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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指教?”
“打听一个人。”
“谁?”
“麻皮老三!”
“麻皮老三……”小龟子搔着脑袋。“这麻皮老三,听起来挺熟的……他是干什么的?”
“跟你兄弟~样。,“我知道有个王三哥……”
“对,就是他。”
“哦!王三哥挺义气的,对我们新进的相当关照,他半年前离开了,改行进了戏班子。
请问你老哥跟他是……”
“磕头兄弟!”
“啊!失敬,贵姓?”
“金,黄金之金!”
“金老哥,小弟胡二狗,请问在哪发财?”
“谈不上,街坊弟兄帮衬,在周公庙一带混饭。”
“啊!”胡二狗哈腰。“金老大,多担待。”
就在此刻,里面传出一声吆喝道:“二狗子,把门打开,轿子要出去。”
胡二狗朝金老四作了一个请让开的手势,然后赶紧转身把半开的门扇推开。金老四闪在一边,一顶小轿出门,轿后还跟了个小丫头。
“胡兄弟,轿子里是谁?”金老四赴前问。
“咱们院里的头牌白姑娘……”胡二狗竖拇指。
“洛城之花白水仙?”金老四故作淡然无事。
“不错。”
“一大早上哪儿去?”
“听说要到桃花庵烧香还愿。”
“哦!”金老四默然片刻。“胡兄弟,打发了,既然老三已经不在院里,我这就走啦,咱们改天见!”
“金老大,赏脸去喝杯早酒如何?”胡二狗一脸巴结之色。
“胡兄弟,我还有事,改天吧!”说完转身便走。
“金老大,改天务必赏脸!”
金老四没回头,但扬了扬手,拐过街角之后,他立即加快脚步,一路抄僻街背巷跟踪,一忽儿超前,一忽儿落后,不会断线,但又不虞被发现,老猎犬,自有他一套本领,他当然明白,这头娇狐绝不是去烧香还愿。城里人多半睡晏起晚,这大清早几乎不见行人,所以金老四行动自如,一点都不受影响,跟夜行差不了多少,但更方便,因为视线开朗。
逐段抄捷径超前的钉梢方式,既省时又省力。
就当他算准方向距离,绕另一条街穿小巷超到前头准备等待之际,不仅傻了眼,轿子竟然往回走,桥后跟的小丫头不见了,从轿夫的步履和轿杠闪动的情形看,已然是一顶空轿,白水仙不知在哪里下了轿。
这里巷道很杂,根本无从判断。
被誉为跟踪专家的金老四,心头的窝囊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他自动请命盯人,现在却漏了底,不由呆住了。
突地,他发觉斜对面的巷子口站个中年妇人,鬓脚簪了朵红绒花,抬眼之际,对方竟然冲着他笑了笑,这使他心中一动,以这妇人所站的位置,定然可以看到轿中人下轿的经过,于是,他横过街面走了过去。
看这妇人的装扮,似是有钱人家的管家妇之流。
金老口走近,笑笑,这笑也算是表示一点礼貌。
“大娘,请问……”
“唔!”
“刚才有位姑娘坐轿子来,还带了个跟轿的小丫环,不知是在哪里下轿?”
妇人上下打量了金老四一番。
“你找那姑娘干吗?”听声音她知道白水仙的去处。
“我是她跟班,路上一点小事耽搁走岔了。”金老四信口回答,急切里他想不出更好的说词,只好胡扯。
“咕!”妇人笑了一声,比了个王八的手势。
金老四哭笑不得,婊子的跟班当然是王八,看来这妇人知道白水仙的身份,但随即心里发了毛,刚才隔着街无缘无故的那一笑就很古怪,而且一个正经的妇道人家不会对一个陌生汉子作那种手势,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喏!”妇人用手指了指。“对街摆了个石墩的那条巷子,右首第五家,去吧,要小心,谨防恶犬伤人。”
“多谢大娘!”金老四作了个揖,他没别的话好说,也没时间去多想,匆匆转身过街,在巷口张了一眼,发现这巷子连通另一条街,巷后有巷,于是,他估量了一下形势,从旁边另一条巷穿了进去,他的目的是钉梢,并不打算采取行动,他也没能耐采取行动,尤其妇人说的谨防恶犬伤人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警惕。
他选了个适当的位置停了下来,在巷的另一端,是一家棺材店的后门,门边靠墙堆放了不少棺材板,呆在这里绝不会引人注目,因为他本身就像是个店伙。
白水仙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七里河之约是在晚上,如果白水仙稳住不动,这一整天如何打发?
日头已经升得老高,街巷里逐渐有了行人。
金老四垂头抱膝,倦坐在棺材板上。
脚步声移近,金老四没抬头,他想是过路的人,但脚步声却在他身边停下,仰起脸一看,身心顿时收紧。
两个彪形大汉站在身前,利刃般的目芒显示是不弱的高手,脸上的表情证明是两个狠角色,标准的杀手形象。
“起来!”其中一个额有刀疤的开口。
“两位朋友有什么指教?”金老四起身。
“你叫金老四?”另一个落腮胡的暴声问。
“不错!”金老四挺了挺胸。
“进去!”落腮胡的手指着棺材店后门。
“朋友什么意思?”“没什么,谈几句话。”
“有话就这里说不是一样?”
“这里不方便。”
“痛快些,别替司徒明月丢人。”刀疤汉子补上一句话。
金老四心念疾转,对方既然一口叫出自己名字,又提到司徒明月,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十分清楚,只不知对方是什么路数,巷口那妇人所谓的恶犬么?要赶自己进棺材店,八成是白水仙要离开,他俩先出来清道。
“如果金四爷我不想进去呢?”
“叭在路边多难看!”落腮胡的面现狞色。
“保不准是谁趴在地上。”
“还跟这小子耗什么,解决了完事。”额有刀疤的伸手便抓,这一抓之势就像野豹探爪,快厉凌狠,挟带风声,似乎想一下就把金老四抓烂。
金老四武功稀松,但身眼步法的小巧功夫可是第一流的,游鱼般滑了开去。
落腮胡汉子“呼!”地劈出一掌,劲势之强令人咋舌,金老四再闪,“波!”地一声,一块五寸厚的大头板裂了开来,刀疤汉子一抓落空,掣出了长剑,毫不迟滞的择了出去,落回胡汉子预判金老四闪避的方位又是一掌。
脱袍让位,金老四玄奇地再次滑开,正好是剑掌的空档,这空档仿佛是特意为他留下的,粟米之差非死即伤。
两名汉子齐齐怒哼一声,落腮胡也亮了剑。
金老四尖声尖气地叫道:“你们要钱我是个穷哈哈,身上的衣服剥下来顶几分银子,如果是要命咱们根本不相识,谈不上冤也说不上仇……”
两名汉子连睬都不睬,双龙寺珠,两支剑暴闪着寒芒,一左一右,钳形夹击,势如驰电奔雷,带起一阵疾风。
在无隙可乘的情况下,金老四亮出了“顽铁大师”南宫宇所赠的短刀,一溜耀眼青光破风突起,在空中幻成半个弧。
“锵!”地一声人影霍然而分。
额有刀疤的长剑短了尺长一截,落腮胡的剑身崩了一个大口。
两名汉子面露骇然之色,他俩低估了金老四。
当然,金老四这一手仗的是削铁如泥的短刀,如果硬碰硬,他说什么也不是任何一名汉子的对手,他出手是不得已,随即就后悔了,这一亮宝刀,后患无穷,以他的能耐,要想保住这柄短刀的确很难。
“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还带着罕见的家伙!”刀疤汉子满面杀气,眸子里透出了贪婪之色,抖了抖手中断剑。
“做不了你岂非是笑话!”落腮胡的狞色更浓。
“这把刀切肉断骨绝不含糊。”金老四摆出准备豁出去的姿态,其实他心里在打主意,看样子这两头恶犬是白水仙那一路的,盯梢下去已经不可能,短刀虽然锋利,但自己并非上得了秤盘的刀手,要是对方改变打法,兵刃不碰刀子,自己非吃亏不可,还是溜为上策。
刀光一闪,猝然扑向刀疤汉子,其实是虚招。
刀疤汉子手中是短了一截的断剑,心理上有了怯意,下意识地朝旁边一闪,金老四泥鳅般滑了出去……
“站住!”一条人影从棺材店的后墙飘出,正好截在金老四的头里,是一个身着锦衫的中年人,面目阴沉可怖。
金老四斜斜弹起,准备上屋。
锦衫中年双掌倏扬,连圈疾划,“波!波!”声中,一个劲气漩涡,硬生生把金老四从半空中拉回原地。
这一手不但惊人,而且是闻所未闻。
两名汉子并肩堵住巷子的一端。金老四落地站定,心头寒气股股直冒,他知道目上了惹不起的人了,后面如何实在难料,斗鸡眼已聚拢成一点。
“小子,你的刀挺利的,叫什么刀?”锦衫中年阴阴发话,声音不带半丝活人的气味,就像僵尸突然开口,光只这话声就足以使人头皮发炸。
金老四没答腔。
“小子,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哑巴?”
“没什么好说的。”金老四咬咬牙。
“堂堂闪电杀手司徒明月的跟班会这么窝囊?”
一句话激发了金老四的斗志,他不能称为武士,但却是江湖人,江湖人有其传统上的特殊格调观念和对人处世的法则.这瞬间他有了决定,司徒明月生死下落不明,关键在于冒牌的假司徒明月,跟踪白水仙,只是行动的一个步骤,并非关键所在,既然事已不可为,便只有放弃,妄逞豪勇无补于事,先求全身而退是上策。
决定在瞬间,行动也在瞬间。
他作势要弹起,但只是作势,长身,曲腿,挥臂。
锦衫中年扬掌,准备以刚才的手法把金老四击落。
就在锦衫中年所扬掌的同一瞬间,金老四身形一塌,像草窝里的野兔般贴地飘了出去,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这一飘足有三丈之远,是武功,也可以说是特技或专长,反正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