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宁酒词此生爱的,只有你一人。为了你,早已是万劫不复。
“七王爷,洛儿人在姚光的家中。我把他托付给了姚匀天,那孩子,将来会是洛儿的宏股大臣。希望你好生栽培。”
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为怀里的人擦净脸上的血污。
“……我会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着,没有等他明白过来已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腹中。
四周一片慌乱,我却什么也无法再听到。
被刺的地方钻心地疼痛,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疼痛。
原来,死竟然这样痛苦,难怪这么多人都怕死。
我被摇晃着强迫清醒,已是抱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他愤怒地吼我,眼中却有明显的恐慌。
我笑,你怕什么,我死后就再也没人会跟你作对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若不死,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那又如何?你是保了新君的重臣,我会为你正身,绝对没有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
他急切地说着,叫手下去唤太医。
我拦下他,摇了摇头,
“太麻烦了。”
宁酒词这一生已经够复杂了,何苦还叫后世为难评定我的是非功败?不过是一个奸佞小人,我宁愿自己是弄臣。
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身体已经不觉疼痛了。
我伸手想去握住那个人的手,可是却没有力气,想要抱着他,已经分辨不出他在何处了。
恒显……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片青山相依,绿水波澜。
名为风月的湖边,我拉着他的手看夕照空山,余辉漫天。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这水中游鱼,自由自在。”
他说着,眼神瞟向远方。
我只笑他,人生岂有选择?
人生,根本没有的选择。
如果当年我没有遇到他,我将还是吴州那个不知世事的天真少年,他也将是一代圣君明主。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变故,我们是否就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梦醒之后,你还在我身边。
朦胧中,有人执起我的手,叫我不要离开他。
他说,不要离开……
恒显,是你吗?
你可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你说再也不会离开我……
我用力地再深吸几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抱着那人,想要再看他一眼,却怎么也无法看清楚。
恒显,我不离开你,我哪也不去,只陪着你。
宁酒词这一生一世只给一个人,不论是生是死,都只愿陪伴你一人。
“……虽然,气你,虽然你,总是让我伤心……可是……如果丢下你一个人的话……未免太,孤单了……”
我闭上眼,却看到云雾重重弥漫,找不到你的身影。
蓝兴山,风月湖。
烟波江上,西下残红,幕天的飞絮绵延千年。
我看见烟尘之后一人站在湖边,他回头,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若有来生,愿续前缘。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这水中游鱼,自由自在。
——但愿来生,还能与你相见。
——真希望来世,是我先遇到了你。
来生,来生……
若有来生,但愿仍生为人,扎在这红尘辛苦,浑浑噩噩,永不再醒……
——全文完——
《凝脂寒番外 之 风过无声》BY:杨朔
“孝昭四年腊月初六,司徒宁氏弑君谋逆,与骠骑将军苏氏里应外合,兵变长京。”
“孝昭四年腊月初七,叛党内乱,苏、宁二人意见不和决裂,宁氏被囚凝脂宫。”
“孝昭四年腊月初八,七王领兵围剿叛匪,苏氏自刎于凝脂宫,宁氏随后畏罪自杀。”
……
上座的人摆了摆手,史官停了下来。边收卷卷轴边望向我,我但点了点头,他即跪叩之后告退。
“皇城三日,二度易主,也真是史无前例了。”
少年天子抚着桌案笑了起来,眉间英华傲骨,愈似当年的宁月华了。
“皇上那时还小,大概不记得了吧。”
我对他说,那人点了点头,
“是啊,听闻宁酒词还是朕的舅舅呢,没想到竟要助苏恒显之辈谋朝篡位。”
他并不是多在乎的语气说着,好象说的也不过是他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相干。
我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为他做得最多的,到头来他却是最不了解的。可是有些事,即便是真相,也是不能说的。
倘若他真是要助苏恒显夺得江山,又怎会有你今日的帝位?宁酒词为了你连自己也陪了进去,却终不过是史书中一笔乱党记在名册,为后世唾骂。
皇城三日,这其间背后的辛酸,也都被那短短的几句淹没在了你不屑于回顾的从前。
“哼!不过是乱臣贼子而已!”
姚光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抬眼看去他一脸嫌恶的表情,转向一旁的人道,
“匀天,你以为呢?”
姚匀天似在走神,被我这一唤,方回过神来,只是温文一笑,
“臣那时也还年幼,即便记得,很多事情也是弄不明白的。”
他习惯性地看去上座的君王,不知此刻是否也想到了当年我找到姚府的时候,自己怀抱着幼主时的情景。
转眼,竟是十年过去了。
姚匀天的眼神变得很认真,却极为飘渺,好象在回忆从前一样。
“在臣眼里,宁酒词虽不是忠良,却是个能臣。他虽非一个好人,却是最明白的一个。”
皇上和姚光似乎都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脸上十分困惑不解。
姚匀天也不再多说,其实话已至此,也就够了。
我看着这个少年老成,比他的爹还要沉稳的孩子,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不错,姚匀天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会是一个好臣子,也会是一个好兄长,或是,别的什么……
这样,我就放心了。
“臣想请皇上遂了臣多年的一个心愿。”
我此话一出,上座的人有些吃惊。
“皇叔但讲无妨,你我叔侄间不须顾及这多君臣之礼。”
“皇上,臣已年迈,想来是该让新辈们展露才华的时候了。所以臣想,找一个清幽的地方,颐养天年了吧。”
少年天子闻言十分震惊,
“皇叔正当壮年,何出此言?”
我看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臣辅佐了两代君王,看得最清楚。皇上远比先皇顾及江山百姓,不会荒废社稷。臣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再为皇上效劳的了。”
“皇叔……”
“皇上!”
我打断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他托付给我的少年。
是的,他不会选错,你会是个好皇帝。
“还请皇上遂了臣这多年来的心愿。”
他看了看我,知我心意已决,叹了口气。
“皇叔执意如此,朕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皇叔打算去哪里?听你所言,似乎无意留在京城。”
我微微勾起唇角,扯了一抹笑意。
“臣想去吴州。”
吴州,是啊,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再去吴州看看。看那个人到最后都没有回去的地方,看他心中的蓝兴山、风月湖。
姚匀天眼神一动,幽幽地看过来。
我对他一笑,什么也未说。
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决不简单。
他并非看上去那样温善。从他偶尔瞥去皇兄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名为憎恨的东西。
他就这样无声地用憎恨地眼光看着一切,像要把眼前所有光鲜的东西,全部撕碎。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毁了皇兄的江山。
苏恒显,这个流落在宫外的,我的另一个兄长。他的存在,就像一团不安定的火焰,伺机着每一个可能的瞬间,把所有的,全部破坏掉。
那一天宁酒词离开后,他来了。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终于退去了他平日的忠良嘴脸。
我无法不愤怒,对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男人。
如果宁酒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么告诉我,你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做的?
为了什么?
他冷笑着看向我,
为了七年前的那场噩梦。
我怔住,这二人竟是说了相同的话。
七年前的噩梦……
苏恒显,难道就是因为当年皇兄做了那种事,你们就一直恨他到现在?难道你不觉得,那场噩梦不是别人,更应该是一直站在门外的你吗?
住口!
苏恒显愤怒地击掌拍在桌面,我看着被打得四分五裂的桌子,冷冷地对他说,
你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别人,让他代替你受到乘法吗?
我没有错!
他狠狠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着,
是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那么珍惜着的孩子,我如此珍惜的人,他却从我身边夺走了酒词……
我突然觉得苏恒显那一瞬间看起来特别悲哀,仿佛是在哭一样。
他说,你又知道什么?我站在门外听他的哭喊,我能怎样?你告诉我!里面的人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上。而我呢?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