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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阅人无数,但像司徒文这种可人儿,还是第一次碰到,她料定司徒文必不会对她下辣手。
岂知她大错而特错了……
司徒文冷哼一声,右掌倏自袖中伸出,猛劈过去。
飓尺之融,这一掌之势何啻万钧巨锤。
待她发觉情形不对,但,迟了,来不及了!
司待文竟真的向她下辣手了。
“砰!”一声巨响过处,吴柔柔一个娇躯,直被震飞三丈之遥,惨呼声中,鲜血狂喷如泉。她竟真的不还手,硬挨了司徒文一掌。
司徒文不禁愕然,心想,这女子落得可恨,痴得可怜。
吴柔柔出乎意料之外的受了,司徒文这一记重击,多亏她功深力厚,没有当场死去,但内腑已受了重伤。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嘴角尚在溢着缕鲜血,一身玄色劲装,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形貌凄厉之极。
她怨毒无限的戟指着司徒文道:“司徒文,你的心好狠!”
司徒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总党得对方在根本不准备还手之下,挨了他一掌,不论对方是不是该杀,心里总是有些不是味道,怔了一下之后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司徒文,你何不再来这么一下,现在你杀我易如反掌!”司徒文脸色又变,眼中煞光又炽,冷然道:“杀了你,江湖便不少了一个妖孽!”
吴柔柔嘶哑着声音道:“今天如果你不杀我,你可别后悔,有朝一日我吴柔柔一定要取你项上人头!”说完嘴角又缓缓溢出鲜血。
这句话却激起了司徒文好强之声,不屑的道:“好的,凭你这一句话,我司徒文今天放你一条生路,今后江湖上我司徒文随时恭候!”说完,疾朝来路急如星火般驰回。
对方既然施出这调虎离山之计,当然对于“金吾剑”和“幽冥真经”是志在必得,自己一时大意,上了这恶当。
以被自己击成重伤的吴柔柔的身手来判断,则和她共谋的人,决差不到哪里去,似乎出手夺剑的人,较之吴柔柔功力还要更高一筹。
“雪山魔女李玉兰”功力虽高,但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后果岂堪设想,他又想到兰姐姐已经身怀有孕……
司徒文愈想愈急,恨不能一下子就飞回现场,看个究竟,他已竭尽所能的疾驰,快得简直是骇人听闻,但他仍然觉得不够快。
半个时辰之后,与雪山魔女分手的树林赫然在望。
司徒文电闪般疾射入林,一看,不由惊魂出窍。
雪山魔女芳踪已杏,地下却多了两具尸体,连前一共是五具,除了“砚山三凶”“鬼爪追魂”之外,另外一具却是一个虬髯大汉,略一检视,那虬髯大汉,显然是先中了兰姐姐的“雪山神芒”,”然后被点中死穴而亡。
四野寂寂,虫鸣秋草。
司徒文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以他的绝顶聪明,竟然没了主意,不知是该如何办才好?
他离开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兰姐姐是追敌去了,还是……
“金吾剑”和“幽冥真经’下落如何?
天涯茫茫,他在毫无蛛丝马迹可循之下,根本无从着手追索敌踪,而最令他担心的,莫过于兰姐姐的安危。
“雪山魔女”甫自五大门派手中脱出,现在又告吉凶未卜,何况她是有了身孕的人,他如何不急。
他黯然穿林而出,缓缓步上官道。
公羊蕙兰姑娘中了“天毒门”的“哑毒”,口不能言,正在家中等待他求自巫山“鬼手医圣”的解药。
他声言十日之内必返,如今已过了期限,岂不令家中人急煞。
同时“幽冥夫人”与“天毒尊者”一行,接收“幽冥教”的时日已届,他要报血仇诛元凶,必须如期赶去。
迟了,另生变故,岂不又要大费周章。
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没有主意!
忽然——
司徒文心中一动,想到,如果要查出目前兰姐姐的下落,只有重新寻到吴柔柔那妖妇,从她身上必可找出线索。
那妖妇在重伤之下,想必还去之不远。
想到这里,身形摹展,又朝前道驰回。
岂知等他奔到适才把吴柔柔击成重伤之地,吴柔柔也失去踪影,只剩下地上殷红的斑斑血迹。
他搜遍了周围五里以内的每一寸土地,竟然毫无踪迹可寻,他失望了,宛如一下子掉在冰窑里,从头直凉到脚心。
在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顺着官道驰去。
蓦然——
官道侧方的一株古树枝桠上,一条极为显目的白色布条,在仰风飘荡,他好奇的纵身取下一看。
布条之上,赫然插着几根白色细针。
他认出那白色细针,正是“雪山魔女李玉兰”的独门暗器“雪山神芒”,心中不由一震,暗忖:“这是兰姐姐所留无疑。”
目光转处,他又发现技身之上,划着一个箭头,显然是以金刚指力新划上去不久,他这一喜,非同小可。
身形疾展顺着箭头所指方向星飞电射般驰去。
沿途,司徒文又发现了数处同样的指示路向的箭头,他想:“兰姐姐江湖阅历丰富,心细如发,同时加上她那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当不致有什么失闪,她既能从容的沿途留下暗记,看来不会有任何凶险的了。”心中不由大定。
这一路疾驰,少说也有百来里地,眼前是一片旷野,只疏疏落落的长了几株枫树,极目望去,这片旷野直沿伸到十里外的山脚,野草萋萋,了无人烟,同时也失去了指标,他不禁踌躇起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才好。
蓦地里——
一阵鸽铃之声传处,一双银翼信鸽,由头顶划空而过,直朝旷野的靠山脚那一端飞去。
司徒文见这银羽信鸽,来得突兀、心想我何不追踪信鸽而去,也许能有所发现,强如盲撞瞎冲。
心念一决,身形又起,似一缕淡烟般闪掠在一望无际的草浪之上,追踪信鸽方向晃去,竟然比鸽子只快不慢。
行到旷野深处,鼻中忽然嗅到一阵阵的腐尸臭味,心中不由大感诧异,俊目扫处,更是骇然,身形也不由缓了下来。
只见一阵风过,草浪披拂之中,隐约露出一堆堆的森森白骨,和一具具的尸体,不由心生寒意。
这些死尸白骨,从何而来,因何而死?
司徒文身轻如柳絮随风,足尖轻沾草尖,在周围百丈以内,略略作了一番巡视,更令他骇凛莫名。
死尸比比皆是——
一具,
两具,
三具,
四具,
……
百丈之内,竟然积尸三十一具之多。
有的业已腐烂,隐约露出白骨。
有的仅存毛发。
有的像是新死不久,尸身完整无缺。。
而尸身均呈紫黑之色,周身了无伤痕,显然是中了剧毒而死。
尸身之旁,却有不少的豺狼尸体,和乌鸦毛羽,想来是这些鸟兽,嚼食死尸之后,也中毒而死。
一阵阵的恶臭,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新旧尸体之中,间离着森森白骨,白骨之上透出丝丝黑痕,想是年日已久。
司徒文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越看越觉毛骨悚然。
就在他这一耽延之间,那对银羽信鸽,已消失在旷野尽处的山边,他恍如不觉,他被这恐怖的情景吸引住了。
这时,晚霞尽敛,在阵阵归鸦的聒噪声中,夜幕已缓缓垂下,天边,亮起了第一颗小星。
司徒文在苦苦的思索,推究——
这些死尸白骨,究竟从何而来?
这绝对不是江湖仇杀或凶杀,因为死者是在不同的时间中丧命,有的似已经年,而有的却最多不过十日左右。
而且据观察那些未腐的尸体,全身了无伤痕,肌肤发黑,白骨骷髅之上,也透黑痕,显然全是中剧毒而死。
这下毒的人是谁?
何以要对这么多的人下毒手,而且是长时间的?
而这些被毒杀的人,又是些什么样的人?
旷野,
黑夜,
腐尸,
白骨,
加上袅鸣狼嗥,鬼火飞磷。
这情景够阴森,恐怖,凄凉,有如置身鬼城。
司徒文想来想去,兀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色更浓,旷野草原之中,一团团的磷火,闪着碧绿光芒,随着夜风飘荡,忽而聚在一起,忽而又四外散开。
宛若无数的幽魂,在追逐嬉戏。
司徒文虽然绝艺在身,胆识超人,也不由头皮发炸,浑身起栗,心里一阵阵直冒寒气。
蓦地里——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鬼号,划破了这阴森恐怖的夜空,尾音摇曳,久久不散,传出者远。
使这一片恐怖至极的旷野,更加鬼气森森。
司徒文心想,难道世间真的有鬼不成。
就在鬼号之声消失之后的瞬间,一条黑影,划空而来。
司徒文的目光,何等犀利,虽在暗夜,但视物却不减于白昼,数十丈之外,已看出驰来黑影是一个身着黑衫的人。
忙把身形一矮,藉茂草掩身,心中电转道:“这人影来得蹊跷,多半是与这旷野的白骨腐尸有关。”
思念未已,那条黑影已停身在他伏身的草丛之外不及十丈之地,一看,竟然是一个鹰鼻兔唇的中年人。
眼光忽地触及那中年人黑衫前襟之上所绣的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蜈蚣,不由目毗欲裂,杀机陡起。
“杀不尽的‘天毒门’妖孽!”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正想现身扑去,另一个意念使然升。脑海:“我何不先看这鬼东西究竟在弄什么鬼,然后再动手不迟!”
于是,又平心静气守伺不动。。
只见那中年人双眼开合之间,似乎闪动着一种碧绿色的光焰,在这黑夜荒野鬼气袭人的境地中,倍觉恐怖。
司徒文忽感对方的这种奇异目光,极是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细一回溯,几乎失口而呼!
不错,这是“天魔眼”。
“天魔眼”能使人在对视之中失去神智,幻觉丛生。
在“黄叶山庄”地窟之中,他几乎着了道儿,丧生在血海深仇“天毒尊者”的“天魔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