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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听到这里稍微放下心,她已经相信屈宸英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没必要用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来骗她。不过,不管顾涵光年少无知的时候犯过什么错,既然档案上没有留下犯罪记录,那他就是干净的,只要他抵死否认,这件事就相当于没发生。
她知道这种欺骗大众的行为是不对的,但顾涵光现在不只是一个人,他是一件商品,他身上维系着整个团队的生计,公司对他的投资也必须收到回报。
沈约想,这不是她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对这个圈子病态的价值观妥协。
“别说了,”她应机立断,不再给屈宸英机会继续,利索地转身走开,“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
走出数步,身后却传来屈宸英又一声喊:“如果我说顾涵光当年犯的案子跟你有关呢?”
怎么可能?沈约想着,她是拿定主意便贯彻到底那种人,这时脚下不停,也没回头反驳他,为了不被屈宸英的话挠乱心绪,她甚至抬手捂住了耳朵。
但那句她不想听到的话还是狡猾地钻进了耳朵。
“你妈妈姓乐是吧?”
平坦的地面上突然多出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沈约趔趄两步,脑子里一片混沌,茫茫然地回头瞪住他。
手机在口袋里剧烈地震颤,铃声暴烈,像是有穿着风衣带着鸽子的大佬在街头无差别扫射,无辜中弹的行人纷纷回头看她,用目光控诉,指责她的不作为。
沈约不知道自己呆在那里多久,铃声一遍一遍,几乎无间隙地响着,直到她回过神,伸手进口袋里摸索。
“我为你好才告诉你,”屈宸英朝她走来,脸上又带着那令人厌恶的怜悯表情,“你要是知道顾涵光当年做过什么,肯定会后悔这些日子和他厮混在一起。”
手抖了一抖,沈约嘀咕了两句自己都听不清的话,电话拨通又挂断。她在这数秒的漫长时间里推动着迟滞的大脑,迅速做下决定。
“我不相信你。”她重复同一句话,比不了上一次坚定,却同样执着,“你拿不出证据证明。”
她不等屈宸英走近,转身逃跑一样快步离开,屈宸英愣了愣,本能地拔足追赶。
过往行人看到穿着体面的一男一女居然上演街头追逐,不禁好奇地多看几眼,屈宸英怕被认出身份,放缓脚步转过脸去,嘴里叫道:“你说的对,我没有证据,所以没办法曝光顾……曝光他,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被他骗!”
“小妹!”
“你信我,他不是好人!”
除了爸爸,只有屈宸英会叫她“小妹”,这个称呼不仅是称呼,也代表着亲如家人的信任……沈约死死地咬紧牙关,她不敢回头,也不敢深思他的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不信任自己此刻的判断力,需要时间慎重地思考。
手机又一次震颤响铃,这回不是枪声。
沈约急需要一点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接通它。
可惜今天注定不是她的幸运日。
“什么?”她在疾奔中陡地刹住,差点撞上迎面的一棵行道树,“傅次云被绑架了?”
…………
……
一个上午时间,沈约觉得她生活的世界从现实变得虚妄,如果这是一部电影,今天以前她一直以为是情感伦理剧,最多偏女性向、偏偶像剧,谁知演着演着突变成警匪片!
屈宸英追在后头听她接完电话,立即道:“上我的车,我送你过去。”
她已经无力拒绝,本就浑浑噩噩的大脑里又多出荒谬和惊慌两种情感进行拉锯战,让她变得格外迟钝。
倒霉的孙尧刚找到地方停车,又不得不把大奔原路开回来,接上那两人,按电话里冯秘书的指示驶向雍和宫。
绑匪威胁不要报警,冯秘书联系不上傅次云的父母,她一个小秘书不敢担责任,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去联系他的前妻。
前妻果断报警,同时帮着冯秘书凑够两千万现金,本来还想主动去交赎金,冯秘书这才想起绑匪指定了沈约。
为什么是我?沈约乱糟糟地想着,她脑洞再大也想不明白这里头有她什么事,难道绑匪是她和傅次云都认识的人?
她稍微理了理他们经营到如今堪称庞大的关系网,简单的归集,傅次云的圈子、她的圈子、他们这两个圈子交叉的部分,三教九流、可能铤而走险的、不似善类的。
……至少表面上,一个也没有。
或许是傅次云的债主?她胡乱猜测,资本链上大鱼吃小鱼,这年头欠债的比被欠的牛叉,之前的社会新闻不是经常报道富翁被债主绑架要债?
还是不对,那为什么非要叫上她……沈约怎都想不通这一点,荒谬感压倒性地战胜恐慌,她抬手重重地拍打前额,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而不是总觉得像在梦游。
前座的屈宸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以为她是害怕,回头安慰道:“没事的,你不愿意去就别去,你一个女人,警察也不能逼你去和罪犯打交道。”
沈约捂着疼痛的前额看他一眼,他脸上的担忧倒是真的,或许他今天专程过来也并没存着全然的坏心眼……屈宸英以前就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可这些一分一毫也缓解不了她现在的烦恼,沈约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短信一条一条地进来,孙尧按照指示把车开到北新桥往雍和宫方向一处民居的院子里,那也不知是哪个单位多少年前的宿舍,院门口还有几个老太太扯闲篇,车子刚拐进去,全副武装的警察像从地底下冒出来,荷枪实弹地将他们团团包围。
那种荒谬的不真实感又淹没了沈约,她仿佛置身事外一样看着这一切,既没有现实反应,情感也像隔了一层,木呆呆地分辨不出什么感觉。
驾驶座上的孙尧本能地跺下油门,车子前后蠕动过后停住,他甚至举高双手作投降状。
领头的警察朝车窗内挥了挥手,屈宸英迟疑了一下,先推门下车。
打开车门这一举动就像解除了保护结界,冷空气和外面嘈杂的人声狂涌而入,沈约听到好几个人同时在问“谁是沈约?”“她在哪儿?”
沈约慢半拍地刚要出声,手机又焦躁地蹦动起来,雷鸣般的枪声被车厢狭窄的空间挤压、扩大,骤然释放!她看到警察们齐刷刷地就地卧倒,正在和屈宸英交谈那位甚至好心地推倒了他,枪声中多了人体坠地的“砰砰”声伴随激溅而起的烟尘,音效和视觉效果都颇具喜感。
沈约忽然就恢复镇定。
滑稽剧,她想,我的人生原来是一出滑稽剧。
“是我。”
“我是沈约。”
她钻出车厢,看都没看就挂断了电话。
第八十章 —地铁游
警察叔叔把沈约狠狠地教育一通,她低着脑袋满脸惭愧地听完,双手捧着上缴了手机。
一位白净脸庞的小年轻过来接,对她笑了笑,露出右颊单边的酒窝。手机刚移交到他手里,又开始狂烈地上下蹦动,幸好沈约已经关掉了铃声,所以只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那小年轻用眼神问沈约要不要接,她垂低眼眸,摇了摇头。
“别紧张,”旁边墩实得像座塔的中年警察安慰她,“地铁站里人多,又有安检,谅他也干不出什么,我们会全程跟着你。”
“没什么好紧张的,那小子居然异想天开在地铁站里交易,”小年轻笑嘻嘻地道,“肯定是个雏儿。”
“谁说不用紧张的?”铁塔警察抬手给他个脑嘣儿,“绑架这种事最怕生手,都跟你一样,胆儿大,不讲规矩,一不小心反而栽他手里。”
……到底要不要紧张啊喂……
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警察在她身上绑了一个步话机或者类似的东西,用外套遮住,然后递给她一袋子钱。
这袋钱当然没有两千万,沈约自己算过,两千万一百元面额的现金重两百三十公斤,杀了她也提不动好吗!据她手量和目测,这袋子里最多一百万,也就是十公斤多点,看着已经是鼓囊囊一大包。
还真是把绑匪当傻子啊,沈约苦笑着想,被警察这种胸有定数的情绪感染,她也愈发镇定,看到屈宸英在人群中焦虑地朝这边张望,她还对他安抚地笑了笑。
屈宸英被她笑得一怔,埋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脸,牙关紧咬,双眼通红。
怎么?沈约莫名地看着他,还没搞懂他抽什么风,警察那边已经准备完毕,在背后轻轻推着她往前走。
时间是十一点四十分,因为绑匪没有说如何联络沈约,所以冯秘书也来了,带着她接到绑匪电话的手机。沈约直到出发前才见到她,两人互相走近,目光接触,表情都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沈小姐,”冯秘书强笑道,“如果我们boss要开除我,拜托帮我说两句好话。”
她隐蔽地往右侧偏了偏头,沈约跟着斜眼瞟过去,那里有一位打扮光鲜的女郎,她眼睛近视,长得什么样看不清,身段已经算一流。
这就是傅次云的前妻了,当初傅次云和她就前夫与前妻发展出共同话题时,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的前夫和他的前妻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人真的应该活久一点,她苦中作乐地想。
…………
……
沈约和冯秘书走进二号线雍和宫地铁站,身周行人众多,她们不知道哪些是警察假扮的,放眼望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玩手机的、听音乐的、放空脑袋目视前方的……怎么看都跟普通的乘客没什么不同。
“幸好有你一起,”沈约低声道,“这袋东西太重了。”
冯秘书苦笑,她和沈约一人拎着旅行袋的半边带子,二十多公斤乍看不重,时间长了才知道厉害,特别是她们这样从未试过重体力劳动的都市白领,简直就像拎着一坨不断往下滑坠的铁。
手机忽然响铃,两人正站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