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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彼此!彼此!弟与兄台可讲志同而道合了!”
侧座上的两个绝色少女,脸上却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那一对喋喋不休的书生。
壁后小窗缝中,那一双闪着碧芒的眸子,仍然没有移去。
司徒文与那自称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扯西谈,从诗词歌赋、诸子百家,而到天文地理,风情人物,无所下谈,只是双方均不曾谈到武学方面。
司徒文见这诸葛玉奇,来的突兀,而且从神色上可以看出对方是武林人物,却故意装模作样,故示斯文一脉,既是武林人物,岂有闻他之名而漠然无动于中,戒念顿生。
诸葛王奇居心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个绝色少女之中,年纪较长的一个突然格格一声娇笑,向年纪较小的那女子说道:
“妹妹,江湖险诈百出,魑魅横行,鬼魅当道,一失足即可演成终生憾事,就以眼前的事来说吧……”
话到中途,突然顿住,向那青衫书生源了一眼。
这一声格格娇笑,和这半句似有为而发的话,顿时引起司徒文的注意,一看,却是发自邻座少女之口。
那年纪较小的少女,不经意的一笑道:“姐姐,许多人自认是了不起的人物,我看,还不是浪得虚名,有目如盲之辈,反正事不关己,乐得看热闹!”
司徒文不禁又向这两个少女看了一眼!
正好四只流波美国也正向他看去,六目交投,他不由心中一震,他所接触到的,竟是一种含着恨意的眼光。
司徒文心中转念道:“奇怪,我与她俩素昧生平,怎的以这种含恨意的眼光看我,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一旁的自称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本是背对两女而坐,一见,司徒文面色有异,也不禁转头回望。
眼中却射出一种骇人的煞光,狠狠地盯了两女一眼。
两个少女,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又道:“姐姐,我生平最是厌恶狗眼看人的家伙!”
“可不是,妹妹!青天白日之中,鬼魅竟敢现形,任你千变万化,却难逃我的一双法眼呢!”
说完,相视一阵格格娇笑。
司徒文更觉怀疑不释,不禁悄声向白衣秀士道:“诸葛兄可知这两女的来历?”
“素昧生平!”
“不知她们话中所指何意?”
诸葛玉奇眼中忽然掠过丝煞光,但一瞬即杏,面孔依然冷漠平静如初,摇摇头道:“这个小弟也不明白对方是因何而发!”
这一丝表情,却瞒不过司徒文如电神目,心中更觉凛然不已,看来事情决不简单,那两个女子决非无的放矢。
“以诸葛兄的眼光,可看得出些蛛丝马迹?”
“司徒兄,依弟愚见,这两个女子必是江湖人物,小弟我负笈他乡,子曰:怪力乱神,吾不语也,对于江湖事体,我是一窍不通!”
那两个少女如银铃般的声音,又再响起:
“妹妹,你听说过‘装猪吃象’这句俗语吗?”
“姐姐的意思是……”
“有的人表面上装得那么忠厚老实,而骨子里却在转着极大的念头,这就叫做装猪吃象!”
“格格格格!姐姐,这头象自为是庞然大物,如果被猪吃了,你说这不是冤哉枉也了吗!”
“哼!若不是师父一再交代,我才不理这笔闲帐,反正这只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吃了活该!”
“姐姐!我说师父的这些规矩也未免……”
“妹妹,你今天是怎么了,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那年纪较小的少女,被这一喝斥,立时垂头不语。
那年长的面上透过一丝哀怨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话,听在司徒文耳里,除了觉得更加迷惑不解外,倒没有什么,而那诸葛玉奇,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司徒兄今晚下榻何处?”
“这个……行止还未定!”
“小弟甚愿与司徒见能多盘几时,也可借此多聆教益!”
“岂敢,岂敢,小弟尚有些俗务待了,只有改时了!”
“你我完属斯文一脉,今日萍踪偶聚,也算是一番缘分,但愿他日有机会把晤,与兄作竟日之谈!”
司徒文听他说斯文一脉四个字,甚党好笑,明明是武林中人,却硬要戴上这顶斯文帽子,心里虽如此想,但面上却不流露出来!
微一颔首道:“这句话正中小弟下怀!”
“如此小弟告辞,今日酒资算是小弟作东!”
“诸葛兄切莫如此,反令小弟心下不安!”
“些须小事,不足挂齿,盼能再见!”
说完,起身离座,一揖到地之后,转身而去,临行之时,又狠狠地盯了那两个少女一眼!
司徒文怔怔地看着那自称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缓缓下楼而去,心里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这时,壁后窗隙内那一双绿色的眸子,也告消失。
“姐姐,那只猪走了!”
那年长的少女,白了她一眼。
这句话却深深的打入司徒文的心坎。
愈发证明了那两个少女方才那些尖刻的话,是有为而发。
既然诸葛玉奇是她们口里的猪,那自己不正是她们口里的象,如此说来,这白衣秀士,莫非是对自己有所谋而来!
但彼此三方面,都是素昧生平,真令人费解。
司徒文又想起方才两个少女眼中含有恨意的光芒,越发的感觉到迷离莫辨,如坠五里雾中。
“姐姐,那‘千面人妖’,何以会在此地现身,莫非这老魔又想在这小子身上转什么恶念头?”声音低不可闻,但司徒文刻的功力,已到了十大之内,蚊声如雷的地步,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之下,心中不由一震,他曾听千手神偷章空妙提到过这“千面人妖”,淫凶极恶,武功高绝,精擅易容之术,忽男忽女,忽老忽少,数十年来,还没有人看到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并且还擅长于制作面具,真可以假乱真,算年纪当在七十以上,如果今天这白衣秀士诸葛玉奇,就是老魔化身的话,倒不可不防,思念未几,又听那少女的声音道:“妹妹,你多大年纪,也称人家小子,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怪手书生呢!这老魔也。武胆大,转念头竟敢转到他的头上!”
司徒文这下,可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了,人家前前后后所说的话,竟完全是对他而发呢!而且一语就道出了他的来历,而他对于人家,却是一无所知。
尤其这“千百人妖”的现身,使他在心里打了一个结。
耳边又响起那银铃般的低语:
“姐姐,这‘千面人妖’你看准了就是这间酒楼的主人?”
“那还会错得了,师父她老人家为这老魔含垢忍辱了半生,现在才好不容易发现魔踪,切不可打草惊蛇!”
司徒文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这两个少女却是专为了“千面人妖”而来,只不知她们所称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话音,可能她俩的师父曾吃过“千面人妖”的大亏,这倒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好奇之心,不由大炽。
“姐姐,那我们方才调侃的话,如果引起了这老魔的猜疑,万一行藏败露,岂不误了师父她老人家的大事?”
“这倒不必多虑,我自有打算!反正这老魔插翅难飞!”
“嗳!姐姐,方才店门外那一辆篷车,我看十分奇突,难道其中有什么文章,还有那车把式……”
“不错,现在你这小妮子也精明多了,车中是什么蹊跷,我可不大清楚,不过那车把式却非寻常人物!”
司徒文突然想起进店之时,曾见门外停了一辆遮掩得丝风不透的篷车,和那极为惹眼的车把式,帽檐遮了半个脸,左颊上贴了一张膏药,似乎不敢见人的模样……
“姐姐你何由得知?”
“我们这一批姐妹们,为了搜索‘千面人妖”的行踪,五年以来,足迹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对所有江湖中知名之辈的特征行踪,了如指掌,只要稍加留意,就可认出!”
“姐姐真不愧是赛诸葛,难怪师父敢将大事交付你!”
“算了,我不希罕你的高帽子!”怀仁?”
“不错,正是老夫!”
这时,被笛声震得几乎命丧当场的四个邛崃弟子,已缓缓从地上立起身形,但情状却是狼狈已极。
司徒文又道:“阁下是被怪手书生所伤?”
南天一燕孔怀仁微一点首,承认了司徒文的问话。
“在下正是怪手书生司徒文?”
“老夫知道!”
“阁下将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邛崃掌门脸上煞气未消,又欺身近前,怒视着司徒文,另四个邛崃弟子也围了上来!
场中空气,因司徒文这一问,又告紧张。
南天一燕孔怀仁苦笑一下之后,道:“我相信少侠适才对家姐所说的一番话,对老夫下手的,果然另有其人,只是假冒少侠的名号而已!”
这句话,大出司徒文意料之外。
连邛崃掌门白发红颜师徒等也惊诧不已。
全都把目光集中在“南天一燕”孔怀仁的脸上。
谁也料不到独臂老者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司徒文不由脱口道:“前辈何以知道不是在下所为?”
“从音调、眼神、招式、以及铁笛的怪啸声中,老夫断定少侠决不是那对老夫下毒手的怪手书生。”
“那凶徒也使笛?”
“不错,但笛声平平无奇,没有虢魂夺魄的威力,乍看之下,外表与少侠一般无二!”
顿了一顿之后又道:“老夫在侧注视已久,初见少侠之面,心中虽疑,但仍不敢确定,及至少侠铁笛出手,始才敢断定那对老夫下手之人决非少侠!”
“姐姐,你还不曾说出那车把式是何等样人物哩!”
“天毒尊者,我从……”
这“天毒尊者”四个字,听入司徒文的耳内,不啻是晴天霹雳,以下的话,他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匆匆离座飘然下楼而去。
“姐姐,他走了!”
“放心,他不会离开这广安城!”
司徒文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