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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听要分路,惟恐错过,还自迟疑,及听这等说法,辛良又在连使眼色示意,两次欲言又止。后见路走更远,还未过河,闻言忍不住说道:“此行实是受人之托,暗中相助。浦侠女是否看得起我并不相干,如迫不上却是误事。”柳青笑答:“李大哥你哄我呢。听昨日二姊他们说,李大哥爱那夜明珠,命都不要,是个痴子。你这样热心,人家偏不领情,事前追上,万一人家不理睬你,莫非也不难过?”李善闻言,想起心上人只见过两三次,并未交谈,昨夜她被凶僧所困,自己为她解围,将凶僧引开,她却不顾而去。这等急追,即便追上,也实难于措辞。再想柳青语意,分明自己心事行迹已被这些不知姓名的男女少年英侠看破,由不得脸上一红。方想询问所说二姊是谁,柳青忽然笑说:“前面就是过河之处,二位哥哥代我把衣包拿好,由我开路,牵马过去。”说完到一大树之下,柳青将小包交与辛良,请二人上马,自把上衣鞋袜脱掉,只穿一条破旧短裤,往下面河滩上走去。
二人见那河岸比方才过渡之处还宽得多,水面却浅,两旁大片芦滩,水深只三数尺,宽仅三丈,果然容易渡过。李善见柳青到了下面,便似蜻蜓点水,只两三纵到了水边,快要上去,忙喊:“贤弟快回,一同骑马渡过,免得受凉!”跟着人也赶到。柳青回首笑答:“你不知道下面还有沙窝,恐马失足,水流又急,你看这一带有船么?”辛良也说:“昔年河水甚大,近来逐渐干涸,船已难通,渔村衰落便由于此。往来舟船只到黄叶渡前便转支流,不往这一带来,再往前面便有深有浅,河底竟是淤泥沙窝,非有人领路不可。柳贤弟必是家传水性,不如由他去罢。”话未说完,柳青已令二人暂停,自往水中蹿去。那水看去最深之处不过四五尺,柳青到了水里直似一条大鱼,动作极快,只见水面上激溜乱转,阳光之下照见一条白影往来游行,无什响声,不似寻常游水的人手足乱动,打得水面上泡沫横飞。人在水里,身子微一屈伸,双足一蹬,便是一两丈远近,水面上立时起了一条白线,姿态灵活,十分好看。
李善初次见到这好水性,正在连声赞好,柳青已在上下游十余丈方圆一片往来游行了两遍,忽由水中冒起,笑道:“这里本来水浅,只为前两日一场大雨,水涨起了一倍多。且喜找到一处石梁,甚是平整,虽有浮沙,并不甚厚,只有二三尺深,二位哥哥盘坐马上,便不致打湿衣裳了。”说罢,拉了李善的马沿着河滩走了几步,笑说:“这条石梁今日才得发现,有宽有厌,非走直线不可。辛兄最好后走,以免马蹄溅水,湿了衣服。”说罢,拉马入水,果然只齐马腹以上。李善恐湿衣履,便立在鞍上,回顾辛良也纵马入水,随后跟来,行囊已系在身后,双手握着马鞍,头下脚上,口衔马缰,倒立马背,随后跟来。当地水流更急,柳青连喊留意,见二马虽受狂流冲激,毫不偏侧,到了岸上,把湿裤拧干,擦去水渍,更换干衣,把裤弃去,笑道:“我本意渡完一个再渡一个,想不到这两匹马如此好法。”辛良道:“好在老弟不是外人,此马乃是关中第一位大侠段漪的两匹双龙驹,不然哪有如此驯良呢?”柳青闻言,拍手笑道:“昨日我听人说,李大哥主仆骑有两匹名马,没有在意,想不到会是段大叔的双龙驹。早知如此,方才也不担心了。”
辛良问故,柳青答说:“李大哥追人心急,上路再说。有了此马,又快又好,我们还可抢往前面,早到一步。张店前面白沙沟有一土山,夜明珠无论如何走法,均可望见。
她虽先走一步,还未打尖。听说她最爱此马,另外还有一匹好骡子,走得也是极快,平日十分珍贵爱惜,决不舍得马不停蹄一味乱跑,中途非歇马打尖不可,我们却都吃饱。
方才我祖父命人给此马喂了许多豆子、两斤好酒,说是此马贵重,不可乱吃野草,走了长路,要先溜一阵,等汗干后再喂,看得甚重。走时又对我说,过河再骑,马刚喂饱,此时不可上去,有这一顿饱餐,明早再喂都不妨事,原来知道此马来历,我还不晓得呢。
反正不忙,索性再走一段上骑如何?”李善想想三人并着两马,就此上骑,闻言才想起日前此马不分日夜一路飞驰,果大劳苦,幸而泰山遇雨,养息了数日,由昨日起又是一夜整的,方才歇了不多一会,刚刚喂饱,不宜快走。心上人昨夜在蔡家看完信就起身,也许饭都未吃,看她半夜途中尚且停歇,过河之后必往镇店打尖喂马,柳青所说甚是有理,心中一宽,又恐把马跑坏,随口应诺,便同起身。
李善因见当地陂陀起伏,山岭杂沓,四无人烟,秋深木落,到处黄叶飘萧,甚是荒凉,好在脚上都快,先由辛良牵马随在后面,朝前飞驰。后来看出那马竟通人性,灵慧异常,自信脚程可能追上,试将内中一匹马缰松开,系在判官头上,果然追随人后,不肯离去。柳青回顾笑道:“听说此马一名大龙,一名二龙,只要经过主人吩咐,命随何人,除非主人有话,便不会中途离去。到了地头,不用再系马缰,无论何时何地,相隔多远,闻呼即至。待我试它一下。”说罢飞驰向前,连纵带跳赶出十余丈,偏向一旁岔道之上,连呼“大龙、二龙!”那马只把头略抬,望了一望,仍随辛良之后,并不过来。
李善也自赶往前面,所行却是正路,一时好奇,试喊了一声“大龙!”内中一马立由辛良身旁绕过,四蹄翻飞,欢跃而来,其行如飞,晃眼赶到身旁,昂首骄嘶,头朝李善胸前不住挨挤,马尾连摇,神骏非常。李善见它竟知人性,好生喜爱。柳青也自赶回,急喊“辛兄停步,再试一下!”喊了两声“二龙!”后面那马仍不理睬。李善觉着好玩,把手一挥道:“大龙你先回去,叫二龙来。”随又喊了一声“二龙”。大龙立朝辛良驰去,辛良已依言立定,先喊了两声“大龙”未应,及至李善发令,前马方始驰回,后马也一路骄嘶,奔腾而来,两马对面交错,晃眼全到。后马也和前马一样,朝着李善不住挨挤亲热,十分依恋。辛良也带前马赶到,三人重又上路。柳青童心好玩,又同试了两次,均是如此,试出两马只听李善一人指挥,辛良只能带马,却不听话,正说起好笑,同夸马好,两马由此均紧随李、辛二人身后,不时昂首骄嘶,朝着二人身旁乱拱。那叫二龙的一匹更是神骏。到了后来,竟将李善衣角咬住,轻轻扯动。三人原因那条路不大好走,打算到了前面野地再骑,见状才知那马催骑上背,笑问柳青,答说:“我和辛兄人均瘦小,同骑一马比较省力。”李善一心赶路,随口应了。辛良料知柳青必有话说,上马之后,柳青笑道:“这类好马我还是初次骑到,你抱着我,由我拉缰,我还有话说呢。”说时,李善因见前途乃是一条山沟,恐路不熟,便由辛、柳二人在前。
二人边跑边说,辛良才知黑天雁对于文珠志在必得,除多约能手遍布埋伏而外,并令两名死党带了几个得力的心腹分头查探,随时调度,满拟未过黄河以前必将文珠擒住,好在请出的人多是硬汉,事前又经老贼拿话一激,料定无论如何决不吐露真情,不怕泄露。谁知天下事不能尽如人意,这头一关设在泰山,因知文珠山中有一好友,只一经过必往访看。对方师长是个隐居多年的前辈异人,最不好惹,虽然避免犯他规例,终恐弄巧成拙,惹出事来。故此所约的人均是能手,并有三个擅长毒药暗器的贼党,满拟手到成功。即便有人出头,好汉也打不过人多。做梦也没想到,先是宫氏兄妹和李善一见投缘,又在事前听一好友之劝,那人和关中华山诸侠原有深交,惟恐双方引出误会,两头解劝,再和李善一见如故,交了朋友,想起连日所闻老贼卑鄙无耻的行为和所用阴谋毒计,不由有气,本人退出,不再参与,并将老贼所请一个姓田的能手拉在一起,借了几句闲话抓住过节,不再伸手。
下剩还有一个名叫余仁,原是陕甘路上一位怪侠,外号丑华佗。此人内外功均臻绝顶,又打得一手好暗器,精通医理,手到回春。老贼去年才与他无心相遇,看出对方是个异人,用尽心力,百计结纳。余仁近十年来只在北天山一带走动,每隔一两年才回长安扫墓,来去匆匆,停留日少。偶往山东、河南一带闲游,无心巧遇,一则不知底细,又见老贼神情谦和,满脸春风,乍见之时气味甚好,文武两途俱都来得,相待又极优厚,于是投机,结为朋友。这次老贼求他相助,颇费苦心。余仁见老贼对他虽极尊崇,待若上宾,但他寨中往来朋友甚多,从不为之引见。偶然说起,必说余兄世外高人,今之大侠,这班江湖中人实在不配与你相交,你又独往独来,性喜清静,故此不为引见。人都喜欢恭维,余仁起初也未能免俗。这日看出老贼对那班人一样礼重,想起可疑,假意辞去。老贼先是挽留甚苦,后才露出不久有事相求。
余仁早就料到礼下于人,必有所为,心想:“萍水相逢,受他如此厚待,理应遇事出力,对方平日谈吐、气度无一不好。”以为江湖上有什仇家,并没想到为色而起,乘着酒兴,满口答应。老贼跟着便请余仁再过半月光临,当面奉托。余仁见他说话吞吐,便留了心,假意泰山访友,暗中查探。见自己走后,老贼立发传牌和亲笔书信,召集徒党和江湖能手、有名人物,借着生日大开群雄会,向众声言,人已中年,前妻早死,膝下无儿,苦爱文珠已有多年,望诸位高亲贵友成全此事。等众答应,然后分别重托,暗中密计下手之法。男女相爱原无足奇,何以如此劳师动众?心中奇怪。平时往来江湖,都是孤身,无什同道,山东、河南道上这班人物只几个彼此闻名,都未见过,当时不知何意。及至回去,听老贼当面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