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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言有几个,在谈……我说你怎么什么都问我,我又不是经纪人……”
“沈小姐,”傅次云并不生气,冷静地问,“你心情又不好?”
沈约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深深地吸气,呼气,胸臆间仍然像是梗着什么实体的东西,堵得她心浮气躁。
“对不起。”她对另一边的傅次云诚恳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傅次云认真地道,电话里传出嗒嗒的键盘敲击声,他似乎也在工作中,“晚上出来喝一杯?”
沈约微怔,他们什么时候已经是下班以后约着“喝一杯”的关系?
她飞快地找个了借口,“今天不行,晚上有饭局,导演要带顾涵光认识几个朋友。”
“那好,辛苦你了,”傅次云并不纠缠,非常干脆地挂断,“回见。”
沈约盯着暗下来的屏幕看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傅次云的意思,或者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不可能对她有工作以外的意思……
她独自在角落里发呆,直到一条人影斜搭过来,遮暗了将落未落的夕阳。
沈约抬头,看见吴翼。
“哟!”他扬手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仍然是那副接地气的民工造型,由内而外都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对了,业内确实传说吴翼入戏以后性格也会变。
沈约本该走开,但她现在心情非常非常不好,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犟劲,于是没有动,梗着脖子看他想干什么。
吴翼似乎没想干什么,他跟她一样转过身,面朝摄影棚的外墙,然后伸手进口袋里掏掏摸摸,抽出包烟。
那应该是道具给男主安排的口味,一包五块钱的软壳白沙,吴翼毫不介怀地撕开来,美滋滋地塞了一根进嘴里。
他又到处摸打火机,最后在屁股口袋摸到个一次性打火机,外面还印着三点式大波美女,点燃了深吸一口,翻来覆去地瞅那美女。
“……”
沈约发觉自己留下是个错误,转过身正要举步,吴翼终于开口。
“来帮我吧,”他用牙齿咬着烟屁股,声音听起来有点含混不清,“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顾涵光不够资格参加这场游戏。”
她顿住脚步,回过头看他。
为了配合人物造型,吴翼齐耳的碎发没有打理,乱糟糟油腻腻地蜷在脑后,前额搭下几绺算是刘海,他的肤色偏深,衬得眼白异常清澈,一双眼睛在发丛中锐利地盯视出来,仿佛蛰伏的猛兽。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她问。
吴翼呼出一口气,弥漫而出的烟雾在灰白色中透出净蓝,“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圈子里没人会嫌朋友多。”
沈约短暂地思考几秒,“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你在顾涵光那边做什么,到我这里可以继续,”吴翼抖了抖烟灰,“薪水你自己开。”
她不说话,吴翼以为她在犹豫,想了想,居然递给她一杆烟。
“谢谢,我不抽烟。”沈约囧囧有神地推拒,“你问得太突然了,我需要考虑。”
吴翼叼着烟嗤笑半声,“随你。”
他笑得嘲讽意味十足,又像是藏在男主角这张皮底下本来的那个他了,沈约有点怕和他打交道,挥挥手就想走。
“你有个错误的开局,”吴翼又一次阻住了她,“一开始你就该来找我,游戏只有在同等级别的对手间才会互有输赢,你这颗砝码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顾涵光?”
“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再给他五年时间,或许他能坐上牌桌,但你以为屈宸英会停下来等他?”
“我们都在往前走,每天有无数的人在后面追赶,最后依然只有我和屈宸英领先,你知道为什么?”
沈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吴翼叼着那支快要燃尽的白沙,翘起一根食指,“因为起跑线不同,资源总是集中供给金字塔尖的少数人,我们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能占据有利位置,未来还有十年时间,这场游戏注定只能在我和他之间决胜负。”
“是吗?”沈约道,她低下头,看到吴翼抖落的烟烬,几点火星疾闪疾灭 。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这几天的事让我发觉自己过于乐观,”她强调似地点了点头,“盲目乐观。”
演艺圈是一个允许逆袭的圈子,是一个阶级尚未固化的圈子,由底层直通顶层的高速通道尚未关闭,圈子里的人们每天都在期待奇迹,他们还相信奇迹。但与同时,演艺圈又是一个封闭的内部消化的圈子,讲究论资排辈,新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他们永远是先被牺牲的那部分。
“顾涵光目前没有资格和你们相提并论,他差得太远,不管是时间、资历、经验、人脉……我想要靠他参与这场游戏的想法失之天真,未来艰难险阻,这条路通往的还不一定是正确的方向。”
“我承认你是更好的选择。”
她抬起头,目光清明地注视他,“但我不会选择你,无论过去,或是再来一次的现在,我也不选你。”
吴翼扔掉烟头,剔起一边眉毛—现在这是完整的他了—用表情要求她作出解释。
沈约满足了他。
“因为他比你们年轻,年轻意味着诸多可能,意味着没有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意味着心思简单,我能信任他,而不是时刻忧心他无视我的意志控制我。”
她微微一笑,“抱歉,我个人偏好少年,不中意大叔。”
…………
……
吴翼被那声“大叔”气得够呛,当场翻白眼叫她“阿姨”,沈约倒不介意,她本来就是怪阿姨嘛。
不过聊开了两人的关系倒一日千里,沈约在片场不用躲着他走,吴翼看到她偶尔也点头打招呼,让其他工作人员咋咋呼呼地到处问顾涵光的宣传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涵光重拍完北京的戏份,他的新角色是二合一,既是女主角的前男友,又是她在大理居住的某家客栈老板,长得和她前男友有几分相似。
下一步去大理拍外景,导演没有分ab组分开拍摄,所以必须等北京这边女主角的戏份拍完。
对了,女主角是一位电影圈二线和著名话剧演员,导演看中她的文青范儿,而且长得年轻,顾涵光跟她对戏不至于有年龄差……
沈约掏出镜子照了照。
为了赶进度,剧组现在没日没夜地封闭拍摄,剧本修改以后宣传也暂停了,沈约查看近几天的数据,觉得顾涵光的热度有所下降。
正当她琢磨着要不要搞点事给顾涵光炒作一下,她自己这边先出了事。
网络作者奥斯丁洛(本名王冬朝)起诉”礼物”剧组,称根据《创/世神的礼物》改编的剧本抄袭了他的作品《神性忏悔》,要求停止侵害,索赔两千万人民币。
第四十八章 —观审
汪元的小说《创/世神的礼物》从成书起就被指控抄袭,奥斯丁洛隐忍到他卖掉影视版权才发作,自然是为了加大索赔数额,且挑在“礼物‘这部网络剧将要上线之前提起诉讼,时间点卡得绝妙。
不过,沈约打电话给赵任娴,得知奥斯丁洛并不是首位起诉“礼物‘剧组的勇士,早在二月初,“礼物”这部剧粗剪完成,另一位受害者早就提起了侵权诉讼。
那是位同行,连续剧“多情的五月”的编剧冯彩妮,不知从哪里搞到剧本和粗剪成品,起诉“礼物”剧情大肆抄袭“多情的五月”。
而首当其冲的被告人,是赵任娴。
…………
……
一审在北京市三中院,该院之前审理过琼瑶诉于正的案子,处理同类案件经验丰富,记者们也算熟门熟路,顾涵光的车还没驶近,远远就望到人山人海。沈约以前有位学法律的同学,喜欢把法院门前惯例的上百级高台阶称作“法院山”,此刻法院山上黑压压人头攒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样的盛况让沈约有点想不通,“礼物”只是部网络剧,以往关注度也一般,她假假算半个当事人,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这起官司。“多情的五月”更是两年前在地方卫视播出,连半点水花都没有激起的大妈剧。媒体突然这么给面子,总不会为了普法吧?
数量众多的人和车堵塞了道路,顾涵光被迫退回来,绕行半圈,按照提示将车驶进邻近的地下停车场,沈约的疑问也立即得到答案。
她看到一辆阿斯顿马丁dbs,詹姆斯邦德在电影“皇家赌场”里开过的车……屈宸英的车。
顾涵光刚停稳,惯性让车内的两个人晃了晃,沈约已经拔掉安全带,推门跳了下去。
他一怔,见沈约落地时脚下不稳,连忙探出身子去扶,她却在他将要触到之前重新掌握平衡,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
顾涵光维持着半身探出车外的姿势,眼也不眨地凝望她的背影,看着沈约目标明确地在纵列横行的车堆中穿行,脚步渐缓,最后慢慢地走近一辆银色的dbs。
她在那辆车前停留了许久,背影凝立,顾涵光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坐直了,审视被体温捂热的方向盘、近在咫尺的控制台,这辆他曾经爱不释手的新车,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
顾涵光狠狠抬掌击落,掌沿触动了喇叭,那声音在地下车库的立柱间空荡荡地鸣响,仿佛一声无能为力的嘶吼。
声音惊动了沈约,她回过头,顾涵光这才发现,她并不是盯着屈宸英那辆车情不自禁,而是在打电话。
“屈宸英的车在这里,他来听审,为什么?”沈约语气沉着,提出问题,又自己为电话那端的小师叔供给答案,“他陪谢榛来的,谢榛想复出。”
简单的逻辑推导:屈宸英和“礼物”剧组唯一的联系就在于谢榛,他只能是为谢榛而来,难不成是为她?
年初那场绯闻大战让谢榛玉女形象只好读作“*”,被媒体当场抓奸后,“礼物”剧组也没法再护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