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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深海想,福记离她家太远,那样早的时间,她出不了家门,明知道他只是说说的,可还是会忍不住想,
改天会是哪天呢?三年,五年,也许是十年。
那个时候,她在哪里?他又会在哪里?
开了皮的伤口无论你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会再一次使它破裂,她的腿颤了颤,顾其森的手动得更慢了一些。
早上的雾很大,远处白茫茫的一片,记忆里也始终模糊的风景中间,却有一棵清晰的老槐树,嶙峋干净的枝干,片片交叠的绿叶,旁边是个如阳一般的少年。透过细碎的发间,依稀可以望见他愈加浓黑的眉,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或者连嘴唇也变得更加轮廓分明。他和他妹妹除了眼睛像以外,真的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陆深海,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哥哥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她叫年若瑜,她有一个比你好听一百遍的名字,叫年若瑜。
陆深海就不好听吗?陆深海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可能有点男孩子气,但深海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名字,特别是每一次听到顾其森喊“深海,深海”。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有人在你心湖上投了一粒种子,然后,涟漪像幽夜的昙花绚烂地盛开,开到极致,好奇的彩云汇聚在湖心之上,期待着那粒种子的成长。
可是,有一天,你忽然被告知,它死了,还没有来得及发芽就淹死在丰沛的湖水里。
她有什么错?难道只是想想也不可以吗?
坐在槐树旁边,深海踢了踢腿,“随便吧。快点!”
“太快会有疤的。”他按住她的脚踝,继续手上的动作,“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女孩子身上有疤,将来不好找男朋友哦。”头顶上先是一阵沉默,很久以后,她若有似无地说,“谁会在乎呢?”
有一滴水随后落下,狠狠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我曾经问过很多遍,为什么会遇见你?为什么那么阴暗的过去却有一个阳光灿烂的你?啊,后来,我终于知道了。顾其森,那一点点快乐只是为了让我更深刻地记住当时的痛,但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只需快乐地活着,而我,独自悲伤,步步皆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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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每个人又都是一个世界,所以,我们的世界就像无数根移动的线条,时而平行,时而交叉,很久以后,如果你往回想,就会发现将来所发生的一切在过去都有迹可寻,每一个宿命的悲剧都有一个源头,命运的残来自它的无情。
很多人的命运就这样很奇妙地交缠在一起:
比如深海和顾其森,如果那个夏天,他没有经过那片荷花池,他不会看见路边的深海。
比如深海和聂莎莎,如果那个夏天,她没有遇见顾其森,后来,她就不会惹上聂莎莎。
然后,
越来越多人卷进这个漩涡,
越来越多人的一生就此改变,
所有的痛苦和快乐,挣扎和不幸,
甚至于他们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将命运之轮导往同一个方向。
每个人的结局早已注定。
、缠斗
我生存的这个密闭空间,
每一次呼吸都让空气更稀薄,
每一次挣扎都让自己更接近死亡,
水流慢慢减缓,
沙砾逐渐沉淀,
然后,绞在一起持续滚进一个点,
如同收缩的血管吞吐淤积的血块。
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我往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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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你真傻。
庞大的雨幕在四角的天空下架起朦胧的纱帐。
“深海,你知道吗?每次我看着你,就会心痛。我就在想,在心里数,我以前有没有伤害过你?如果有,有几次?”
她当他说笑,“你也知道你脾气坏啦?我和你讲,再喝醉,休想进家门……”
“听我说完!”他很坚定,深海摇了摇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你怎么了?”说着就要转身看他。
“不要动,看着你,我就说不出来了。”
深海很无奈,“喂,大少爷,我们还要去超市买拖鞋,不然,明天你那些朋友来,家里又被弄得乱糟糟的,地板你擦呀?”
“嗯,我擦。深海,以后,你什么也别做,我来做。”
深海低头,“你会吗?”在那样富裕的家庭里长大的你,什么也不会。同居的时候,我说不请佣人,你都生气了大半月。
“我不会,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学,窗户我擦,饭我来做,碗和衣服也由我来洗,早上,我准备早餐,叫你起床,晚上,我去画室接你。深海……深海,做我的女人吧?”
“我们不是都已经……”
“那个不够。不够的,深海,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你要娶我?”
几根发丝落在额前,被他温柔地捋过,他扳过她的肩膀,弯腰,两眼深深地凝视她,“虽然我脾气不好,有的时候还会跟你生气。”
“是经常。”
“好……就算是经常。”
“什么叫就算。”
“经常……”他宠溺而无奈地说。
水光,灯光,夜光,以及路人的眼光,所有的光芒都隐翳在他身后。
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地爱着她,如果她点头,会不会遭天遣?
而他却什么都不管地把她揽进怀里,“深海,和我在一起试试看,也许你会幸福也说不定。”
“陆深海!你什么意思?你说话呀。”等不到回应,他立即失去耐心,深海忍俊不禁,“会唇语吗?”
说完她双手环到他肩后,踮起脚,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冰冷的唇无声地嚅动几下,然后,泛红的眼笑眯眯地望着他。他喜出望外,像孩子似的,把伞丢开,深海过去拉他,“你疯了是不是?大家都在看。”
他顺势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抱起来,他没看见,她在他怀里哭了。
全世界都在旋转,全世界都在绕着我们旋转。
深海,那个时候,我其实很想知道,你说的是我愿意,还是我爱你?看见你眼里的恐慌,看见你的不确定,我的心又隐隐作痛。你说,够了,这样就够了。可我还想对你说,曾经的不幸都已经过去了,我会好好地爱护你,给你满天的星辰,给你我全部的温柔,那些你说的没人要的过去,我很想听,只要和深海你有关,我都想仔细地把他们藏在心里。
深海,我是为你而生的,你呢?不要害怕活着,深海,我有多么地高兴,这个世上有你,有这样一个你降生,带给我幸福,所以,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陈先生,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请放我走。”深海如是说。
“傻瓜,有一天,如果你走了,一定是因为你不要我。深海,叫我的名字,你说,我是谁?”
“你是我的天使。”
深海抱住了他,好像抱住了记忆,时光永恒地停在了这一刻,如果过去未曾改变,那么,他终究是会走到自己面前。如果,十年前,她没有遇见他,那么,十年后,她也不会遇见这个人。
有一种被命运愚弄而后恍然大悟的错觉,这一切的一切,陈先生,你并不知道。
时空像两条并排行走的平行线,过去的那条永远走得比未来的快,深海,未来的幸福暂且停顿,在悲惨的过去完结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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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聂莎莎的口头语是,陆深海,你怎么这么贱?
就好像她无数地在心里重复,顾其森,你怎么这么帅?
讨厌,像喜欢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却比喜欢更深刻,就像在干净的花瓣上看见一只蚂蚁,不由自主地就想伸出手去捏死它。
早读课没有老师,深海到教室,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聂莎莎抬脚勾了她一下,躲开其实不是不可以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撞到前面,凸起的桌角砸进肋骨,似乎是要断掉一样。
聂莎莎走出来,真诚地笑着朝深海伸出手,“哎呀,对不起。”
这样巨大的声响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深海弯起唇角,握住聂莎莎的手,“没关系。”
聂莎莎愣了一下,胸前的蝴蝶结重重上下起伏,她蹲了下去,散开的长发遮住大部人的目光,她拾起一本书,然后,把它递给深海,“对了,还有这个。”
这个……一包展开的厚厚卫生棉,连片遮掩的塑料也没有,上面还有红色的痕迹。
邻桌几个女生尴尬地转开眼,“恶心死了。”
男同学则是起哄地笑出声,戳了戳前面的女生,“那个东西是血吧?”
“滚开啦!又不是我的。”
深海瞪聂莎莎一眼,抓过卫生棉,扔进后面的垃圾桶里,觉得身后,无数双的眼睛都盯着她腰部以下,让人想吐。
中午吃饭,叶可蓉和崔丽在聂莎莎旁边笑得前俯后仰,深海手里握着饭票,站在队伍里,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
叶可蓉插进队伍最前面,对饭堂的师傅说,“给她猪血,喏,这是钱。”
铝合金的餐盘很大,饭只有一点,旁边是恶心的红色血块,上面零落散着大葱,闷煮时间太久,一截一截发黄发黑,甚至有点发臭,周围似乎升起了白雾,把来回的脚步声,嘻笑声全部湮埋。深海抿住的唇扯动一下,然后,把饭拌进猪血里,一勺一勺舀进嘴里。
叶可蓉和崔丽哼笑两声,中间的聂莎莎眯起漂亮的双眼,背面的阳光像蜘蛛网飞速张开,视网膜里印出的是深海十年如一日的白皙侧脸。
“莎莎,你去哪儿?”
红色的指甲把餐盘拉过,然后,只看见汤汁,剩菜和鱼刺像雨一样哗哗地落进去,好像喂牲畜似的,所有不要的垃圾混在了一起,“陆深海,把这些吃下去!”
叶可蓉看了眼崔丽,连忙过去,发现越来越多人注意过来,她拉住聂莎莎的衣角,“莎莎,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吃下去!全部。”聂莎莎低声说。
深海盯住面前有些扭曲的脸庞,笑道,“不吃又怎样?”
“你说呢?”聂莎莎的指头敲了敲桌面,“放心,我给你钱。以前,不就是这样吗?把我的剩饭吃了,我就给你一百块,怎么样?”
“不如,我给你三百块,你把它吃下去!”顾其森凉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聂莎莎僵直了后背,叶可蓉和崔丽退到门边。
“其森。我……”聂莎莎努力挤出一丝笑,“我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