩子,我有什么不能忍受呢?摒住呼吸,一气喝下。将空碗置于床边的几案上,唇齿间仅余下涩意难耐。
“何必喝这么快。”他递上素巾于我,我接过,拭唇边药渍间,望向他,想起吟芩之事。
“皇上,有一事,臣妾妄言,但若压着,心里实是难安。”
“何事?”他的眉心依然蹙紧。
“吟芩现在怎样了?”
“已交由母后发落。”他伸手扶我继续躺下,盖好薄毯。
我握住他的手,凄婉哀求道:
“臣妾没有推贤妃!吟芩是怕臣妾担了这罪,才去应下的!皇上,您如果信臣妾,请务必宽恕吟芩!纵然她欺君顶罪,亦是为了臣妾。”
他反手握住我的,似宽慰,而眸底却是更深的阴郁酝积:
“昭仪,目前,你的身子最重要。其余,不必多想。”
“皇上——”待要再开口,小腹突然绞痛,仿佛无数地刀子从内里刺出,旋转犀利地割断所有牵连。手心,额际,身上,沁出阵阵冷汗。那疼痛,一浪高过一浪地涌来,似永远没有抵岸的尽头,而我在这波澜汹涌间,逐渐被淹没,无力去抵抗。
“啊——啊……!”
凄利的惨叫无法抑制地从我喉中迸出,这一刻的痛,竟比死还难熬百倍千倍。
他眸底的阴郁哀伤愈渐清晰。
“朕命六名太医在昭仪昏迷时会诊,结果却是禀告朕,昭仪宫寒,导致孩子胎死腹中,如若不堕下死胎,则必危及昭仪性命。”
他声音清泠,字字清晰地映入我耳中,刻进我心底。
“所以——那碗是——”我费力问道,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这般地问,我真是傻了。
我太傻!
他没有回答我,但神情已经验证了我心中所想,不过是一碗堕胎药!
他岂可容权相之女再诞西周皇嗣?这对他无疑是最大的掣肘。
所以,就牺牲我的孩子?
宫寒导致胎死腹中,多好的托词?
贤妃推我,我不怨,皇后赐我牡丹茶,我不怨。
宫中,本为是非血腥,尔虞我诈之地。如要怨,又怎怨得完?
但,天烨,你是孩子的亲生父皇,竟能狠心赐我这碗汤药,这帝王后宫,连这点骨血亲情都容不得吗?!
我不能不怨!
一句宫寒,抵消你的嫔妃,包括你的弑子之罪!
一碗汤药,断送的不仅仅是这无辜的孩子,更是我对你所有积蓄至今幻想的情份!
我毅然松开握住他的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身子绻缩,任由撕心的疼痛将我掩盖吞没,却始终不再喊出一声。
反咬着唇,抑住愈来愈烈的坠痛所会带来的呻吟,咬得紧了,慢慢品到一丝腥血的味道,而我的泪,终于滑落。
他的手似乎抚上我的背,但只是那么一瞬,却还是收回。
“速传稳婆进来!”他的声音一反平日的冷静,近乎于低吼。
我闭上眼眸,思绪陷入无尽的悲哀中,下身,有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而我支撑自己至今关于某种信念的力气,似乎也在那瞬间终于消耗怠尽……
第四卷 缘误 第61章 七夕情殇与谁共(上)
七月初二,太后颁下懿旨,贤妃失仪,贬为充仪。
七月初三,太后再下口谕,皇后病体未愈,继续静养,后宫事务暂交德妃代掌。
七月初四,太后偶染风寒,吟芩一案押后处置。
而我,从凤仪宫回到倾霁宫那天,便不再说一句话。
下身还是淋漓不尽的黑血。
孩子,不在了。
那个在我腹中未足三月已逝去的孩子,就这样化为一滩暗红的血液,离开我的身体。
五天了,我在凌晨睡去,却在半夜醒来,满枕泪水。然后,腹部就能感到隐隐的疼痛,就象孩子还在那里一样,可,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他甚至还没有心跳,就不复存在了!
会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想起就痛彻心屝。
那是种怎样地痛,痛到窒息。
我拼命的呼吸,呼吸,然后,泪水就崩涌,无法抑制。
我的孩子,我曾给予你降生的希望,却又无法将你保护,让你成为前朝乃至宫闱斗争的牺牲品。
我不可能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你的父皇,或许,我将每日每夜活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无法救赎。
也不求救赎!
许多许多的瞬间串在一起,我听到属于我的世界第一次清脆破裂的声音。
靖宣四年,七月,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今日,是七夕。倾霁宫的清冷,烘托出宫外,张灯结彩的喧闹,依然是夜宴不休,百花争艳。
而我,独自卧在床榻,干涸的泪痕固结在腮边。
把泪流干,再也流不出透明的液体时,会流出血吗?
素白的帐幔随着凄冷的夜风拂起,漫天铺开在殿内,昏暗的烛火随之摇曳,曳不去的,是我心底愈来深的阴影。
我就这样僵硬地卧在床榻,神情滞哀。
殿门轻轻开启,他一袭白色金丝龙纹纱袍,步入殿中。
走近我的床榻,掀起两重的帐幔,静静地凝望我,我却将眼眸依然望着不可知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