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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有我白朗宁在场,还会打败仗吗?”白朗宁大刺刺的说。
侯先生走上来,朝舞池里看了看,摇头叹息说:“唉,地下这麽多死伤,也真亏你们还
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还哭吗?”不知天高地厚的飞刀江静,顶了侯先生一句。
这句话果然出了毛病,侯先生把眼睛一瞪,大声说:“这些是什么人?通通给我抓起来
。”
“慢点!慢点,”白朗宁走上去,陪笑说:“您误会了,这几位都是林家合法雇用的保
镖!”
“合法雇用的保镖?”侯先生半信半疑向冯大律师追问:“冯兄,这些人都是经你手雇
用的吗?”
冯大律师既不便否认白朗宁的话,也不能骗他的老朋友,正在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回答
是好,林大小姐接腔说:“冯朝熙,你这律师怎麽越干越怕事,连替我雇用的人也不敢承认
了?”
“咳咳!舞池里光线太暗,我还没看清楚,怎能胡乱承认。”冯大律师走上几步,皱眉
在这群凶神的脸上扫了一眼,硬把嘴角朝上吊吊说:“老侯,一点不错,这些都是我用的人
。”
侯先生也不为已甚,笑笑说:“就算你冯大律师说的不是黑心话,那麽这些死伤怎麽办
?”
“不劳费心,”一旁林雅兰娇声说:“自有冯朝熙出庭打官司,想来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事。”
侯先生冷冷一笑,说:“由你们胡搞去吧,萧朋,我们走。”
侯先生一出门,所有的警察也跟着退走。
冯大律师顿足大叫:“白朗宁,你为什麽把大小姐带到这种地方来?”
林雅兰抢着说:“别错怪白朗宁,是我自己要来的。”
冯大律师苦笑说:“好吧,既然你大小姐维护他,我也没话可说,不过我身为你的保护
人,不得不告诉你,花钱消罪在香港不是件难事,自己的安全却要自己留神,万一出了什麽
差错,大家都不好过。”
林雅兰走到冯大律师面前,轻轻在大律师老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说:“多谢你的好心
,我自会留意的。”
大律师与律师不同,在香港的社会地位非常高,冯大律师平日连个笑脸都不肯轻易露一
露,如今被林雅兰当众一摸,弄得他尴尬万分,急忙倒退两步,说:“吕卓云死到那里去了
?”
白朗宁这才想起守住电路的吕大将,急忙冲了出去。
“吕卓云,吕卓云。”白朗宁见电机房门大开着,人还没到,便已大喊起来。
里面像狮子吼般应了一声。
白朗宁冲进去一看,地上挺挺躺着五具尸体。
飞刀江静也随後冲了进来,惊声问:“这麽多?”
吕卓云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凭你们几个乳臭未乾的毛小子,应付得来麽?”
飞刀江静把颈子一缩,嘻嘻说:“算你狠,好了吧?”
叁人回到舞池,冯大律师正指着经理鼻子,像教训孙子似的,说:“你窝藏凶手,刺杀
顾客,我不告你已是天大的面子,你居然还敢提出赔偿问题,我看你是不想在香港混了。”
舞厅经理被骂得一楞一楞的,看看被毁的家俱和躺在地上的尸身,再瞧瞧冯大律师脸色
,连连唉声苦叹,不知如何是好。
林雅兰一旁摆摆手说:“算了,明天叫他把损失单送来,用不着为些小钱难为他。”
冯大律师惊奇地瞧瞧白朗宁,又看看林雅兰,心说:这丫头今天怎么变了?
在舞厅经理千恩万谢的恭送下,白朗宁拥看林雅兰窜进车箱,正对远远的白丽娜飞眼做
别,中环帮一名大汉又把对话器递进来。
“白朗宁,”丁景泰笑呵呵说:“听说吕卓云那家伙被你捞去了?”
“你的耳朵真长。”
“白朗宁,打个商量怎麽样?”
“说说看吧。”
“这场仗打完,把他让给我如何?”
“让给你?”
“我……我出高价。”
“丁兄,你以为吕大将那种人,花些钱就能买到手么?”
“唉唉,”丁景泰叹息说:“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难道我丁景泰做人那麽差劲?”
“丁兄,”白朗宁笑了,“像你这种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我白朗宁第一个就想交你
,可是一谈到入你中环帮,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
“为什麽?”
“被你丁景泰看上眼的,大都是些顶尖人物,起码也是一流高手,这些人个个心高骨傲
,那个愿意屈居人下,甘做你丁景泰副手?”
“嗯,有道理。”
“丁兄,以你目前的人手,也该满足了,不但手下名将如云,且与我白朗宁推心置腹,
有如弟兄一般,萧朋跟你处境虽然不同,但相惜之心,也不在我白朗宁之下,放眼港九,还
有谁比得上你?”
“哈哈哈,对,对,就是九龙王孙禹,也未必比我强到那里。”
“只有一点,我真替你遗憾。”
“那一点?快说,快说。”
“快枪解超。”
“唉唉,事关帮中数百名弟兄生计问题,有什麽办法?”
“给他点方便,对你中环帮也未必有大损失,像解超这种血性朋友,不好找哇。”
半晌没声音,突然“卡”的一声,线路断了,显然丁景泰不愿再谈论这个使他伤透脑筋
的问题。
白朗宁随手把对话器往那大汉怀里一丢,朝司机挥挥手,车子立刻飞驶出去。
“怎么把我也扯上了?”吕卓云回头问。
“丁景泰想出高价把你买过去。”
“哼,少做他的春秋梦。”吕卓云冷哼一声说:“我对他中环帮才没胃口呢。”
“丁景泰对人实在不坏,能够跟上他,也不失为一条明路。”白朗宁认真说。
吕卓云越听越摇头,摇到最後,突然回身抓住白朗宁的膀子,正容说:“白朗宁,我对
你的兴趣倒大得很,等这次事情完,乾脆你把北角接下来,我吕卓云一定帮你轰轰烈烈搞一
场,凭咱们两人的身手和人望,并不一定比他中环帮差到那去,你看如何?”
“吕兄,蒙你看得起,小弟先谢啦。”白朗宁停了停,憾然接着说:“现在的黑社会,
已经不同往昔了,你看九龙、中环两帮,都先後走上企业路线,帮中出钱经营各种营利事业
,弟兄们安份守己替帮会赚钱,有了钱便有声势,有了声势才能固守地盘,大家也才有口饭
吃,我们既无财力,又没有好地盘,拿什么兴帮闯业,难道像以往一般专靠聚赌抽头,到土
婊馆收花捐维持麽?吕兄,不简单,我们这两把枪虽然罕有敌手,可惜凭玩刀耍枪闯天下的
时代早已过去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咱们有恒心,不怕不能成大业。白朗宁,别泄气,听
我老吕的话保证没错。”
白朗宁拍拍吕卓云的肩膀,说:“这件事还早得很,以後慢慢谈吧。”
吕卓云昂首一阵敞笑,笑声里充满豪气,那神态就像几年前在黑道打滚时一般模样。
林雅兰似懂非懂的静静听着,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两人。
(五)
清晨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倚在浴室门边,林雅兰踢在空中翻筋斗的那只绣花拖鞋。
整个上午,耳朵里尽是电唱机播出的流行歌曲,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林雅兰那对无声的
眼睛又来了,看得白朗宁几乎把饭扒进鼻孔里去。
白朗宁再也忍耐不住,吃过午饭,把林雅兰提进卧房,指着鼻子狠声说:“我警告你,
以後你再敢拿眼睛死盯着我,我一定好好揍你一顿,到时可别怪我不够客气。”
这办法果然收效了,可惜仅仅收效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後,那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又偷偷瞟了过来。
白朗宁真拿她没办法,只有随她去了。
其实现在的林雅兰,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每天闷在笼子里,见到生人当然睁圆眼
睛看,叫她干什麽?
白朗宁正要睡午觉,浴室的门又开了,林大小姐那满天翻飞的绣花拖鞋又登场了。
那拖鞋飞的虽然好看,里面却充满了孤独情调,白朗宁一点都不喜欢。
他非但不喜欢那只拖鞋。对林雅兰本人也不感兴趣,在白朗宁的头脑里,林雅兰虽然美
冠群雌,却终归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影子,何况她既不能像依露般惹人心动,也不能像张佩
玉般使人心急,更不能像白丽娜般逗人心痒,甚至连令人开心的海棠都比不上,最多只能叫
白朗宁为她的处境感到心酸而已。
“大小姐,你怎麽一点礼貌都不懂?进房连门也不敲一下。”
“别冤枉好人,人家正站在两房交界上,根本算不得进门。”
白朗宁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说:“好吧,算我错怪了你,现在我想睡一会,你可以走开
了。”
“你睡你的觉,我踢我的鞋,咱们井水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