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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插入石缝中作为支撑,一尺一尺地往上攀去。
戴雪从中午一直到晚上,才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崖顶,他的衣服已被石头划得破烂不堪,头脸手脚都被划出血来,膝盖也磨破了。顾不得休息,戴雪忙奔到莫无伤住的石屋前,跪下磕头道:“晚辈戴雪求见莫前辈!”连说了三声,屋内静悄悄地无人回答,戴雪又等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敲门,敲了几声,侧耳一听,不似有人在内。
戴雪无法,只得回转来又到萧晖屋前,迟疑片刻,还是推门而入。别后经年,屋内的蛛网尘埃已经积满,不大的小屋显得格外地空旷冷清。
五十四
戴雪呆呆地站在屋子当中,往事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当时自己与他在这里朝夕相处,他的百般关爱都被自己当成是别有用心,恨他入骨,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和他多说一句话,如今要想再见他一面,却是再也见不到了……慢慢走到萧晖的床边,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一条薄被,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戴雪将枕头抱在怀中,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还可以感觉到那萧晖的体温……
戴雪坐到天黑透了,也没等到莫无伤回来,他全然不知饥渴,也睡不着觉,只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没一点着落,这么多年来自己唯一的愿望,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父亲报仇,现在终于报了仇,为什么不但没有一点如释重负的喜悦,反而陷入更深的悲哀之中?悲伤浓得象这黑夜,散不开化不了,层层叠叠地覆盖着,困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再也等不到天明……
戴雪在崖上等了两天,没有一个人来,这才打起精神来想下一步要做什么?发觉早已口干舌燥,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到厨下去找水喝,水缸里的水早干了,厨房中锅灶冰冷,看来很久已没人住了。戴雪只好出门到崖边用手捧了点山泉水喝,暗想:莫无伤不知去了哪里,还要多久才回来?自己在这里空等下去总不是办法,但还能怎么样?除了萧晖学了天罡心经外,世上的武功比冷焰高的人能有几个?就算找得到,人家又怎么肯冒这绝大的风险来帮忙?报仇的希望总是太渺茫了……可惜当时萧晖找到天罡心经时要自己学,自己执意不肯,不然到现在也许能派得上些用处了。戴雪一边想,一边摸出怀中的天罡心经来,翻开一页,那上面的图文都是萧晖所著,一条条十分详尽。看着看着,戴雪忽然一滴眼泪落在上面,本能地用手一擦,模糊了字迹。戴雪合上书册,站起身来,忽然对自己生出一股怒气,当时萧晖在的时候,自己一面事事靠着他,一面不择手段害死他,现在他死了,自己除了象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地寻死觅活外就想不出一点办法来,简直是个废物!若不能手刃冷焰,就算是来世再见时他不责怪,但自己还有什么面目与他相聚相爱?
他越想越是懊恼气愤,倒冲淡了些悲伤,暗道:当时为父亲报仇花了五年的时间,要为萧晖报仇,就算花上十年又怎样?大不了等到自己练好武功再去找冷焰,反正这一生就是为报仇而生,为报仇而死的。戴雪打定了主意,情绪反而平静了,回屋子里从包裹中拿出些干粮吃了,换了身衣服,便到崖上往日萧晖练功的地方,盘腿坐下,翻开天罡心经从头仔细地看了起来。
戴雪看了几页,忽想起萧晖埋经时所说的话,难道他早就料到今日之事,说是要找传人,其实是要留给自己?不然为何偏偏只让自己看到?他处处用心良苦,自己不能再辜负他的苦心,但莫无伤不知去向,万一未练成前,天罡心经就被人盗去,岂不是功亏一篑?戴雪不敢再耽搁,便一页页地强记下来。他年纪尚轻,记忆力正好,背起来并不觉得吃力,每天背下二十来式,过了五六天便背完了一遍,他又花了几日温习,确认记得万无一失。戴雪便削一块木板,做了个萧晖的牌位,供在他房里,跪下道:“不是我不愿完成你的嘱托,只是如今迫不得已,我只能先毁了这册子,以绝后患。若能等到你师父回来,我再默出来给他。”说完点燃火折子,片刻那心经已在萧晖灵前化为一团灰烬。
自此以后,戴雪每日里天不亮就起床练功,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时,也只能靠练功来捱过漫漫长夜。只有当他将全部心思倾注在天罡心经中时,才能稍稍减轻一点对萧晖的思念和愧疚,但每每思及自己独活在这世上,不知还要熬多久,就是一阵椎心刺骨的痛,痛到极处,戴雪摸出匕首,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记,见鲜血渗出来,咬牙道:“是我负了他,若我一日不能为他报仇,不能到地下去见他,便在身上刻下一记,无论要过多久,我一日也不能忘。”
戴雪资质出众,服下摄心丸解药后,往日的内力也渐渐恢复,他日以继夜地修炼天罡心经,进境十分迅速。但其中不免有疑难之处,此时没有萧晖在旁指点讨论,只能自己冥想。
匆匆过了三个月,已是盛夏,戴雪要等莫无伤回来,不敢离开断魂崖,这夜他仍是睡不着,又到崖顶练功,打坐了约有两个时辰,又冲破了一层关节。戴雪吐出一口气,收了功,仰面躺在打坐的大石上,看天上繁星闪烁,那最大最亮的一颗,正象是那人的眼睛,虽然人已不在身边,却仍然远远地注视着自己……戴雪凝望着那颗星,喃喃地道:“你在那里,是吧?我知道你在,一直都在看着我,等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你……”他说了这几句,脱下外衣,卷起袖子,星光下只见那双臂伤痕重叠密布,戴雪道:“每过一日,我就刻一道,每过一日,我就数一次,你看看,到今天正好是九十九条了,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说到这里,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过了良久,戴雪止住哭泣,这时已过了子夜,耳听得山中风响,林间虫鸣,但一片天籁之声中却有些微的异样,他此时的功力早今非昔比,侧耳仔细聆听了一会,象是有人正攀崖上来,且来人不止一人。戴雪一惊:难道是莫无伤回来了?他又带回了谁来?奔到崖边,往下探看,似乎正有几个黑点在往上移动,星光微弱,却看不清楚。戴雪抽出匕首来,握在手中,来人敌友莫辨,还是先做好迎敌准备。等到一行人距崖顶只有十丈左右时,戴雪才看清为首的一人赫然竟是韩知韦。
五十五
戴雪吓了一大跳,他来这里做什么?心知韩知韦武功甚高,自己不是对手,怕他发现,忙将身子缩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借着阴影挡住自己。片刻一行人已攀上崖来,竟有七八个之多,当时送戴雪离开摘星阁的那两人阿龙和阿虎也在其中,戴雪乍见到这两人,想到当时的遭遇,一腔愤恨都涌了上来,恨不能立即冲出去杀了这两人,但见敌人人多势众,不能轻举妄动,只好紧紧地咬住牙关,屏住呼吸,极力忍住不发出声音来。
戴雪的内力修为非比当日,韩知韦并未发现石后有人,带着人向萧晖师徒的住处走去。经过戴雪身边时,听到韩知韦旁边一人轻声问道:“二弟,你能肯定萧晖是在这里么?”那人身形容貌都和都与韩知韦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长了几岁,正是他的大哥韩知舟。
韩知韦道:“四处找不到他,戴雪应该死了,他能上哪里去?何况据我所知,他师父半年前受了重伤,一直未在江湖上行走,他是莫无伤的单传弟子,多半是在床前侍侯。莫无伤伤势未愈,萧晖纵然神勇,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人说着渐渐走远,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
原来,上回萧晖在婚礼前夜发现被骗,狠狠羞辱了韩青青一番,让摘星阁颜面扫地。事关门风,韩知韦虽气到吐血,却无法声张,待风波稍停,暗中派人去打听萧晖的消息,但萧晖这几个月行踪不定,后又陷入幽冥山庄,韩知韦竟未得到线索,只探听到莫无伤年前受了重伤。思来想去,决定约上大哥韩知舟,并门下数名好手,趁危偷袭断魂崖,不但可报受辱之仇,还可一举灭了无情派的势力。
戴雪见他们走远了,便从石后探出身来,悄悄地跟上,暗想:韩老贼以为害死了我,却不知我还活着,萧晖已经死了……但他若要对萧晖和他师父不利,自己日后练成天罡心经,也必将摘星阁烧成白地。
韩知韦等不走正面,却绕到石屋背后,查看一番,不见人影。韩知韦令阿龙阿虎撞开萧晖的房门,那两人进去找了一圈,拿了两件衣物出来,道:“里面没人,但有几件衣服!”
韩知韦四下一望,疑惑道:“难道他们得了风声,预先躲了起来?”又令他们去撞萧晖师父的房门,门打开后,仍是空无一人。韩知韦大感失望,转身往外走,道:“放把火把这断魂崖烧了,莫无伤既然要当缩头乌龟,我要他永远没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他一边说一边已走到门口,话音刚落,忽听到身后一声巨响,接着一声怒喝,一股巨大的掌风袭来,韩知韦不及返身应敌,顺势往前一纵,避开掌风,身边的阿龙阿虎两名弟子却已中掌倒地。韩知韦跃到门外,转头一看,却是一名瘦削的老者,眼中精光必露,正是莫无伤。他将萧晖赶下山去后,养好了伤便在地下密室闭关修炼,外人不知,以为他伤重难愈。而戴雪上山时,他正处于闭关入定的紧要关头,毫无察觉,戴雪一直也未破门而入。今日刚好是莫无伤出关的日子,若是韩知韦早一天来放火烧屋,莫无伤多半会被活活闷死,他刚收了功,忽听到敌人在外辱骂,哪里按捺得住?双掌击碎地下密室的出口,一跃出来便偷袭韩知韦身后。
莫无伤偷袭之举有违江湖惯例,但韩知韦自己理亏在先,也无法指责。莫无伤更不搭话,身形一动又和韩知韦交上了手。他闭关之前的功力与韩知韦相若,但受挫冷焰后,这些日子他闭门苦思,竟大有所得,此时功力已在韩知韦之上。韩知韦与他过了数招,便暗道不妙,“当”的一声抽出剑来!莫无伤未拿兵刃,不免有些吃亏,两人战了数十合,堪堪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