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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欢微蹙下眉,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蠕动下嘴唇,转身离去。
女子一转眼瞥见桌上的钱,手微微抬起,一挥动,钞票便消失无踪。
她重新回到桌边,坐下,开始画刚才的刺青图案。
才刚描出一个轮廓,她便像感觉到了什么,无奈地摇摇头,搁下笔,起身来到楼上。
未欢5
更新时间2008…7…28 15:49:20 字数:4161
进入卧室,一眼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个男子,她不满地皱眉:“你永远只会不请自入。”
男子双手枕着头,闭着眼回敬道:“那是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请我。”
她不再说话,自顾自在梳妆台前坐下。
那个男子缓缓坐起,闲闲地瞥一眼镜中的她:“又是一个?”
“是。”她轻轻颌首。
“那个女孩的结局是什么?”男子问。
她拿起桌上的梳子:“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你怎么能不关心呢?”男子下床,慢慢向她走来,脸上起了一层寒霜:“是你将她送上这步的。”
本来,她正一手握住一绺发,一手将木梳插入发端,准备往下梳理。听见这话,便止住了动作,但双手依旧惯性地往下滑动。
木梳和发丝接触发出的“沙嘶”声在她耳边持续着,持续着,仿佛没有止歇。
但毕竟只是仿佛,及至发尾,声音嘎然而止,手中也只有一片虚空。
她忽然掉转身来,沉声道:“那些刺青全是他们心底深处的欲望,我所做的不过是让那些欲望浮现出来。这是我的职责,我不需要受到你的责备!”
男子的脸柔和下来,他抬手慢慢抚上那张雪颜。这一次,她却没有避开,而是待在原地,听着他柔声说道:“但你却在心中责备你自己。”
雕花窗户中射入几缕黯淡的光线,在寂静的房间中久久游荡。
晚上7点,聚会准时在何宅举行。
照例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在上好的鱼子酱和香槟中,大家的话语无甚意义,笑容也过分热情。
但这并不会影响戚寒颜的心情,她从来都是主角。
而主角,从不会寂寞。
在舞池中,她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和何许深跳了一只又一只舞,直至香汗淋漓,才上楼到何许深的房间休息。
补妆完毕,戚寒颜步出浴室,也不着急着下楼,只悠悠地在床沿坐下。
轻轻用手抚摸着床单,戚寒颜会心地笑了。
自许深知道她最爱米色床单后,他的床上再没有出现过第二种颜色。
从来都是如此,凡她提过一次,许深便会牢牢记得。
不止是床单,正门前的雕塑,花园中的蝴蝶兰,厨房的银制茶杯,整个何宅都有着她的味道,挥之不去。
她俯身嗅着枕头,上面有许深令人舒适的气息。
他是爱她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半生中,她遇见过许多男人,但没有一个像许深爱得这么浓,这么多。
可以无声无息地追随着她,走遍整个欧洲;可以因她随口说一句我想你,便连夜乘机飞到她身边;可以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德加的画,送她做生日礼物。
所以……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将许深夺走,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其他的女人不过是一支支插曲,一旦她,许深生命中的女主角出场,她们只能黯然退下。
忽然,房间里传来另一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戚寒颜猛地起身,凭借着浴室微弱的灯光,赫然发现未欢正静静站在角落中,美而精致的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就这么阴沉沉地看着她。
戚寒颜觉得房间的温度顿时冷却下来。
未欢张口,冷冷地说道:“你根本就不爱何许深,为什么不放过他?”
戚寒颜定定神,缓缓起身,回敬道:“他根本就不爱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未欢一步步向她走来,面沉如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允许何许深属于其他女人,你要他完完全全只想着你,只爱着你!你之所以回来,只是想逼我走,然后,又会再次抛弃他,和以前一样!”
未欢在戚寒颜跟前停住,直视着她,话从齿缝中迸出,带着浓浓恨意:“你这个自私的女人,只想拥有,从来不会给予,你根本就没有心!”
戚寒颜平静地听她说完,并没有动气,反而轻轻鼓起掌来:“看看你为许深打抱不平的样子,多么大义凛然。”她嘲弄地说:“只可惜,你愤怒,不过是因为你爱他,却得不到他。”
“你说得对,我爱他,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他。”未欢眼中有种决绝的光芒,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和他在一起的人,必须是我。”
戚寒颜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种恍惚的神色,“你知道吗?”她说:“很多年前,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未欢默不作声。
戚寒颜接着说道:“她叫周涵,是你父亲的情妇,同时……也是20年前那个想杀害你的女人。”
未欢浑身一震。
“那天被抓住时,她便大嚷着你刚才的话……一字不差,你知道她的下场是什么吗?”戚寒颜忽然趋近未欢的脸,缓缓说道:“她在监狱中割喉自杀了,听说,血溅满了整个屋子。”
两人牢牢盯着彼此,相互对峙,直到有人打开门,问道:“寒颜,准备好了吗?……丫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何许深。
何许深欣喜:“刚才我还一直担心你不会来呢。”
“怎么会?”戚寒颜转向何许深,嘴角微微扬起:“未欢怎么会错过我们的婚事呢。”
“是时候宣布消息了,我们下去吧。”何许深督促。
“未欢也一起来吧,没有你在场,气氛一定会减色不少。”戚寒颜边说边去拉未欢,谁知刚触碰到她的手,戚寒颜便失声叫起来,并猛地将手抽回。
“怎么了?”何许深赶紧问道。
“好烫,她的手,像烧起来一样!”戚寒颜赶紧低头察看自己的手指,却是光滑如故,没有一点伤痕。
但……刚才那种灼热的痛觉,却是那么清晰鲜明。
戚寒颜抬头,却发现未欢已经隐入阳台的黑暗中,静静地背对着他们。
“肯定是静电。”何许深不以为意,搂过她的肩膀,对着未欢唤道:“丫头,我们先下去了,你也快来吧。”
阳台上没有回声。
戚寒颜微皱眉头,最后复杂地看了未欢一眼,便被何许深带下楼。
没多久,楼下便传来人们的欢呼声。
一浪一浪,嗡嗡作响,仿佛隔着很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未欢站在阳台,双手交叠抚在黑色雕花栏杆上,整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长发趁势扬起,在空中狷狂地飞舞,放肆地纠结,如一条条沾满毒液的黑丝,狞笑地寻找着目标。
未欢忽然放开覆盖在右手背上的柔荑。
黑暗中,那朵火焰刺青正在燃烧着,发出一种妖异而鬼魅的幽光,照亮了未欢的脸庞。
还有,她嘴边那丝混沌的笑意。
一个面色严峻,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走在前方,为未欢带路。
屋子位于郊外,很大,各处回廊上都安插有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人,脸色阴沉,警惕地嗅着空气中可能出现的异常。
时值深秋,院子中枫树正盛,每一片叶子都凝聚着浓艳的红色,仿佛腥热的血液即将贲涌而出。
整个屋子没有一丝声响,死寂一片。
终于,他们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间前。
男子停住脚步:“少爷吩咐过,请余小姐自己进去。”
未欢看着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未欢突然的提问,男子有些诧异,但依旧礼貌回答:“韩卢。”
“韩卢……一定是夜风为你取的。”未欢说道:“以后别再叫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韩卢清清嗓子:“我是说,余小姐认为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博物志》上有句话:‘韩有黑犬,名卢’。”未欢淡淡说道:“韩卢,是狗的名字。”
说完,未欢不再理会他,径直来到门前,轻轻吸口气,随即抚上把手。
喀嚓一声,门开了。
迎面便看见一张大床,铺着黑色真丝被单,而夜风正躺在上面,一手枕在脑后,两只长腿相搭,好整以暇地看着进入房间的未欢。
“你终于来了。”夜风脸上没有半点异样,仿佛从一开始便知道有这一天。
“帮我。”未欢直截了当地说。
夜风锐利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未欢脸上仿佛蒙着层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想让一个人消失。”她说,声音柔而平静。
夜风起身,缓步走来,在未欢面前站定,凝视着她:“那,你可以给我什么?”
声音是同样的柔而平静。
“你想要什么?”
夜风那双细长的眼睛缓慢而仔细地扫视着未欢,目光炯炯,燃烧着狩猎的欲望,“你。”他说:“我要你。”
未欢淡淡一笑:“那就拿去好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着迷。”夜风眯眼,伸手抚摸着未欢的脸颊,眷念地逗留了许久:“因为我们是同类,为了得到心爱的东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他一把将未欢打横抱起,搁在床上,迅疾而熟练地褪去她的衣衫。
赤裸的肌肤接触到真丝被单,未欢只觉一阵冰凉。
夜风忽然将她拉起,只手扣住下颚,逼她正视前方。
未欢这才发现,床前镶嵌着一大面幽绿色镜子,占据了整壁墙。
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夜风低声命令道:“看着镜子!”
未欢没有反抗,她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不着片缕,雪白的肌肤与纯黑床单形成鲜明对比,恍然看去,竟有些刺目。
夜风吮吻着她的颈脖,双手慢慢上滑,抚过那光滑的脊背,转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