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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摸出药来,在步吟鼻下一嗅,君笑立即放开他。步吟打了个喷嚏,心底有些不满刘三多事,给自己什么晕船药真碍事。不过他身为主帅,在这时候病殃殃的也着实难看,只好离开君笑怀抱,打点精神发话。
晕船本是半是体质半是心理,其实刘希墨已经配了药,嗅一嗅并没那么难受。只是北人不惯在海上,向下一看水流奔腾,脚下踩不到实地,先怯了几分。步吟喝了声,让他们屏息凝神,竟然使局面平静了些。
君笑见船上兵士敬若神明的神情,心下感慨,想到这时而残忍时而爱娇的男子有那样尊贵的身份,偏偏又是那样不定的性子,忍不住叹息。居于上位者的一句话,往往可以颠覆无数平民的生活,但愿他可以仁慈些吧。
步吟却是紧紧抓着君笑,握着他的手似乎便有力气一般。君笑也不好挣扎,任他握着。船上一般不能有女人,少了杜凤荷的捣乱和武佩菁的碍眼,步吟不由心满意足。虽然有些不舒服,却宁可在船上就不下来了。
君笑却担忧着水军,虽然数个月下来,船造好了,军兵也多多少少学会了些水战知识。本地人也招募得差不多了,编到每队里面训练官兵,也算小有规模。但是和尽是南人的影军比起来,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了。
幸好君笑一行的武林人士大多是南方人,不少还是大江沿岸擅水之人,君笑组织起众人,找些民间货船一类中型船只改造一下,也组了一只队。因为时已深秋,君笑又不会取名子,干脆就叫做寒露。寒露军因为尽是武林人,武功和水性俱佳,虽然不是官兵,却也能起到不小作用。只是步吟不愿让君笑涉险,所以从来不给寒露军分什么重要事情。
寒露过了就是霜降,天是一日寒过一日,大江口临近入冬,风变潮落,影军开始不安分起来。须知冬天浪平,影军水上优势就显不出来了。因此上这一段秋末入冬的日子,影军水军数次进攻。
步吟伤尽脑筋费尽心思,毕竟在水上,己方实力远逊,战略也便格外重要起来。影军重舰在沿海潜伏,平素常出来的是小舟,仗着舟快路熟,往往暗中偷袭。一旦得手立即撤退,沿着大江畔水草芦苇,竟是难以追上。
君笑便率寒露军每日晚间巡视,认真的男子,在这时候便全力扑在事情上,步吟虽然担心,却也阻不了他,只能让手下武功高手去保护他。无奈那些人大多都是北人,一到了船上就完全不可靠,让步吟十分不安。
冬至前两日,终于有了大动静,影军水军在大雾之中接近朝廷水军。战火突起,尽管官军早训练有素,毕竟没有水战经验,一时也是忙乱。
步吟和君笑都在主舰上,步吟身为统帅,在主舰上是理所当然,君笑却是被他拉来的。步吟坚持说自己容易晕船,只有君笑在他身边才能好一些。被当作晕船药的君笑为了大局,也只好在寒露军不忙的时候过来陪他。幸好现在他和聂启之关系已经改善很多,虽然表面上看去还是不和,实际已经和缓下来。因此上君笑不在时,聂启之也能当些大局。只是步吟一直不知道他二人已经言和,对聂启之仍是满腔敌意。
当第一枚水雷落下溅起巨大水花时,君笑不自觉收紧了手臂,抱住步吟。步吟本来就抓着他,船一斜,整个身子便都偎了去,君笑这么一抱,他心底忍不住乐开,连战局都忘了。直到君笑连声叫他,他方才回过些身来:“传我号令,发炮,发火弹!”
江面上雾有些散了,水花和火光却溅起老高,弥漫了视野。船身在炮轰之下东倒西歪,这当口却也顾不上晕船了,隔得远了,放炮射箭,离得近了,放下舢板直接杀过去。一时之间,大江江水,尽是赤色。
主舰上的人自然无需作战,步吟发号施令,传令打旗语,亦是疲累无比,甚至连君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待到水上战事稍息,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回过头去:“笑,你看——”
每一次叫出笑都有些忐忑,因为怕见他皱眉冷冷纠正道“楚君笑”。然而这一次却没听到反驳,步吟带着“赚到了”的庆幸心理,正想着君笑今天怎么这么随和,眼前却不见人影。他心中一傻,连忙问手下:“君笑呢?”
船中众人此刻已是伤的伤累的累,齐四脸上半分血色皆无,勉力支撑身体,道:“楚公子在刚才就出去了……”
步吟心下马上有数,知道君笑定然是带着寒露军与敌作战去了,当即大惊。想要出去找他,却被手下拼命拦住:“王爷,外面形势危险,王爷万万不可啊!”
向外望去,火光和成红色的江水混成一片,风吹着,无数尘埃翻飞,遮天蔽日。火炮炸开的声音和喊杀声交织一起,江上漂浮着焦黑的船木和已经分不清形状的尸块。无论是官军还是影军,死尸相叠着,是无法阻止的接近。
见惯尸体死人的步吟却不由生了几分怯意,一想到君笑若遇危难,也可能会成为这无知无识的尸体之一,心中就恐惧起来。终于喊了句:“谁也不许拦我!”冲出船舱去。然而身上突地一麻,顿时动弹不得,步吟破口大骂:“影子,你竟然敢点我穴道!给我解开!”
“王爷,请恕属下得罪。”黑衣的影子走出来,屈膝跪倒,“皇上之命不可违,王爷不能涉险。”
“哼!就知道你们只把他当主子,我算什么——”步吟冷哼一声,“他倒是关心我死活,也不想想他自己杀了人又去寻死,又何尝把他自己命当回事!”
影子退后一步,仍是跪着:“王爷和皇上之事,属下不敢过问。”
“你告诉他,我原谅他了。”步吟扫了影子一眼,脸色肃穆下来,“他这么多年对我百般讨好,不就为了我爹一条命?现在我原谅他了,他也没什么遗憾了吧?你放了我,我……不想想他那般,到得不能挽回才去后悔。”
“皇上的命令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以保护王爷为重。”影子俯下身去,“属下并未听皇上提过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步吟微微一怔:“原来他并不是为了求我……”他一直以为皇上派影子他们来助他,只是为了求得他一句原谅,却不想那人根本未吩咐过。
然而这只是末节,步吟瞪着影子:“要是他有个万一,我也是决计不会活着回京了,你放开我!”
影子静默片刻,对着齐四道:“我去找楚公子,王爷就交你照顾了。”说完转身便走。步吟咬牙:“影子,你给我回来!我要和你一起去!”
“王爷,在水上,属下并无万全之策。”影子转头,一躬身言道,随即回身出门,“属下会尽力的。”
步吟没有一刻这么埋怨过属下的忠心,齐四守在他身边,无论他说些什么,就是不为他解穴。听外面战声渐歇,传令兵来禀告战果,微弱的胜利,无数伤亡,然而步吟完全顾不上,心心念念都是那人安危。
“寒露军呢?君笑到底怎样了?他人在哪里?”步吟问过一个个人,还是得不到答案,终于无法忍受:“齐四!现在战况已歇,你解开我穴道,我要去找他!”
齐四有些无措,但无论如何是不能放步吟出去的,正犹豫间,船舱门开了,门外站的人全身尽湿,背上背着一人,青衫银剑,正是君笑。
步吟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后背冰冷,尽是冷汗。忧心了如此之久,此刻全身都放松下来,竟然有些无力。齐四解开他穴道,步吟连忙迎了上去:“笑,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以后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就不要出去了,实在太危险。”
君笑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没事,倒是影子因为我受了伤。”
他说没事,放下背上之人时,左手抖了下,竟有些扶不稳。他本就只有左手能用,怕影子跌倒,连忙把他挽在怀中。步吟一边眼红,一边拉起君笑袖子,见上面殷红一片鲜血透了出来,吓得他一把推开影子,从怀里拿出伤药来给君笑上。抬头却见君笑皱着眉阴沉脸,眼底尽是不悦。
步吟看君笑眼色的本事可谓一等一,而猜起君笑心思来,也是极厉害。眸子一转便知君笑愠怒从何而来,忙扶过影子:“影子你伤很重么?我叫刘三过来给你医治。”
影子倒有几分奇怪,心道王爷怎么今日转了性,关心起自己来。眼光一扫,见步吟盯着君笑,而君笑面色和缓了些,心下明白原来王爷是怕他生气。君笑那性子大家也都知道几分,他决不会因为步吟最关心他而感激,相反他会觉得步吟连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死活都不顾,可见无情。步吟现在正想方设法讨好君笑,自然不会作出这等蠢事来。
君笑为人宽厚,君子可欺以方,他倒真没太注意步吟心思。只觉得步吟对身边人还是不错的,也非一味无情,对他和颜道:“我适才驾船跟踪影军,被他们发现,回程路上一直被追杀……船上高手不多,幸好影子前来相助,否则真可能回不来了。”他关怀的眼光看着影子,“只是他为救我受了重伤,实在……若王爷允许,我想照顾他到痊愈为止。”
影子却开口道:“楚公子,在下的伤只要静养就好,公子无需介怀。若公子真想做些什么,请代我保护王爷吧。”
步吟热切眼神看向君笑,君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我虽能力有限,但一定会尽力保护王爷的。”
步吟大喜,脑中忍不住开始幻想君笑如影随形跟随自己的情形,想到怎么让他“贴身”保护自己,一时出神,唇角泛起傻傻笑容来。因此没听到君笑语声,直到君笑叫了几声“王爷”方才回过神来:“啊?”
君笑重复了一遍:“王爷,我适才已经探知影军所在,是东南方一处礁岩附近。只是我行踪已经被发现,想必影军定会一边转移一边防备,就算马上进攻也未必有什么用处……”
步吟听他这么说,眼光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