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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尖脸削腮的猴形老者,眼珠一转,似不放心的朝四边重新扫视了一遍之后,向那壮汉道:“铁牛,你可是看准了,这小子右手只有二指,一直深藏袖中,腰插铁笛……”
“错不了,用饭时,我与他是邻座,一点不差。”
“咦!这小子莫非会飞不曾,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那鹰鼻老者眉头一皱,不断的左顾右看。
“我看还是放起旗花火箭吧……”
“不用,小生已恭候三位多时!”一个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三人不由大吃一惊,猛然转身,只见一个俊美绝伦的书生,右手笼在袖中,一腰间插着一支乌光闪亮的铁笛,正对自己淡淡而笑,不正是被自己三人追踪的是谁!
人家如何欺近身来,尚且懵然不觉,如果人家要自己的命,岂不是易同反掌,心头一震之下,不自觉的退了三步,满脸尴尬之色。
“三位尾随在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笑话,阳关大道,难道只许你一个人走?”猴形老者讪讪的一笑答道。
“三位如果不说明真相,可别怪在下心狠手辣!”
“你准备怎样?”那叫铁牛的壮汉环眼一睁道。
“小意思,既然碰上,每人自动给我留下一只耳朵,说明来意,然后再走!”
三人闻言,脸色一变,呛嘟一声,兵刃出鞘,两老者各使一支青钢长剑,壮汉则是一把厚背鬼头刀,蓄势戒备。
俊美书生冷笑一声,右手缓缓自袖中伸出,拇食二指轻轻一弹,一缕利厉指风,应指而出,挟刺耳尖叫,快通电闪,射向那壮汉。
惨号声中,那壮汉一只左耳,已应声落地,疾以单手掩耳,哼声不止,血自指缝间汩汩渗出。
两老者哪曾见过这等功夫,登时脸呈死灰,连退数步,冷汗涔涔而下,目中流露出骇极光芒。
“两位意下如何?是否要在下动手。”
“小子欺人太甚!”两老者同声喝斥一声,两支剑颤起朵朵剑花,疾刺而来。
只觉眼前一花,持剑手腕一紧,两支剑已到了书生手中,连人家如何出手均不曾看清,惊呼一声,三人齐齐转身,正欲起步逃走……
眼前又是一花,俊美书生已拦在前面一丈之外道中,脸含轻笑,手腕一震,那两支青钢长剑顿时寸寸而断,洒满一地,唬得三人寒气直冒,张口瞪眼,出声不得。
“我最后再说一遍,自去一耳,说出来由,否则,哼……”哼字方一出口,右手两指,顿冒丝丝白气,朝路旁树身一指,哧哧连声,径尺树身,突现两孔。
三人亡魂皆冒,面面相觑。
两老者对望一眼,似已下了决心,一咬牙,硬生生的将左耳撕下,痛得龀牙咧嘴,冷汗直流。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燕北双雄,不忘今日之赐!”鹰鼻老者,声音比哭还难听的交代了这几句场面话,向二人一摆手,正想……
“慢着,三位追踪在下,是什么意思,或是受什么人指使,说完再走不迟!”说完冷笑一声。
三人知道今天如不说出来,决难走脱,但一想起身后那人,阴残绝伦的手段,一说出来,还是免不了一死,一时之间进退维谷,比死还要难受。
“三位不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就留在这林中吧!”说着上前两步,目中射出骇人棱芒,右手缓缓自袖中伸出。
三人顿时面色如死,又退了数步,正要……
暮然——
一条红色人影,自天而降,寒芒耀眼,向他当头罩下,口中娇斥道:“贼子,任你上天入地,姑娘必将你碎尸万段,方才称心。”
他一闪身,已移开一丈开外,一看,慕容姑娘,满脸怨毒之色,身方落地,又挺剑恶狠狠的扑上。
“霓裳仙子!”那叫铁牛的壮汉脱口叫出。
他一面躲闪,一面想道,“霓裳仙子”果然人如其名,看来婉姐姐在江湖中也闯出了万儿了。
“婉姐姐……”他正想解释。
“呸!贼子,谁是你姐姐,你只还我父兄的命来!”她不容分说,狂攻不已。
他连急带气,心中的话,反而说不出来!
只见剑风嘶啸,剑影千重,一条古衣人影,顺着剑势,如粉蝶穿花般,游走不休,剑势虽凌厉,但却沾不上他的一丝衣角。
燕北双雄和那铁牛,连逃走都忘记了,只顾欣赏那绝世身法,目眩神迷。
他们哪会知道,这就是“玄天秘录”中,所载的旷古凌今的绝世奇学之一“烟云缥缈”
步法,此时司徒文不过施出了三成,如果施展到极限,根本不见人影,只见一缕轻烟缥缈,即使遇到功力胜过自己的高手,也可自保有余。
转眼几十招过去,他几次出声,每次启口,都被霓裳仙子慕容婉厉声喝止,他苦在心里,急在心头。
他不恨她,他知道她的心境,他同情她的遭遇,并且这两家的血案,似是同样的仇家所为。
他和她都是中原双奇的后人啊!
他知道,目前虽然误会,但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只有慢慢的寻找机会解释。
一阵破空之声突传,场中立时多了一个白发老者和一个妙龄少女,只见她生得芙蓉为面玉为骨,一身月白劲装,恍若嫦娥临凡,西子重生,与霓裳仙子一比,竟是各有千秋,无分轩轻。
众人一怔之下,霓裳仙子的招式不由一缓,司徒文一闪脱出圈外。
“公公,那不是怪手……”她本是慌不择言,一想不妥,玉面登时飞上两朵红云。
他一看,可不是那无极老人公羊明,和存在心底的倩影公羊惠兰,心中一喜,立现笑容。
公羊惠兰见五年前被自己称为小孩的他,已长成英姿焕发的翩翩美少年,不禁心中顿起遐思,何况在她心目之中,这怪手少年和她还有极深的渊源。
霓裳仙子一瞰来人之后,发觉那俊美书生已脱出自己剑风之外,忙不迭的又狠命攻上,霎眼之间,又将他包裹在重重剑影之中。
燕北双雄与那壮汉铁牛,经这白发老人与美艳少女入场一揽,忽地惊觉,若不乘早溜走,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相互一施眼色,慢慢退至林边,闪电般转身越林而适。
由于惠兰姑娘这一声怪手,“怪手书手”之名,立即传出江湖。
他虽眼见三人逃走,但为了要应付婉姐姐的攻招,又要想向无极老人祖孙打探一下铁笛之谜,另外惠姑娘那一双慑人的双眸和宜嗔宜喜的樱桃小口,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使他不忍遽离,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三人遁去,而在心中又存下一个被人追踪的谜。
白发老公公曾两次出手救他,而惠姑娘是第一个闯进他心涕的人,而且此中说不定还有其他原因存在,所以就难怪他了。
婉姑娘此际钗横发乱,状类疯狂,一脸凄厉怨毒之色,着着不离要害大穴。
公羊惠兰自己心目中的人儿,只一味的闪避,决不还手,虽然窃喜心上人五年之中,居然练就了一身绝学,但女人终究是女人,心中大是不愤,手按剑柄,就想……
无极老人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见红衣女子不类邪派人物,如此的排命狠攻,其中定有极大的蹊跷,见状忙伸手止住孙女,不使出手。
“婉姐姐,可否让小弟……”
“呸!”
剑势反而更形加紧。
老人微微摇头,知道事情决不寻常。
这一声婉姐姐听到惠姑娘耳朵里,可满不是滋味,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直冲心门,暗自把牙咬得紧紧。
哼!没来由,让他们去拚命吧!与我什么相干,把头转向别处,但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又使她不得不回过头来,注视着心上人。
无极老人看着他怪异飘忽的身法,眉头紧皱,频频摇头,似乎十分困惑,从这少年的身法上看,与他心中的推想,大相径庭,但看到他腰中的铁笛又使他狐疑不已。良久之后,忽地一点头,自言自语的道:“是了,必定是这么一回事!”
“公公,你说什么?”
老人微笑不语。
其实无极老人这时心中所想,只猜对了一半。
司徒文越来越觉不是意思,对方不容许他解释,也不容他缓手,像这样一味的缠下去,如何了局。
“公公,您说这怪手书生是师叔祖的传人?”
“他既身怀坎离铁笛,很可能是!”
“但他的身法……”
“我也在怀疑这点,但也许有其他原因!”
“那我该叫他什么呢?”
“应该是你的师叔!”
“哼!我才不呢!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公羊惠兰,小嘴一噘,满脸的不高兴。
“什么话!礼不可废!”
“但愿他不是……”她天真的说。
“淘气,这么大的姑娘,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面上一红,泫然欲泣。
司徒文此时,又气又急,恨不能有以前追截他的魔头现身,痛快的大杀一阵,方才能消这一口气,不时的望着老人苦笑。
“老朽无极老人公羊明,姑娘可否暂时停手,容我一问情由?”无极老人忍耐不住,出声向霓裳仙子道。霓裳仙子一听老人之名,知他是武林前辈,不忍拂逆他的意思,当下一停手叫了一声:“老前辈,请恕后辈无礼!”口虽说话,眼却注定司徒文,生怕他溜走。
司徒文这才有空向无极老人恭施一礼,口尊老前辈,称谢上次援手之德,然后向惠兰姑娘点首为礼。
惠姑娘嫣然一笑,这一笑有如百花齐放,春到人间,司徒文不禁为之动容。
无极老人听他这一声称呼“老前辈”,不啻又否定了他的推断,正想启口追询……
“前辈有何事指教?”霓裳仙子突然发问。
“姑娘好像心怀极大怨毒,究竟因何……”
霓裳仙子面色一凄,泪流满面,悲声道:“今晚辈父兄及老仆,均遭这贼子毒手!”说完怒目切齿的注定司徒文。
“不!老前辈,这是绝大的误会,她——婉……”
他急着分辩,但慕容婉心切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不等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