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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贼党先见李善少年英俊,相貌似个会家,早疑是前斗少年同党,如非昨夜所放壮汉认出貌相,向众声言“此非仇敌”,已早上前动手。后来贼党因先斗壮汉已走,因觉李善在旁观战,面有喜容,相隔又近,俱都生疑;再听发话叫好,立时激怒,内有两贼口中怒骂,当先杀上前去。李善大喝:“无知鼠贼,也敢欺人!”正要动手迎敌,先一少年本在独斗群贼,忽然大喝:“这般地痞土棍不值李兄动手!”声随人到,突由人丛中飞起,一跃两丈,似鹰提小鸡一般,由二贼身后凌空飞坠,只听“哎呀”连声,二贼闻了惊顾,己自无及,吃少年一手一个夹颈皮抓住,喝声“去罢”,双手一场,只听“哎呀”连声,二贼已被少年抛球也似甩出两三丈远近,落向道旁野麻林中。跌个半死。
群贼跟踪赶到,后来少年也和凶僧、秃子斗在一起,忽然回身喝道:“八弟,贼已到齐,只老贼一人在家,随便派两人便可抓来。天已不早,我们该下手了。”说罢,两少年本是空手应敌,突把长衣脱掉,矮的一个手往腰间一摸,取下一根看去又坚又韧、细小如指、长约丈许、形似钓竿的皮鞭。秃子见敌人兵器先环腰间、出手挺直,尾梢甚细,钓丝也似,不禁大骂,喝问道:“朋友,你是何人门下?现雁山六友相识么?”川音少年冷笑骂道:“放你娘的屁!莫非这灵蛇丝所制兵器只有姓石的才有么?三太爷姓简名静,到此三年,今日才露真姓名,难怪你们这伙毛贼有眼无珠,也不打听打听。”
说时,凶僧手中禅杖才一照面,先被简静一脚踢飞,连虎口均被震得生疼,知是劲敌,随同纵避之势,忙把腰间所带短兵器日月连环钢架取出,一听对方自称简静,所用兵器竟是昔年雁山六友曾经用过的灵蛇丝,不由大惊,但觉敌人年纪太轻,这类异宝奇珍乃有主之物,怎会到他手内?心中迟疑,手中兵器正往下斫,满拟架沉力猛,这类软兵器决禁不住,哪知一槊打下,敌人并未躲闪,只把钓竿横着往上一挡,那么细一根皮鞭竟比钢铁还坚,连弯也未弯,力气又大,凶僧吃这一挡,右臂当时酸麻,暗道“不好”,竿丝尾稍忽似灵蛇掉尾,微一颤动,横扫过来,一下打在肩头之上,似被利刃勒了一下,当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负痛情急,刚怒吼得半声,简静腾身一脚,已踹向凶憎大肚之上,当时口喷狂血,仰跌在地,晕死过去。
前一少年长衣脱去以后,先把腰间环绕的形似晴器之物连那皮带随手摘下,朝李善抛去,笑说:“小弟不久有事,敬烦李兄代为保管,不必过问,请先回庙去罢。”李善接过一看,皮带甚宽,那暗器乃八口七寸来长的小金剑,连忙应声佩好。群贼因见敌人厉害,挨着便倒,几个有本领的已全受伤打败,多半胆寒,只为小贼同来,性情凶暴,不敢逃退,虽然随众喊杀,只是虚张声势,谁也不敢冒失上前。及至两少年把长衣脱掉,现出那两件奇怪的兵刃暗器,秃于见小贼自不动手,还在一旁厉声喝骂,催令同党上前,先使眼色令其溜走,竟不肯听,因知那灵蛇丝的来历,敌人武功又高得出奇,不敢和人硬对,仗着身法灵巧和多年练就的轻功,正在勉强支持。一见另一少年现出八口金剑,越发心惊,大声喝道:“二侠英雄可是秦岭小双侠么,近年所传侠盗必是二位无疑了。
你我素无仇怨,只为小弟兄们无知冒犯,才有今日之事。二位只顾赶尽杀绝,可知四外官差罗网密布,我们不过一时气愤,聚众群殴,便到官府也没有多大罪过,况又备有到岸投首的人,至多花点钱便可了事。二位却是奉命严拿的要犯,何苦上人圈套作什?”
话未说完,简静笑骂道:“我知你这秃贼老奸巨猾,既知秦岭小双侠威名,当知我弟兄的心性为人,他便是我骨肉之交八仙剑李均,如其怕事,岂肯显露行藏?今天还不知谁是上当的呢。”说时,群贼又被李均打倒了好几个,只剩两人想要逃走,李均也未追赶。
刚逃出不远,便被官差拦往擒去。
同来小贼钱魁少年好胜,先还负气不肯就退,及听秃子这等说法,简、李二人在外极少显露其名,虽还不知厉害,秦岭小双侠的威名却早听人说过,又见四外埋伏的官差各持器械,由树林和野麻地里现身,往中央走来,想起平日所为和知府的政声,新任县官也非好惹,心正有些发毛。猛瞥见一个同党气急败坏如飞赶来,还未近前,便把双手连摇,高呼:“相公快打主意,老庄主已被官府抓去,消息甚是不妙!”钱魁闻言大惊,不等话完,见秃子正与简静苦斗,敌人始终未下杀手,只用那一根能屈能伸、刚柔并用的灵蛇丝将人圈住,一味引逗戏侮;秃子先还仗着一身轻功勉力应付,几个照面以后便自相形见绌,打是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几次说好话示意同逃,敌人偏不肯听,急得面都变色。小贼到此地步才知凶多吉少,恰好立处临江甚近,有一港汉可通,自持精通水性,故意喝道:“尔等不必欺人太甚,小爷出手便要你们好看。”口中说话,一面脱去上衣假装拼命,暗往后退,冷不防翻身往后倒纵出去,接连几纵便到江边。
辛、游二武师已率众官差环绕过来,但未动手,仍作旁观,只简静和秃子动手,这一面来去路断,谁也没有料到小贼会赴水逃走,见状同声暴吵,正待追去,辛、游二武师毕竟成名多年,识见过人,先前奉有密令,须听两少年主持自动,不可勉强冒失出手。
因料贼党人众,带人虽多,全力擒贼,不令漏网,本就看出这两侠盗是异人奇士,再听说起是秦岭小双侠和所用兵器灵蛇丝,越发惊奇,早有成算。一见小贼打算赴水逃遁,众官差徒弟纷纷呐喊追杀,忙喝:“尔等无须妄动,凭双侠在此,还会放鼠辈逃走不成?
只擒余党便了。”简静接口笑道:“这话不差,八弟擒此秃贼,不可伤他,等我抓那小贼回来。真要被他逃走,我弟兄太丢人了。”话未说完,人已飞身而起,一跃便是好几丈。小贼钱魁也快逃到江边,正待往水中窜去,忽听一声娇叱,一点寒星突由斜里飞来,一下打在小贼的腿上。小贼已然纵起,“哎呀”一声落入水中,仍想负伤由水中逃去,猛觉左腿上一紧,似被毒蛇缠住,其痛彻骨。
可怜小贼虽会一点水旱功夫,但是从小娇生惯养,几时吃过这样大苦,一面惨号急叫,一面回头用刀去斫。先还当是水蛇作怪,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原来缠腿的哪是什么毒蛇,竟是敌人简静由后追到,扬手一灵蛇丝刚将那条痛腿搭住,顺水面往回倒拖。
小贼也是平日霸占民女、侍强行凶、恶贯满盈之报,先被暗器将腿骨打碎,再被灵蛇丝一缠,怎能禁受?那灵蛇丝最是奇怪,不特能刚能柔,由主人的心意屈伸自如,最厉害是前半段暗藏吸盘和倒须钩刺,只是血肉之躯被其缠住,立时深嵌入骨,越勒越紧,除非识得灵性用法的行家,休想解脱。小贼痛急心昏,忍不住厉声惨号起来。这一张口,江水立时倒灌而入,伤处又疼得不可开交,惊悸忘魂中妄想用刀斫断,不料那东西坚逾精钢,不用刀斫已疼得刺骨钻心,又痒又麻,及至用刀斫上去,只震了一下,纹丝未动,伤处越发勒紧,皮肉一齐勒断,深嵌入骨,奇痛越发难忍,又灌了一肚江水,等拖到岸上,人已晕死过去。
另一面,八仙剑李均已朝秃子喝道:“我久闻你这秃赤练是钱贼父子的军师,全家上下除你衣食父母外,把你畏之如虎,可惜人民怕钱贼父于和你的凶威,敢怒而不敢言,连我弟兄在此两三年,也只今春才知尔等恶迹。本意为民除害,因前任官府仁柔无能,已因我弟兄受累,府县一齐丢官;后任府县更是清官贤吏,一则恐再累人受害,再则久闻李知府文武全才,爱民如子,不畏权势豪强,心想看看他的政绩,迁延至今,不曾上门寻你晦气。你三人居然也知道一点避讳,方以为从此敛迹,哪知凶僧一到,故态复萌,昨夜盂兰盆会,又在妄想强抢民女。我想这类犯法的事既有好官在此,决不坐视,无用操心,再说所抢的也是一朵有刺玫瑰,凭你们这班鼠贼,反正奈何人家不得,便由你去。
谁知你那手下狗党有眼无珠,因听我简三哥说了两句闲话,便命两狗党来寻我们。我因不肯杀人,将他绑在树上,令其传话,后来被人放掉,小贼闻报,竟敢率众寻我弟兄,并想将昨夜女子搜寻回去。”
“我因昨夜李知府出来私访,无心相遇,谈得十分投机,知他为我弟兄作难,起初想擒我们,一谈之下立时变计,情愿为我弟兄丢官,也不再完此案。所说不问是真是假,他本带有两名武师,好些捕快,并不知我二人本领高下,竟肯当面放过。我先还当他稳中之计,欲擒先纵,自己回衙,暗中令人下手,谁知跟了一路,不特原班回去,还向二位武师下令,即使无心相遇,也须避道而行,以免误会。这等明眼豪侠的好官实是少有,我们今朝自行投到,自愿为他完案,但须事前由我弟兄出手,就便把你们这些大害除去,惟防漏网,故意引逗,等到小贼、凶僧和你一起赶来送死,方始下手。李知府先还再三不肯,经我力劝,方始应诺,照计而行,由我弟兄上场,将你们所来狗贼全数擒住,以应昨夜之言,二位武师只在一旁指挥擒人。休看你年老成精,诡计多端,杀你这秃贼不过反手之势,因你平日虽然助纣为虐,作恶多端,今天倒还眼亮知机,上来便说软话。
我弟兄向例伸手不打笑面人,为此和你相持至今。现在群贼均已被擒,无一漏网,休说放你不过,借大年纪,平日受人喂养,一旦势败,独自逃生,弃之而去,日后也无脸见人,依我之见,乖乖的放下兵器,任凭官差把你擒走,既免受罪,还显光棍,你看如何?”另一面,群贼在李均挥手为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