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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温景所说,她家到中山路不过十分钟。虽说是高峰期路况不佳,但也在十五分钟之内到了。她到的时候正巧撞见温景正以一个一百三十五度角透过玻璃窗仰望天空的文艺姿态——盯着街边的红绿灯出神。
“装文艺归装文艺,当心别崴了脖子。”程有念一句话,温景就立马回过神来了。
程有念在点了两分双皮奶和蛋挞之后,乘着等服务员送食物来的间隙跟温景轻描淡写的叙述了一遍自己伟大的“去伦敦找林余时”的计划是如何在短短四十个小时之内夭折的。说时还把些无关紧要的片段删了去,例如生理痛和飞机上的“勇救”空乘的壮士。倒是恶狠狠的怀念了一番伦敦的蓝莓芝士蛋糕。
“程有念决计不算个少女,但她有公主病,而解药就是林余时。”温景在听了程有念不着重点的叙述后好不容易自己又理了一遍才大致知道了来龙去脉,在服务员送来蛋挞时一把夺过来咬了一口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
见过那个有公主病的人会陪你在这种简陋的港式茶餐厅吃早饭,还要边吃边听你叨叨的?”程有念说着扁了扁嘴,又将这个可以用古朴来形容的老街上的一家非常有历史的港式茶餐厅细细打量了一番。
“瞧,犯病了吧。好好的一家茶餐厅又这么无辜的被你嫌弃了,要知道有多少人慕名而来吃这家的蛋挞,知足吧。”说着继续把魔爪伸向另一个蛋挞,只是这次被程有念眼疾手快先拿下了。
程有念边嚼着蛋挞边口齿不清的发问:“说说看……和星期六怎么了。”
“八字不合而已,能怎么样。”温景又把目光瞥向了窗外,老街总是热闹又是高峰期街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生命不止啊。
“难不成你们俩要谈婚论嫁了?都算上八字了……别再一百三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了,别一会儿真崴到脖子。吵架了?”
“没有,我们俩还没熟到可以吵架的份上。简单的来说,不熟。”温景喝了口丝袜奶茶闷闷的说。程有念等把嘴里的蛋挞如数统统咽下,见温景还是不想提也就知趣的转移了话题,反正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这么说来,我们俩天天吵架拌嘴的,还是因为感情铁铮铮咯。”
“感情铁铮铮是自然的,可是,亲爱的有念——我们什么时候吵架拌嘴了。”温景又开始狗腿了起来,那种故作小女人的娇嗔口吻让程有念在两台用生命在制冷的一匹老古董空调下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两天护理课和公卫课的上课的笔记借我抄一下。”程有念边说边去夺那杯丝袜奶茶暖胃,抿了一小口奶茶已经微凉,她蹩着眉扬手招来服务生又重新点了一杯。
“你见我什么时候认真上过许教授的课了……那老头的公卫课就跟催眠似的,简直就是怀疑他会什么巫蛊术。不知哪里来的神奇力量,下面学生总是趴着的比坐着的多,躺着的比趴着的多。不过听说选修课要换老师的,还是海归来的,据说年轻有为。医学院但凡见过他的女人据说都已经疯了,估计下次明天的选修课得提前去占座位了。”
“噗噗——上个选修课,至于弄得跟打仗一样吗?”程有念觉得有些想笑,服务员递上了奶茶,这回是温热的她颇满意的挑了挑眉。温景似乎对她重新点了一杯热奶茶的举动见怪不怪,很是习以为常。
“人生本来就是战争。”温景冲程有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终究没能掩饰住自己的
反常。
程有念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温景看,认真的问:“你跟周墨到底怎么了?”这次她都认真得没有管周墨叫星期六。
温景没说话,一口一口把蛋挞往嘴里塞,光塞不嚼。等她塞得满嘴蛋挞都塞不进去还硬要往里塞的时候,程有念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奇怪行为。
“呜……”程有念抓住她胳膊的下一秒,温景就哭了出来。哭相极其难看,满嘴的蛋挞时不时掉一些碎屑下来。
“我真是嫌弃你啊,温景。”程有念嘴上虽这么说着还是起身坐到了温景身旁一边递纸巾一边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着她的背。她也没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等她自己哭的差不多了她才说:“哭相那么丑,还是少哭,免得吓死小孩子。”
温景只是低着头继续抽泣不时抬头愤怒的对她瞪上两眼。
程有念轻叹了口气,打起精神一掌拍在了温景的后背大义凛然的说:“走!你有念姐姐带你喝酒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温景吃痛的咳了一下,吐了一桌的蛋挞,好在本身已经够狼狈了她也不怕再狼狈一点。只是听了程有念的话,还是努力忍着抽泣呜咽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得……得了吧……就你那个闹肚子喝一口杨梅酒都能……晕上一下午的……酒量。”
“姑奶奶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你懂不懂!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君子……就当我今儿个舍命陪小人了,没错,你撑死了也就是个小人。”程有念又轻轻拍了拍温景的后背,“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当初是伺机接近我,整天骗吃骗喝骗人钱财的。你说你真想找人包养也不是找个公的,非得找个母的。不是算盘打的精,知道找母的不用以身相许,就是有病……”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话说的奇奇怪怪的,就又补了句,“哎呀,反正你就是个小人。”
“去你的小人。”温景这样骂,一时间哭笑不得。
程有念有公主病,那么整天和程有念厮混在一起的温景就是有自虐症。两个人整天骂来骂去,损来损去的。一天不见对方犯病自己就犯病,否则做不出那种事。
反正这世上,人人都有毛病,无所谓是什么病。
、Chapter 05
即便是喝个酒,程有念也是带着温景到了新城的一家高级到掉渣的威士忌吧。一走进去入眼的就是酒架上成片的洋酒,酒保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很是应景。来这儿的人多半不是“喝”酒,而是“品”酒,还有许多中上流砥柱的商业人士来这儿洽谈,这直接导致温景坐在吧台上往胃里猛灌威士忌的行为显得十分突兀。
程有念盯着一杯威士忌加冰盯到冰都化的差不多了也不过才喝了小半杯,温景已经不知道在灌第几杯了。她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阻止她,因为这小半杯威士忌加冰已经让她觉得头昏脑胀,更何况本来就是来带她来借酒浇愁的。
只是很快更让程有念头疼的事就来了——温景开始撒酒疯。
“星期天这个贱人,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把他千刀万剐剃干净了肉骨头拿去喂狗!……哎呦,不行,喂狗的话狗要中毒身亡的,不行不行……拿去喂猪!……”她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整个人步履紊乱开始瞎晃悠,没走两步杯子里的酒已经撒了一般。程有念连忙去把她拉回来,免得她撞到别人。
“是星期六……哎呦我的姑奶奶哟,你之前也说这里比那家水兑咖啡的店都贵啦,你就不能悠着点吗。说吧,温景,你不是中毒身亡了?”她一边去拿她手里的酒杯免得她再把杯子打碎了。
温景倚到她身上,酒气扑鼻程有念觉得更头疼了。温景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比了一下:“一点点……离身亡么……还差一点点。”程有念皱着眉,尽量撇过头去。
“这么说来你承认中毒了咯。”她如是说。结果温景一听索性也不再傻笑了,干脆接着酒劲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凄厉的哭声盖过了悠扬的背景音乐在整个威士忌吧里回荡。
温景总会做出一些事情让程有念对自己的决定感觉后悔,比如现在她就十分后悔因为自己实在不喜欢寻常酒吧的氛围而来了这家威士忌吧。现在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这个鬼地方除了一点轻柔的钢琴曲作背景音乐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都是不会超过四十分贝的。而现在,温景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吸引了绝对超过一半的目光,应该说是几乎全部的目光。
程有念一直就不是什么会在人前装优雅淑女的人,她也不需要这么做。可现在,她倒是十分担心温景一会儿要是发疯把人家店给砸了……她的脸面倒是不值钱,就是她爸那张老脸吧——她还真不太好意思丢。
程有念本来就头疼,现
在更是头疼,心情浮躁的七零八落伸手拿起了个杯子就想往嘴里灌冰水,架势太猛,等发现那不是冰水是刚才那杯威士忌的时候没能及时停下来酒杯就见底了。喉咙受酒精刺激来感受到的辛辣倒是意外的让她稍稍清醒了一点点。
她也管不了结了账那么多了拖着温景就准备往外走,却没想到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景景?……有念。”
真是他母亲的头疼的厉害。程有念一抬头,见到了周墨。虽说她也知道究竟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她这会儿头昏昏沉沉的也懒得问劈头盖脸一上来就骂:“星期六,你他母亲的给我让开。姑奶奶要回家睡觉。”
哪里知道周墨压根不理睬她,目光死死的盯在了一支胳膊挂在她肩上的温景。见周墨没有什么反应,程有念就扶着嘴里碎碎念着撒酒疯的温景准备从边上绕道过去,可那人见状却又挪一步把退路挡得死死的。
程有念正要开口骂,就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说:“这位先生你这光天化日的和两个女人过意不去,看你这架势……是不是想跟我去局里面坐坐啊?”
程有念蹩着眉打量了一下那人,西装革履没什么特别的,听口气是个警察之类的人物。她不认识他,但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这人就是那飞机上的壮士。
事实证明,上帝这糟老头儿其实是个小妖精,总喜欢撒一些狗血给某些脑残剧的忠实观众以及粉丝看到一丝希望。比如现在这个事件的狗血程度,程有念总觉得不比自己当初和某个林余时的死忠级追求者谈一谈时人家在咖啡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面狗血程度低。
她对他多管闲事的习惯提不起多大好感,乘着两人大男人面面相觑的时间里拖着温景一猫腰钻了出去,周墨想上来追只是被那个人制止了。程有念走出去之前冲着威士忌吧里的小电视机上正在播的财政新闻的女主持人像是指桑骂槐一般:“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