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膻中”和“玉枕”
是人身要穴中的要穴,只须稍受损伤,立即毙命,说道:“妈妈暂且不要你的性命,你不知感激,还多说什么?”法王昂然道:“她点了我的膻中,玉枕两穴,我胸背麻木,就可少受许多痛苦。我这般深厚的修为,难道能要得了我的性命?”郭襄不信,道:“你少吹牛,妈妈说的,‘膻中和玉枕,一碰便送命’,你身上麻痒,用力忍耐一下,他们马上就回上来啦。”法王道:“郭姑娘,一路上我待你如何?”郭襄道:“还算不错。可是你杀了长须鬼和大头鬼,又害死我家的双雕,你待我再好,我也不记情。”法王道:“好吧,杀人偿命,待会你杀了我,给你朋友报仇便是。但我一路上这般待你,你却如何报答?”
郭襄道:“你说怎么报答?”法王道:“你给我在膻中穴和玉枕穴上用力各点一指,让我少受些苦楚,便算是报答我了。”
郭襄不住摇头,道:“你要我杀你,我才不动手呢。”法王急道:“大丈夫言山如山,你点我这两处穴道,我决计死不了。待会你妈妈上来,我还要向她求情,岂肯轻易便死?”郭襄见他说得诚恳,心想:“我先轻轻一试。”于是伸指在他胸口膻中穴上轻轻一点,法王舒了一口气,道:“果然好得多了,你再用力些。”郭襄加重劲力,只见他展眉一笑,毫无受伤迹象,只是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的变了两次,却道:“再重些!”于是依照父母所传的点穴之法,在他膻中穴点了一指。
法王道:“好啊!我胸口不麻啦!你瞧是死不了,是不是?”郭襄大感惊奇,道:“我再点你的玉枕穴啦!”起初仍是轻点试探,这才运力而点。法王道:“多谢,多谢!”
闭目暗暗运气,突然间一跃而起,说道:“走吧!”
郭襄大骇,道:“你……你……”法王左手一勾,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快走,我金轮法王武功独步天下,难道这‘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粗浅功夫也不会么?”说着双足一点,带着郭襄向前奔出。其实这“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奇功,那里是粗浅功夫了,实是他西藏密宗极深奥极艰难的内功,其奇妙之处,比之欧阳锋全身经脉能够逆转,虽然大大不及,却也是一宗甚难修练的怪异神功。当郭襄点他膻中、玉枕两穴之时,他已暗自推经转脉、易宫换位,将另一外两处穴道转了过来,郭襄落指时生怕伤了他的性命,实则是替他解开了穴道。黄药师等三人昨天所点穴道已过了十二个时辰,效力本已减弱,他运起内力真气,乘势一冲,剎时尽解。
一0七:襄阳鏖兵
金轮法王带着郭襄跃出数丈,突然间心念一转,毒计陡生,眼见那根长索牢牢的系在两棵大树之上,心想只须弄断了这根绳索,周伯通、一灯、黄药师、黄蓉等人势必丧命深谷,于是纵身过去,抓住长索,便要运力扯断。郭襄大惊,一记肘槌,在他胁下“渊液穴”上一撞。也是法王过于托大,对郭襄丝毫没加提防,对这一记肘槌正好中了穴道,只感半身酸麻,剎时之间浑身无力。郭襄用力一扭,挣脱了他的手腕,双掌搭在他的背心,说道:“推你下去,摔死你这恶和尚。”法王大惊,暗运内力冲穴,口中却故意哈哈大笑,说道:“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推得我动?”
郭襄却不知时机稍纵即逝,此刻法王穴道未解,只须用力一推,他便摔下谷去,又或快速出手,连点他身上十七八处穴道,他也无论如何来不及推经转脉、易宫换穴。她但见先前点他膻中和玉枕两处要穴。反而是助他解开了穴道,只道再点也是无用,当下纵身跃开,奔到崖边,说道:“我不如跟妈妈死在一起!”便要往深谷中跳去。
法王大惊,吸一口真气,冲破了郭襄所点的“渊液穴”不及扯断长索,和身向郭襄扑去。郭襄发足便奔,在山石和大树间纵来纵去。若在平阳之地,法王只须两个起落,早便追上了她,但这断肠崖前到处都是古木怪石,郭襄东一钻、西一躲,越逃越远,法王跟她捉迷藏般兜圈子,追了大半天,方始使一招“雁落平沙”,从空中飞扑而下,抓住了她的手臂。郭襄跟他乱兜乱钻,本已渐渐觉得好玩,突然给他抓住,才想起情势不妙,张口大呼:“妈!”只叫得一声,法王立即伸手按住了她的小嘴。便在此时,远远传来了陆无双的说话之声:“小郭襄那里去了?”
法王心下一凛,暗叫:“可惜,可惜,终于错过了时机!”伸指点了郭襄的哑穴,拖了她发足疾奔。其实这当儿,时机尚未错过,还只陆无双一人上来,若是他奔将过去,尽来得及再弄断长索,陆无双一人又怎阻挡得住?只是他吃了周伯通、一灯、黄药师等人的苦头,成了惊弓之鸟,好容易逃得性命,忽然听到人声,只道黄药师等已一齐回上,那里还敢再去生事?
黄蓉等在谷底细细查察,再也搜不到什么踪迹,四周也无血渍,谅来杨过并未遇到不幸,众人一商量,只得先行回上,再定行止。第一个缘绳而上的是陆无双,其次是程英、瑛姑。待得黄蓉上来时,只听得程英等三人正在高呼:“小郭襄,小郭襄,你在那里啊?”黄蓉见女儿和法王一齐失踪,心中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接着黄药师、一灯、周伯通一一上来,七个人找遍了绝情谷,那里有两人的踪迹,找到谷口,只见地下插着一只郭襄的鞋子,程英道:“师姊,你休担忧,定是那法王挟持襄儿一路南行。襄儿留下鞋子,好教咱们知道。这孩子的聪明机警,不下于她妈妈呢。”黄蓉再想起女儿先前的说话。那法王不过逼她拜师,要传她衣砵,想来一时不致有何危难,于是忧心稍减。
一行人取道南下,沿途打听法王和郭襄的踪迹。行不数日,道路纷纷传言,说道:“蒙古南北两路大军夹攻襄阳,已然合围,在城下与宋军开仗数次,互有胜败,襄阳情势已十分紧急。”黄蓉吃了一惊,说道:“鞑子猛攻襄阳,咱们须得急速赶去,襄儿的安危,只好暂且不去理会了。”众人齐声称是。黄药师、一灯、周伯通等辈,本来都是超然物外,不理世事的高士,但襄阳的存亡关系大宋江山,或汉或虏,在此一战,却不由得他们袖手不顾。
黄药师、一灯、黄蓉等一行人放开脚步,于路绝不耽搁,不一日已抵襄阳城郊,远远望去,但见旌旗招展,剑戟如林,号角声此起彼落,铁蹄声奔驰来去,蒙古大军竟已将襄阳城围得铁桶相似。众人虽是久历风波,但见了这等声势,却也不禁骇然。黄蓉说道:“敌军势大,咱们虽有武功,却也逼不近城去,只有挨到傍晚,再设法进城。”
当下七个人躲在树林之中,除了周伯通嘻笑自若之外,人人均有忧色,待到二更时分,黄蓉当先领路,闯入敌营。这七个人轻功虽高,但蒙古军营重重叠叠,闯过一座又是一座,只闯到一半,终于给巡查的小校发觉,军中击鼓鸣锣,立时有三个百夫队围了上来,其余的军营中却是寂无声息,毫不惊扰。黄蓉甚是心惊:“鞑子大是劲敌,治军如此严整,这一次欲解城围,实是大大不易呢。”
周伯通夺了两支长矛,当先开路,黄药师和一灯各持一盾,倒退反走,抵挡追兵,四个女子居中,向前急闯。好在身在蒙古营中,敌兵生怕伤了自己人马,不敢放箭,少了一种最厉害的兵器,若是在空旷之地,万箭齐发,周伯通、黄药师等便有三头六臂,又怎能抵挡得了?
七个人边战边进,敌人却愈聚愈多,数十枝长矛围着七人攒刺。周伯通、黄药师等掌风到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枕籍,但蒙古兵军令如山,竟是无人敢退一步。周伯通笑道:“黄老邪,咱们三条老命,瞧来今日要断送在这里了,只是你怎生想个法儿,把这四个小娃儿救了出去。”瑛姑“呸”了一声道:“说话不三不四,我老太婆也算是小娃儿么?
要死便死在一起,咱们只救这三个如花如玉的小娃儿便了。”黄蓉暗暗心惊,心想:“老顽童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从不说半句泄气之言,今日陷入重围,却忽然想到要断送老命,看来情形真是有点不妙!”但四下里敌兵蜂聚蚁集,除了舍命苦战,一时也想不出别样计较。
再冲了数重军营,黄蓉瞥见左首立着两座黑色的大营,她曾随成吉思汗西征,知道这种营帐是积贮辎重粮食之处,心念一动,猛地里窜了出去,从敌兵手中抢过一个火把,直奔辎重营。蒙古兵发喊赶来,但黄蓉抢得迅捷,头一低,已钻入营中,高举火把,见物便烧。顷刻之间,在两座辎重营中连点了七八个火头,这才冲出,重和周伯通等会合。
那辎重营中堆的不少是易燃之物,火头一起,立时辟辟拍拍的烧将起来。周伯通瞧得有趣,拋下长矛,抢了两根火把,到处便去放火,他更在无意中烧到一座马厩登时战马奔腾,喧哗嘶鸣,这么一来,大营中终于乱了。
郭靖在襄阳城中,听得北门外敌军扰扰,奔上城头一看,只见几个火头,从蒙古营中冲天而起,知道有人在敌军营中捣乱,急忙点起二千人马,命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杀出城去接应。
二武冲出里许,只见黄药师扶着陆无双、一灯扶着周伯通,七个人骑了五匹马,急冲而至。二武却不上前厮杀,领着人马布开阵势,射住阵脚,阻住追来的敌军,这才下令后队变前队,掩护着黄蓉等人,缓缓退入城中。
郭靖站在城头相候,见岳父、爱妻和一灯大师、周伯通等到了,心中大喜,忙开城相迎,只见陆无双腰间中枪,周伯通背上中了三箭,须眉头发,被火烧得干干净净,两人受伤甚是不轻。程英、黄蓉、瑛姑也均受箭伤,只是所伤不在要害。一灯和黄药师均是深通医道,看了两人的伤势后,都是愁眉不展,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伯通笑道:“段皇爷、黄老邪,你们两个老儿不用发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