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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凡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们俩了。”
小崂山欲言又止地看着克凡。
克凡问道:“怎么了?”
小崂山支支吾吾说道:“呃……算了……老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您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克凡想自己的事与猫先生的事毕竟是两回事,没必要让这些孩子知道,况且,她也不希望让他们知道,便笑道:“可能是晚上没睡好,没关系的。”
小崂山露出别扭的神色。
克凡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小崂山说:“老师……您和……猫先生……”
“啊!”克凡忽然记起一事,急忙问道:“你们是怎么弄到派出所的死亡证明名单的?就你们两个高中生有这能耐?”
小崂山被堵了话,等脑子终于转回来,脸上又露出那种古古怪怪、欲言又止的神情来。
克凡急道:“你这是便秘还是尿路结石啊?”
“……”小崂山被呛得无语凝噎,半天后才无奈地问:“老师,您一向自诩的‘德高为范学高为师’呢?”
“呃……”克凡摸摸自己的脸,“憨”笑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你听见什么了吗?”
小崂山不想与这个厚脸皮班主任争辩,说道:“是班长帮的忙。”
克凡气道:“陈霖?”
小崂山点点头,说:“是他,他家里和市领导有点关系,所以托他帮我们俩弄到这个名单。”
克凡狐疑地看着小崂山,问道:“你们拿什么借口要这个名单?”
小崂山开始望天,左望望右望望,就是不说话。
克凡“扑哧”一笑,说道:“行啦!我会把你说的原封不动转告给猫先生的,你可以下去上课了。”
小崂山屁颠屁颠就要往外跑,又被克凡唤了回来。
“等一下!”克凡问道:“这事……小林知道吗?”
小崂山看着克凡,笑得颇有些无奈,说道:“要不您以为单凭我们俩,搬得动班长那尊大佛吗?”说完这句话,上课铃也响了,年轻人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克凡若有所思地盯着大门,发呆。
中午回到家,克凡精疲力尽地晃荡回房间,迎面扑向大床……
“喵!”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克凡身下传出。
克凡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躺倒之后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美梦睡得正香却差点被压扁的猫先生从被褥间钻了出来,愤怒地看着一旁连喘气都喘不出力道的女人,看着看着,干戈什么时候化为玉帛,他自己都不清楚。
有一个词语叫做“绕指柔”,可惜他们俩都还没有完全体会到。
猫先生用脚掌轻轻踩了踩克凡的脸,问道:“怎么了?”
克凡闭着眼睛,闷闷回道:“累。”
猫先生收回脚掌,贴着克凡躺下了,“那我还是不要继续增加你的疲惫感了。”
克凡依然闭着眼,只是声音更加疲惫了,她细细吭气,说道:“你等下,让我做一下心理建设,要不我怕我会精尽人亡。”
“……”猫先生磨着牙,恨恨问道:“你真的是语文老师吗?”
克凡闭着眼开始背成语大全,“‘精尽人亡’指睾丸酮耗尽,但也细指人因精气耗尽而死,可解释为:用尽全身力气导致死亡。‘精’指的是精气神、精华,‘尽’指的是没有、衰竭,‘人’指的是当事人死亡,所以说,猫先生是你想歪了,而不是我用错了。”
猫先生说:“你故意的。”
克凡闭着眼,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她笑道:“娱乐一下身心嘛。”
猫先生也笑了,它揶揄问道:“那你现在做好心理建设了吗?”
克凡闭紧眼睛,眉头和鼻子都紧紧皱成一团,她说:“我可以拒绝接受你的提议吗?”
猫先生说:“不可以。”
克凡“呼”得吐出一口气,大义凛然说道:“算了,你说吧!”
猫先生淡淡说道:“你姑姑的笔记本不见了。”
克凡闭着眼睛,“……”
猫先生看着她,“……”
克凡仍然闭着眼睛,“……”
猫先生说道:“说话。”
克凡“哗”得掀开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金包银,任凭猫先生怎么挠被子就是不露脸。
猫先生骂道:“出来,这样要闷坏的!”
“不!”回答的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猫先生骂道:“你这是干什么?”
“……”克凡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晃了晃,说道:“我要睡觉。”
猫先生无奈地看着床铺上的“蚕蛹”,只得跳下床往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只有薛老太太独坐在餐桌旁,老人家面前摆着一碗白米饭,米粒未动。
猫先生跳上桌子,谨慎地观察着薛老太太的脸色。
老太太目无表情地回视了一眼猫先生,阴晴不定地问道:“克凡不吃饭吗?”
猫先生说:“她太累了,要先睡一觉。”
薛老太太拿起筷子,筷尖在各道菜上方轮转了一遍,最后又回到白米饭上头,“唉……”老太太叹气,将筷子重新放回桌面上。
猫先生紧紧盯着她。
薛老太太垂着头,从猫先生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清老人家眼角越来越深刻的皱纹,它有些于心不忍,说道:“您胃口不好吗?”
薛老太太极缓极缓地摇着头,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出一句:“吃不下。”
猫先生说:“还是吃一点好,等到饿了再吃,已经伤胃了。”
薛老太太说:“人一旦到了一定年纪,心心念念的只是儿女平安,晚年无忧,偏偏这胃口总要来捣乱,让人心烦意乱,即使饿得慌也吃不下饭菜。”
猫先生说:“既然如此,让克凡带您去开点开胃消食的药,说不定能有所帮助,毕竟,身体健康才是头等大事。”
薛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动不动就要上医药开药片,是药三分毒啊。”
猫先生也笑了,说道:“您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比起讳疾忌医,对症下药总归是能立竿见影的。”
薛老太太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反正我一个老太太也没几年活头了,保得住这几年风平浪静,也算对得起我们家那糟老头了。”
猫先生审慎地看着薛老太太。
这个家里一共就三个人,能拿走那本书的人,只剩下老太太一个,猫先生和克凡彼此心知肚明,但猫先生不想点破,克凡也不愿意把事情往更复杂的方向想,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时候,猫先生要和薛老太太面对面打太极,克凡却躲在房间里呼呼睡她的大头觉。
薛老太太一推筷子,说道:“不吃了!”老人家站起身健步如飞往自己屋子里走。
猫先生无语地看着她,心中暗暗觉得好笑。
这爆脾气的老太太!
47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真如薛老太太所愿,风平浪静地又过了数十天,这期间,克凡再没有收到任何奇怪的包裹,她和薛老太太像是打过了商量般,对一些事皆绝口不提,那本记录了十七年前真相的笔记本就此消失匿迹,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在他们的生活中似的。
但猫先生清楚,这样的“好像”永远只能是“好像”。
那本神秘诡异的笔记本,对那对母女,对自己,它的影响都是深刻且骇人的。
比如薛老太太变得更紧张克凡了,凡是跟克凡有关的事她都要再三盘问,克凡在家里时还好,老太太只是隔三差五就要满屋子找一圈克凡,见到克凡了便又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一旦克凡离开家,薛老太太便要魂不守舍一整天,更是常常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出神,有时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让猫先生担心不已。
再说克凡,克凡虽然表面上依旧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猫先生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克凡是会把悲伤暴晒在笑容里的人,她的苦和痛,在越是热烈的笑容里被蒸发得越干净,残留下来的东西,便越是孤零零、血淋淋,那是痛苦的原始状态,除了她自己,没人尝得到其中的苦涩。
而自己呢?
猫先生问自己。
隐藏在克凡身上的谜对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或者它应该问,为什么克凡的事比起它自己的事,对它的影响更大?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好时机,所以猫先生告诉自己,再等等,顺其自然。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二中的学业成绩总体上虽然比不过其他学校,学风也较为散漫,但就全局而言,但凡是身在中国的学生,在期末考试来临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总归是要尝一尝焦头烂额的滋味的。
学生们忙于期末复习,克凡这个做班主任的,也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忙碌。
小崂山和花小莲的调查被迫中断,笔记本又去向无踪,如果猫先生再消极一点,它可能会觉得生活就要照着一个七日接着一个七日的平淡走向,慢慢过下去了。
但它不是消极的人。
所以它嗅出了回旋在这个家中空气里的不平静味道。
那是风雨欲来的海腥味,黏黏潮潮,是解不开化不掉的一团糟糕浆糊,让人烦躁,也让人不安。
最后的变数终于来临。
它来自于一场不可避免的争辩,并由此上升成为另一种因爱而生的伤害。
在一月份的第一天的晚餐桌上,克凡提到了姑姑——她明明知道这个人以及她所牵涉到的一切在这个家中都是禁止被提起的——但她还是坦坦荡荡地问出来了。
饭桌上,克凡自然地问老太太:“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薛老太太原本正要去夹一根空心菜的手顿在半空中,她的脸色暗沉下来,不言不语,也不拿正眼看自己身旁的克凡。
猫先生疑惑地看着克凡,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有时候,猫先生会感到稍许困惑,它想不透的是,克凡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眼前这个女人,你睁着眼睛看她的时候,你会以为她一直都在闭着眼睛打瞌睡,偶尔还会呼噜两三声,但等到你失去耐心了,你开始闭上眼睛,你又突然发现,她突然把眼睛睁开了,而且眼神明亮,没有丝毫的困倦和迷茫。
相比于薛老太太的阴沉和猫先生的不解,克凡倒是十分淡定地帮老太太把菜夹到她碗里。
克凡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