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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宁把那两只大眼睛的情形,说了一遍,吕卓云听了,摇头叹气说:“白朗宁!不必
太认真,林大小姐可怜得很,孤单单一个人,每天生活在惊吓中,连出外散散心的自由都没
有,以她的年纪说来,正是个好玩的大孩子,却硬将她闷在家里,你叫她如何打发这漫长的
日子?白朗宁,万一她找你麻烦,马马虎虎让她点算了。”
白朗宁叹了口气,不禁对林雅兰生出了同情之心。
吃过午餐,林雅兰又出现在白朗宁的门前了,一双大眼睛又开始看他。
林雅兰有两个爱好,第一,特别喜欢听唱片,第二特别喜欢踢拖鞋,常常把电唱机连开
十几个小时,也常常将拖鞋踢上半天,那鞋子往上一踢,在空中翻几个筋斗,又会穿到她脚
上,就像白朗宁玩枪那麽熟练。
“大小姐,我们谈谈好吗?”
“谈不过你,看得过你,所以不谈,乾脆看。”这就是她对付白朗宁的办法。
白朗宁凑过去,笑看说:“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老实实答覆我,今天晚上带你去
……散步,怎么样?”
“散步有什么意思?”林雅兰无精打彩说。
“那么你喜欢干什么?”
“夜总会坐坐,舞厅泡泡还差不多。”
“好吧,只要你回答得令人满意,到那里去玩都可以。”
林大小姐又高兴了,一直催着白朗宁快问。
白朗宁取出一张纸,往林雅兰面前一摆,说:“把你男朋友的名字都写出来。”
林雅兰怔了征,说:“写男朋友的名字干吗?”
“想知道一下他们的姓名。”
林雅兰肩膀一耸,难过的说:“早都跑光了。”
“没关系,以前的也好,现在的也好,随你写,写得越多越好。”
林雅兰想了想,抓起那张纸,跑回房去,过了一会,果然写了满满的一张。
白朗宁高高兴兴的接过来一看,气得一阵乱搓,摔在地上,原来满纸上面写的都是“白
朗宁”。
林雅兰得意的“咯咯”一阵桥笑,笑的开心极了。
“大小姐,帮帮忙好不好?”白朗宁真拿她没办法,高兴就笑,不关心就哭,只有趁她
高兴时求她。
林雅兰笑够了,眼睛一翻,问:“你急着要他们的姓名究竟干什麽用?”
“保护他们。”
“不必,让他们都死光算了。”林雅兰恨恨的说。
白朗宁苦笑了笑,说:“他们死活不管,难道你不要出去玩玩么?”
林雅兰被他说动了,眼睛转了转,问:“是不是要写出最好的男朋友姓名?”
“当然。”
“好吧。”说完,又跑回房去了。
这次出来,果然写了叁个人的名字。
(叁)
“白朗宁!算了吧,这几天外面乱得很。”吕卓云有点担心的说。
“吕兄放心,我早有防备。”
吕卓云苦笑着坐进车厢前座,白朗宁陪林大小姐坐在後面。
车子一开出大门,马上有两台车子跟缀上来。
“要不要把後面的车子甩开?”司机问。
“不必。”白朗宁安然说:“别开得太快,叫他们跟上来好了。”
吕卓云不安的紧抓住枪柄。
林大小姐拼命挽住白朗宁的手臂,脸蛋都吓白了。
白朗宁知道她已经被前叁次的凶险吓破了胆,所以一直在安慰她。
车子开进闹区,林雅兰的脸色才渐渐好转,一路上东张西望,好像对香港的市街已经陌
生了。
车子在新加坡大舞厅门前停下,林雅兰高兴得跳了起来。
“舞国艳后白丽娜”的七彩霓虹,一闪一闪照射着林雅兰的俏脸,更增添她几分兴奋神
色。
舞厅里的侍应生,匆匆迎上来,正想拉开林大小姐座车的车门,一路上跟踪在後的两台
车子已然赶到,车身尚未停稳,一名壮汉已从车厢里窜出,一拳将那侍应生推开。
另外十几名大汉,也通通跳出来,把林大小姐的车子团团包围住。
吕卓云抽出他那把左轮,焦急地望着白朗宁,林雅兰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白朗宁怀
里发抖。
“别怕,是自己人。”白朗宁大声安慰两人,伸手将厚厚的防弹玻璃窗转开。
立刻有名大汉弯身说:“白朗宁,稍等几分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得先布置一下。”
身旁另一名大汉,从窗口递进一具电晶体遥控对话器,说:“白朗宁,我们大哥要找你
谈话。”
白朗宁接在手里,把天线往窗外一送,里面已传出一串洪亮的笑声。
“白朗宁,要跳舞为什么不到咱们自己舞厅去,新加坡那地方杂得很。”
“没关系,有你丁景泰保驾,十八层地狱也去得。”白朗宁笑声回答。
“你这小子就会计算我,这次我被你坑惨啦。”丁景泰哭一般的声音传进白朗宁耳里。
白朗宁笑笑说:“丁兄,出几个人陪小弟打打前阵,你也并不吃什麽亏,说的这么严重
干吗?”
“哎,人手当然算不了什么,我丁景泰不是糊涂蛋,还会不明白麽?惨就惨在你那要命
的第叁条了。”
“第叁条?你现在那里?”
“当然在飞达,既已答应你白朗宁,不来行麽?”
“可是依露有什麽失礼之处?”
“唉,别提啦,提起来真伤心。”丁景泰那苦兮兮的声音,听得白朗宁都有些心酸。
“丁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朗宁,一定是你昨夜里练错了功,把她给得罪了,今天一直把个漂漂亮亮的脸蛋拉
的比马脸还长,柜子里的好酒不肯拿出来,硬把连四海龙王洗脚水都不如的东西朝我杯子里
倒。老弟,替我想想,凭我丁景泰怎能喝这种酒?昨天那盘炒饭已经倒足胃口,今天又让我
喝这种洗脚水,怎么吃得消么?”
白朗宁哈哈笑说:“那就乾脆别喝算啦。”
“没那么简单,喝得慢一点,她都要赶人。”
“这么说来,只有委屈你丁兄了。”白朗宁知道依露的扭脾气一发,难应付得很,除了
对丁景泰抱歉外,他也一点办法没有。
“唉,你白朗宁的事,还有什么话说,就是真的洗脚水,也只有提着鼻子朝下灌。”说
到这里,突然语声一紧:“来了,来了,好吧,你跳你的狄司可,我喝我的洗脚水,下次再
谈。”
“卡”地一声,声音断了。
白朗宁笑着收起天线,把遥控对话器还回窗外大汉手里。
这时又有两辆高级轿车停下来,男男女女跳下一大堆,男的西装笔挺,女的花枝招展,
活像一群富豪之家的子弟。
窗外大汉弯身轻轻说:“老五已先进去清场,再等两叁分钟就好了。”
白朗宁仔细一瞧,那堆花花公子果然都很面熟,其中一人正是中环帮的老五飞刀江静。
吕卓云听得楞了楞,叹息说:“丁景泰这家伙真不简单,中环帮被他搞得比二年前更有
声势了。”
白朗宁点点头,说:“丁景泰这人雄才大略,这几年中环帮被他治理的景景有条,俨然
香港第一大帮,足可与九龙王隔海对峙了。”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吕卓云含笑说:“据我所知,丁景泰不是个好讲话的人。为
什么独独买你白朗宁的交倩?”
白朗宁悠悠叹息说:“凭丁景泰的地位和身手,大可不必买我白朗宁的帐,与我为友固
然天下太平,与我为敌也兴不起什麽大风波,只是这几年来,我们四把枪之间,内心早已滋
生了一股浓郁的友情,见面时大家冷言相向,背後却彼此关怀无异手足,如今解超与他,为
了两帮利益问题,闹得势同水火,萧朋又摇身一变而为警方大员,两人都与他日渐疏远,唯
有我白朗宁依然如故,於是他便将对四把枪的情感,全部灌注在我一人身上,处处关照,事
事忍让,既怕我突然变成仇敌?又怕我为仇敌所害,说起来,他的友情,实在令人感动。”
吕卓云听得不断的点头。
林雅兰却似懂非懂,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望着白朗宁发楞。
这时,车门突然被拉开,四周大汉也分散开来。
叁人一起跳下车子,大摇大摆走进舞厅大门。
迷人的气氛,动人的音乐,鼓舞起林雅兰寂寞已久的芳心,还没见到舞池的影子,便在
白朗宁怀里扭摆起来。
吕卓云一旁笑笑说:“白朗宁,你陪大小姐去跳吧。我要守住电路,免得你们乐极生悲
,跳进鬼门关去。”
“不必了。”身後突然露出个娃娃面孔,笑嘻嘻说:“我早就派人把守住了。”
白朗宁头也不必回,听声音就知道是飞刀江静,摇首说:“那种地方,普通人手应付不
来,还是把你那位公子兵请回来跳舞吧。”
飞刀江静怔了一下,扭头仔细打量吕卓云一眼,惊声说:“我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