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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娜塔莎抚了抚胸口,似乎仍然心有余悸,「为什麽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之前都没感觉吗?不痛吗?」
埃里克认真回想了想,摇摇头:「完全没有。」
「那还真是怪了。」娜塔莎叹了口气,「不管怎麽样,现在东西是割出来了,主刀医生已经拿去化验室做化验。在结果出来之前,咱们就慢慢等吧。」
她从床头柜的篮子里拿出一颗苹果,对埃里克抬了抬眉毛,见後者点头,她接著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我爸爸妈妈怎麽样?没吓到吧?」埃里克问。
「嗯,还好,因为警察一再声明你并没有受伤。」
娜塔莎头也不抬地回答说,「他们刚才还在这儿,吉尔也在。後来叔叔看时间太晚了,阿姨的心脏不好不能熬夜,而且吉尔明天有课,就开车把她们送回家了。怎麽?想大家了?别急呀,明天他们就会来看你的。」
埃里克放心地笑了一下。总算没对家人造成什麽影响。
「那你呢?」他又问,「明天不要上课吗?」
「我?反正我去不去都一个样。总得有人留下来看著你。」
娜塔莎把削好了的苹果往埃里克嘴里一塞,纵起鼻子说,「怎麽啦?有我陪你还不知足啊?」
埃里克拿下苹果:「当然不是。」
「哼,你敢说『是』,咱们就走著瞧了。」
娜塔莎恐吓性地挥了挥小刀,随即收起玩笑的表情,把小刀放到一边,用手指梳理著埃里克微乱的短发,轻声说,「埃里克,这段时间,我可是被你弄怕了。接二连三的出事,我真怕你会像梅利她们一样……」
她轻咳几声,勉强挤出轻松的笑容,转开了话题。
「好吧,不论如何,现在『夜行者』已经死了,你不会再有危险了。那个化验结果嘛,我想一定是良性的不会错。接下来就等你养好身体出院,再跟我一起回学校去啦。大家还都在等著你归队呢,我们的快攻中锋。」
对她的关心,埃里克报以感激的微笑,只是与此同时,眼中也覆上了一层隐约的阴影。
赛伦斯──死了。
是的,当赛伦斯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那时他还哭了……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心情却十分平静。
当时的悲伤感觉,已经不怎麽记得起来,淡薄到几乎没有了。
其实这也是应该的。他原本就没有必要悲伤,因为赛伦斯只是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有些人看到别人痛苦,即使事不关己,可自己也会跟著难过。而他和赛伦斯,毕竟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甚至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虽然带有点强迫性质,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怎样的伤害。
不管赛伦斯做过什麽过份的事,不管赛伦斯是不是人类,那始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曾经具有著无比强大的战斗力。
眼看著一个这样的人,因为自己而惨死,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动容吧。
更何况,他曾经那麽钦慕过『夜行者』,直到最後,他也仍然是发自内心地尊敬著的。
所以要说起来,他的眼泪也算是无可厚非了。
现在,悲伤的心情既然已经忘却,之後的事,就像娜塔莎所说的那样,都会慢慢好转起来吧。
在他的记忆里,在人们的记忆里,『夜行者』这个词眼,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终将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淡化,直至消失。
虽然觉得有些悲哀,──『夜行者』曾经那麽张扬地存在过,但这才是惟一最好的结局。
赛伦斯太嗜杀了,只要他还活著一天,人们就随时可能面临致命的危险。
因此,他必须得死,即便非常非常可惜。
不过就算死了,军方依旧会把他的尸体『善加』利用……
埃里克蹙起眉,暗暗地捏了捏拳头。
老实说,只要一想到赛伦斯的尸体被粗鲁地摆弄来摆弄去的情形,他还是会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愤怒。
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但他明白,再怎麽愤怒都无济於事。
死人没有说『不』的权力。他也一样。
他能为赛伦斯做的事,已经做过了。这之後,他就是完完全全的不相干的人了。
其实归根到底,如果他从来就没遇见过赛伦斯,那麽,梅利姐妹就不会死,赛伦斯也不会……一切都会跟现在截然不同。
「嘿,你在发什麽呆?」
娜塔莎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了?干嘛揪著胸口,一副痛苦之极的表情?你哪儿不舒服吗?」
埃里克一下子回过神,错愕地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麽时候抓紧了衣襟,眉头也拧得老高,皱得都发疼了。
他苦笑一下,为了掩饰情绪,拿起苹果大口啃了下去。
真没救。人已经死了,还能对他构成这麽大的影响,想都不能想,一想就会沈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跟赛伦斯死前有什麽不同?
时间,你还是快点运转吧,除你之外没什麽能帮到我了……
娜塔莎看他的表情恢复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再为自己削一颗苹果,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迟迟不见平息。
娜塔莎和埃里克对看一眼,然後站起来,走到外面看看情形。
等到她回房的时候,埃里克发现她的脸色十分慌乱,赶紧问:「娜塔莎,发生什麽了?」
「我,我不知道……」
娜塔莎摇头,紧紧地盯住埃里克,眼睛里有些水气,看来真是害怕到了极点。
「没人知道是怎麽回事……」她语无伦次地说,「死了,化验室里的医生全都被杀了,是护士发现了尸体,是被割喉而死的,就像,就像……」
她说不出口的话语,埃里克立刻就猜了出来。
割喉?太明显了!
可是,不该会这样啊。赛伦斯已经死了,尸体也被军方带走了,又怎麽可能……
「娜塔莎,别害怕,你先告诉我,你看到医生的尸体了吗?确定是被割喉而死的吗?现场是什麽样子?」
「不,我没有去。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不敢……」
埃里克微微思忖了一会儿,抓住娜塔莎的手腕,坚定地说:「走,扶我去看看。」
「不!」
娜塔莎尖叫起来,抽回手抱住了头颅,「埃里克,求你了,你别逼我,我好不容易才敢相信事情都结束了,我不……」
「娜塔莎。」
埃里克温柔地安抚著,「是的,事情确实结束了。但医院里发生了命案,我们肯定得了解一下情况,不然我能放心住在这儿吗?去看一下就走,不会有事的,那儿肯定有不少人在,凶手没那麽嚣张。」
听了他的话,娜塔莎总算逐渐冷静下来。
她咬著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敌不过埃里克的坚持,外加她自己也有一丁点儿的好奇,於是鼓起勇气,扶著埃里克走出了病房。
由於事情刚刚才发现,医院还来不及派人维持秩序,走道上人来人往,非常混乱。
娜塔莎和埃里克走了一段,看见一间房外围了大群人,显然那就是事发地点。
他们走过去,因为前边堵了太多人挤不进去,就只能伸长脖子往里瞧。他们的个子都比较高,视线不至於被完全阻碍,能看到,在室内的墙上柜子上,溅洒著一片一片的血迹。
娜塔莎看得胆战心惊,双手捂在嘴上,不让自己发出惊呼。
而她身边的埃里克,脸色正渐渐凝固,眼光却异常地剧烈晃动著。
他嗅出来了,空气里不光是血的味道,还有一股印象深刻的,如同烙印般留在他记忆中的熟悉气味……
尽管很淡,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埃里克趁乱挤了出去,心里对娜塔莎说了声『对不起』,然後忍著腹部伤口的刺痛,在医院内展开了寻找。
他循著气味来到阶梯前,迈脚上楼,被气味牢牢地牵引著,一直来到了楼房的天台上。
果然,这里的气味还很清晰,鲜明得好像它就在身边。
他攥紧双拳,压抑著内心的悸动,缓缓走到天台中央。
「赛伦斯!」他出声,有点犹豫地喊著,「是你吗?你在哪儿?如果你还在……」
话语戛然而止。
夹杂著腥气的麝香,一瞬间变得分外浓烈,卷在风中,从他的背後传进嗅觉。
紧张到了极点,他不自禁地屏息,竭力稳住摇晃著的身体,极慢极慢地转了过去。
後方空空的,什麽都看不到,但他伸出手,立刻就摸到了。
冰冷坚硬的物体──铠甲?
铠甲。
正逐渐从透明状态中现身出来的,就是一尊高大而且眼熟的铠甲。在惨淡月色的照耀下,发出冷冷的银光。
那一瞬间,埃里克以为自己会晕厥过去,但他竟然没有。
「让我……」
全神贯注地盯住那两只黑洞洞的视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挤出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的脸……」
「……」
对方始终沈默,──这倒也像极了某个人。
遮住脸的面具开始由上往下地消失,首先曝露在埃里克视野里,依然是一双宝石般碧绿闪亮的眼眸,瞳孔狭长,像一只吸血鬼。
居然,一模一样……
看到这双眼睛,埃里克顿时感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了,然而真正让他忘记了呼吸的,还是当那副脸孔全部袒露出来的那一刻。
他的双眼撑得通圆,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麽?!
一副端正挺直的高鼻梁,以及两片弧线分明形状优美的嘴唇。
这是一张完完全全、不折不扣的人类的脸!
更别提那头金色的顺直长发,对他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头顶。手掌下面,是色泽相同的金发。
「上帝……天哪……」
他趔趄著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按住腹部开过刀的部位,混乱不堪的表情又像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