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途忽变,“见龙在田”变成了“亢龙有悔”
,而“亢龙有悔”却变成了“见龙在田”。
他以左右互搏之术,双手使不同招数已属难能,而中途招数互易,那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左边的北斗大阵原在出势抵挡他的“见龙在田”,右边的在挡他“亢龙有悔”
,这两招去势相反,两边的道人正在全力施为,那料得到倏忽之间,他竟招术互易。只见他人影一闪,已从两阵的夹缝中窜出,左边的四十九个道人与右边四十九个道人出其不意,砰的一声巨响,两阵相撞,或剑折臂伤,或鼻肿目青,数十人都受损伤。
主持阵法的长须道人虽闪避得快,未为已方道友所伤,但也已狼狈不堪,盛怒之下,带动阵法直追。但全真派的武功讲究清静无为,以柔克刚,主帅一动怒,正是犯了本派武功的大忌。郭靖在前疾奔,九十八名道人随后急急赶来。郭靖堪堪奔到池边,但见眼前一片水光,微微俯身,将手中长剑在水面上削了出去。那剑虽是铁铸之物,但因他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剑身竟在水面上跃了几跃。郭靖足下用劲,身子腾空,右足尖在剑刃上微微一点,那剑直沉下去,他却已借力纵到对岸。众道人奔得正急,收足不住,但听扑通,扑通数声连响,倒有四五十人摔入了水中。最后数十人已踏在别人背上,这才在岸边停住脚步。有些道人不识水性,在池中载沉载浮,张口大呼,会水的道人急忙施救,那里还顾得到追赶郭靖。
混乱间,忽听得钟声当当响起,正从重阳宫中传出。那钟声撞得甚急,似是传警之声。郭靖摆脱众道的纠缠,正提气向重阳宫奔去,听到钟声古怪,呆了一呆,抬头看时,但见道观后院一片火光冲天而起,不禁一惊:“原来全真教今日果然有人来袭,须得赶快去救。”但听身后众道齐声吶喊,蜂涌赶来,他心中明白:“这些道人定是将我当作敌人一路,现下主观危急,他们更要和我拼命了。”当下也不理会,径自向山上奔去。
当年马钰在蒙古悬崖传他轻身功夫,想不到数十年后,这功夫竟用以解救本教的危难。郭靖展开身法,一飘一晃,已纵出数十丈外,不到一顿饭功夫,奔到了重阳宫前,但见烈焰冲天,热气逼人,火势极为炽烈,说也奇怪,重阳宫中数百名道士个个武功卓绝,竟无一个出来施救。
郭靖暗暗心惊,但见那道观建造得极是宏伟庄严,火头从后烧进来,前殿尚是完好。
他双足一蹬,越过高墙,翻进前院,只见院子中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正在生死一扑的激斗。郭靖定神一看,只见四十九名黄袍道人结成北斗阵正与六七十名敌人相抗。那些敌人高高矮矮,或肥或瘦,一时之间也瞧不清楚那么许多。这些人武功派别,各自不同,或使兵刃,或用肉掌,正在奋力进攻。这些武功个个不弱,人数又众,本来全真道人已落下风,只是敌人各自为战,那七个北斗阵却相互呼应,守御得紧紧异常。敌人虽强,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郭靖看得奇怪,待要喝问,却听得殿中呼呼风响,尚有人在里面相斗。从那拳风听来,殿中相斗之人的武功又比外边的高得多。他斜身侧进,东一晃西一钻,已从北斗阵的空隙中穿了过去。各道大骇,一齐击剑示警,只是外边敌人压力极大,却无法分身追赶。
大殿上本就明晃晃的点着十余枝巨烛,此时后院火光逼射进来,浓烟夹着火舌,已把烛火压得黯然无光,只见大殿排列着七个蒲团,七个道人盘膝坐着,士掌相联,各出右掌,抵挡外围十余人的围攻。
郭靖不看敌人,先瞧那七道,但见七人中三人年老,四人年轻,年老的正是马钰、丘处机、王处一,年轻的四人中却只识得一个尹志平。七人依天枢以玉瑶光,端坐不动。七人之中,另有一个道人俯首弯腰,见不到他面目。郭靖斗然间见马钰等处境危急,胸口一股热血涌将上来,也不管敌人是谁,舌绽春雷,张口喝道:“大胆贼子,竟敢到重阳宫来撒野?”双手伸处,已抓住两名敌人背心,待要摔将出去,那知两人均是高手,虽然背心被他抓住,但双足牢牢钉在地上,竟然摔之不动。
郭靖吃了一惊,心道:“从那里来的这许多硬手?难怪全真教今日要吃大亏。”突然松手横腿而扫。那二人正使千斤堕功夫与他相抗,不意他变招迅速,被他一扫之下,身子腾空而起,破门而出。
敌人见对方来了助手,都是一惊,但自恃胜算在握,也不以为意,早有两人扑过来喝问:“是谁?”郭靖毫不理会,呼呼两声,双掌拍出。那两人尚未近身,已被他掌力震得立足不住,腾腾两下,背心撞在墙上,竟然口喷鲜血。其余敌人见他一上手连伤四人,都是大为震骇,一时无人敢上来相斗。马钰、丘处机认出是他,心喜无已,暗道:“此人一到,我全真教无忧矣!”
郭靖竟不把敌人放在眼里,跪下向马钰等磕头,说道:“弟子郭靖拜见。”此时马钰、丘处机、王处一都已须眉全白,微笑点头,举手还礼。尹志平忽然喝道:“郭兄留神!”郭靖听得脑后风响,知道有人突施暗算,竟不答话,手肘在地上一用力,身子腾空,堕下时双膝已按在那偷袭的二人背上他仍是跪着,但膝下却已垫了两人。他用膝盖撞穴,撞正了他们背后的“魂门穴”,那两人软瘫在地,成为两个蒲团。
马钰微微一笑,说道:“靖儿请起,十余年不见,你功夫大进了啊!”郭靖站起身来,道:“这些人怎么打发,但凭道长吩咐。”马钰尚未回答,郭靖只听背后有二人同时打了一声哈哈,这一下笑声极是怪异,一声刺耳难闻,另一声却是清脆悦耳,他当即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站着二人,一个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是个藏僧。另一个穿了黄衫,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丰神都雅,却是个贵公子模样。郭靖见两人站在殿上,气度沉穆,不动声色,显是两个劲敌,与其余敌人的身份气派大不相同,当下不敢轻敌,打了一躬,说道:“两位是谁?到此有何贵干?”那贵公子笑道:“你是谁?到这里干甚么来着?”
郭靖道:“在下姓郭名靖,是这几位师长的弟子。”那贵公子笑道:“瞧不出全真派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他年纪卅岁不到,但说话老横秋,似乎不把郭靖放在眼里。郭靖本欲分辩自己并非全真派弟子,但听他言语轻佻,心中微微有气,他平素不善说话,也就不欲多言,只道:“两位与全真教有何仇怨?这般兴师动众,放火烧观?”贵公子笑道:
“你是甚么人,凭你也管得着么?”郭靖道:“我就是要管管。”此时火焰逼得更加近了,眼见重阳宫就要烧成一片白地。
那贵公子折扇一开一合,但见白纸扇上绘着一朵牡丹,火光照射下娇艳欲滴。他踏上一步,笑道:“这些朋友都是我带来的,你只要接得了我三十招,我就饶了这群牛鼻子老道如何?”郭靖懒得跟他歪缠,右手一探,已将他折扇抓住,猛往怀里一带,他若不撒手放扇,就要将他全身拉将过来。
他一拉之下,那贵公子的身子晃了几晃,折扇居然并未脱手。郭靖吃了一惊:“此人小小年纪,居然抵得住这一拉,世上竟尚有这等人物,怎么我从未听人说起?”当即手上加劲,喝道:“撒手!”那贵公子脸上斗然间现出一层紫气,那些紫气一瞥即逝,又是面如冠玉,莹光白净。郭靖知他是以上乘内功相抗,若在此时加劲,只要他脸上现得三次紫气,内脏非受重伤不可。他向来厚道,心想此人练到这等功夫,实非易事,不愿使重手伤他,微微一笑,突然张开手掌。
这柄折扇平放在他掌上,那贵公子夺劲未消,但说也奇怪,郭靖的掌力从折扇传到对方手上,贵公子虽然猛力抢夺,然夺劲全被郭靖化解,双方不进不退,贵公子使尽平生之力,未曾拿动半寸,贵公子心下明白,对方武功远胜自己,只是保全自己颜面,未曾硬夺折扇,当下撒手跃开,满脸通红,向郭靖一揖,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郭靖道:“在下贱名不足挂齿,这里马真人、丘真人、王真人,都是在下的恩师。”
那贵公子将信将疑,心想适才这全真七道斗了半曰,他们也只一个天罡北斗阵厉害,若是单打独斗,个个不是自己对手,怎么他们的弟子这等厉害,再向郭靖上下打去,忽然间门外仙翁、仙翁、隐隐传来声调弄琴弦之声。这几下调琴极是载微柔和,但大殿上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震。
那贵公子脸上微微变色,说:“阁下武功惊人,小可极是拜服,十年之后,再来领教。小可于此处尚有俗务未了,今日就此告辞。”说着又是一揖。郭靖还了一揖,道:“十年之后,我在此处相候便了。”那贵公子转身出殿,走到门口,说道:“小可与全真派的过节,今日自认是栽了,但盼全真道友,不要再来横加阻挠小可的私事。”依照江湖规矩,一人若是自认栽了斛斗,并约定日子再行决斗,那么,当日子未至之时,纵然狭路相逢,却也不能动手。郭靖听他这般说,当即答应,道:“这个自然。”那贵公子微微一笑,正要走出,丘处机忽然提气喝道:“不用等到十年,我丘处机就来寻你。”他这一声叫喝神完气足,内力毕聚。那贵公子耳中震响,心头一凛,暗道:“难道他们适才未出全力?”不敢再行逗留,径向殿门疾趋。那红袍藏僧狠狠望了一眼,与其余各人一齐走出。
郭靖见这些敌人个个形状特异,或高鼻虬髯,或曲发深目,似乎均非中土之人,心中存了老大疑窦,只听得前院兵刃相交与吆喝酣斗之声渐渐止歇,知道敌人都已退却。但见马钰等七人站起身来,另有一人横卧在地下。郭靖抢上一看却是广宁子郝大通,原来马钰等虽然身受火厄,始终端坐不动,是为了保护道友。只是他脸如金纸,呼吸低微,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