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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吸收了一些声音后,虽然隔得不远,他的声音却仍然有些飘渺。
“还有什么事么?”
俞烨宣慢慢走上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
“你去干嘛我就去干嘛。”俞烨宣轻笑着,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揽到伞下,“还跟小时候似的,下雪了就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那是正式认识她的第一年。一大早自己还蒙头睡在被窝里,却被人一把掀开了被窝,然后就有一只冰凉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他满脸惊骇地睁眼退后,那个家伙却拿着手里的一团滴滴答答淌着水的雪递过来给自己看,眼睛亮晶晶地说:“你看!下雪了!”
想着想着笑起来,揽着她的手不自觉收得紧了些。叶牧虽然被他揽的有些不舒服,但最让她不爽的是头顶那把伞!
“喂!干嘛撑伞啊!”说着叶牧挣开他的手,向前一步到伞外去,然后转身,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仰起头,所有的感官在闭上眼的瞬间都变得无比敏锐。雪花掉在她鼻尖掉在她嘴唇掉在她眼睑掉在她额头掉在她手心化开一片凉意,从小到大她都试图让俞烨宣明白这种感觉,这种仿佛要抓到了却有突然失却的惊喜和失落的感觉,这种她踏踏实实地对他怀抱了十多年的感觉。只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阿宣你听啊……”
俞烨宣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缓缓靠近,最后叶牧感到一阵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心下一阵惊慌,连忙睁眼。一眼就看到了他眼眸深邃地望着自己,他的脸靠得很近,连他白皙的皮肤上微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他在干什么!他还在靠近?
叶牧赶忙退了一步,俞烨宣却伸手将她带近。
红色的伞失去了手的支撑摇摇晃晃地坠落在一边。雪白和鲜红。
chapter 23
叶牧双手扶上他的胸膛,手掌下是隔了厚厚的冬衣仍旧强劲可感的心跳,他的心跳有些混乱。叶牧慌乱地抬头对上他迷离的眼。
他身后是飘雪的天,不停地有雪地飘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这个她曾经朝思慕想了那么多年的男生身上。曾经。
叶牧手下用劲想把他推开:“阿宣,你在做什么?”
被女生的声音惊醒,俞烨宣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双目渐渐清明,神色懊恼地放开了女生:“对不起。”
女生笑:“好了!那我们就扯平咯!反正上次我也占你便宜来着!”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化解了尴尬。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因刚才那一抱,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俞烨宣捡起刚才丢在一边的伞,收好,抬头神色如常:“那就不打伞吧。”
虽然脸上看起来没什么了,但是俞烨宣一路都被那种懊恼的情绪控住了。看着走在前面的女生,刚才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怎么就突然失控了?方才好像连理智都不是自己了,只知道心里在不停地叫嚣着一个念头“好想拥抱她,好想……亲吻她”。
叶牧脑子里面不停地播放着刚才的画面,步伐也越来越快。俞烨宣方才的那个眼神好像整个灵魂都换过了一样。一定是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啊!或者,是把自己当做了另外一个人?虽然现在对他已经没有那个念头了,不过被当做替身的感觉还真不爽!
顾唯颂一打开门,就被一双冰凉的手覆住了双眼。都不用看了,一定是那个爱闹腾的家伙!果然下一刻她的声音就传过来:“顾唯颂!下雪了!”
他抬手拉下了她的手,笑意吟吟地看她:“我知道啊!手怎么那么凉?”
叶牧嘻嘻一笑:“因为下雪了嘛!”
顾唯颂看着她头顶和衣服上的雪花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打伞!”说着伸手拍掉了她身上的雪,“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才不是,过来是为了见你,下雪是借口喔借口!”
俞烨宣就站在不远处,可是两个人都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旁若无人地温柔对视。然后心里果然又不舒服了,于是开口:“我说两位,我知道现在正是你们蜜里调油的时候,不过好歹顾及下我这个外人吧!”
顾唯颂这才看到了俞烨宣。
两人在夏如西出那件事之前一直是非常好的朋友,缘起篮球,后来关系慢慢深入到彼此的生活里。那件事情以后,顾唯颂单方面解除了关系,俞烨宣因为那段时间自责到消沉,也没有挽回。顾唯颂一段时间后觉得也不能全部怪到俞烨宣头上,正打算和好,却又突然来了叶牧这么一出,两人的关系便直接恶化到惨不忍睹。之前拳脚相向的场面大家也都看到过了。
不过后来因为叶牧主动出击拿下了顾唯颂,两个人为了不让她为难勉强和了好。不过顾唯颂谈笑风生的功力显然比不上俞烨宣,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语的沉默……
俞烨宣笑着过来,拍打着身上的雪说:“外面挺冷的,进去坐会儿吧。”神态自然。
顾唯颂“恩”了一声拉着叶牧进了屋,俞烨宣也跟了进去。
基本上三个人这样呆在一起,不管对他们来说还是对作者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困扰人的事。叶牧觉得难熬,顾唯颂觉得难熬,俞烨宣觉得难熬,作者也觉得很难熬。于是顾唯颂站到画布前开始画画,于是俞烨宣随手拿了本书翻,于是叶牧站在顾唯颂旁边看着他画画。没有人能开口说一句话。
三个人都快习惯这种尴尬的沉默时,俞烨宣放下书问:“顾唯颂你今天一个人过年么?”
顾唯颂手下动作一滞:“恩。”
这声“恩”让叶牧的心紧了紧。除夕夜,当她在家里与那么多人觥筹交错,置身于一片热闹温暖中的时候,他还是像现在这样身形孤孑地站在画板前吗?正要脱口而出“去我家过年吧”,却又猛然想到上一辈的那些恩怨。这样,会让他为难吧……
俞烨宣看着叶牧抬头想对顾唯颂说些什么,又黯然地垂下头去的样子,笑容无奈:“叶阿姨请你过去一起吃年夜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叶牧惊喜地转头看他,他苦笑着解释:“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她嘱咐我一定把他带回家去。”
叶牧忐忑地等着顾唯颂的回答,从听到刚才俞烨宣的话一直到现在,他脸上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拿着画笔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沉默了一会,顾唯颂转头看她,目光平静:“你希望我去么?”
叶牧赶紧点头,但还是加了句:“不过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不用勉强自己的。”
顾唯颂笑了:“你希望的话,我不觉得那是勉强。”
叶牧一高兴就直接搂住了顾唯颂。顾唯颂拿着调色板和画笔的手不知所措地悬在那里,脸上笑意弥漫。
俞烨宣觉得两人脸上的笑勾出了自己一阵又一阵的心酸,那种酸涩让自己呼吸困难。再这样下去,自己脸上不痛不痒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了,说不定会像刚才做出连自己都会后悔的事情来,于是仓促地起身留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些过来吧。”落荒而逃。
神色慌忙的出门,一个深呼吸,大量寒冷的空气从进入胸肺,是刺人的疼痛。俞烨宣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回走,没有撑伞。脚踩在松软的雪上有让人不痛快的“吱吱”声。雪“扑簌扑簌”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周围。
寒冷的空气让他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让他渐渐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完全失去那个女孩子了,并且再也无法挽回。最后一次缅怀,这一路的风雪是他能允许的最后一次缅怀。一直耽溺于过去,耽溺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那些事情都么美好,都不是俞烨宣的作风。
到家门口,按下门铃的那一刻。
是妥协,是结束,是开始。
chapter 24
叶牧和顾唯颂在叶妈打了几通电话催促后掐着点赶到。
叶牧看着来开门的陌生女人亲热地叫了自己一声“叶小牧”,楞了半秒,然后整个人挂到了女人身上:“何姨!”
女人宠溺地搂着她,嘴上娇嗔:“什么何姨!叫何姐姐!”
叶牧拿头在她身上蹭了蹭,鼻子里是一股好闻的女人香:“何姨何姨何姨!”
女人拍了下叶牧的头:“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说着抬头注意到了叶牧身后的男生,眉头不可见地皱了皱,叶三媛说的就是这个孩子吧。
“何姨你怎么会来?”叶牧终于松开了女人。
女人刮了下她鼻子:“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好歹还和你们一起住了七八年呢!”说着目光投向了顾唯颂,“这位是?”
叶牧赶紧介绍:“这是顾唯颂,呃,我男朋友。”然后又对顾唯颂说,“这是何斯宁,可以叫她何姨!”
何斯宁神色暧昧地看着叶牧:“矮唷,小屁孩也交男朋友咯?”
叶牧朝她吐吐舌头。
“你好,何斯宁。”何斯宁正色后向顾唯颂伸出手。
“您好,顾唯颂。”
叶牧一直认为何斯宁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有味道的女性。可能是所有搞艺术的人的通□,她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神秘感。一颦一笑在她脸上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她说话直爽,却不似叶妈那般话锋毕露,内敛地笑时也不会给人一种像俞妈妈那样的贤惠之感。
她曾经在叶牧家里做过七八年的房客,两年前才到现在这座城市来。她住在叶牧家里的那段时间,叶牧只要见到她就会“何姨何姨”地缠在她身边,而她对叶牧也是好得没话说。那时她们倆的关系就连叶妈也生出过嫉妒之心。
然而顾唯颂看到这个女性的第一眼,就生出了强烈的警惕感。何斯宁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看到过的。她是他一份不落的美术月刊杂志的主编。那份杂志经常会选登一些她的画作,看到她的作品时那种灵魂上的震撼和共鸣,色彩和情感的交叉错杂让他叹为观止,对这个人,他一直持有的是高山仰止一般的态度。
可是就在刚才,他看到了这个女性,却没有自己意料中的那种敬重和仰望的态度,当他看到她和叶牧如此亲热地抱在一起时,在心中升腾起来的却是一股不祥的预感。
“都站在外面干嘛呀!快进来啊!”屋里传来叶妈特征性语气的声音。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位妈妈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