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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比平常的孩子大了许多,手足宛如新耦一般,丰腴秀美,细腻的肌肤在鲜血长久的浸泡下,呈现出妖异的桃红的,但仍能看出本来的白皙。而他的一双眼睛,却宛如秋夜的星空一样澄净,不含有丝毫杂质。这双眼睛仿佛是第一次睁开,迫不及待的打量着周围的世界。他的头在云长老手上不住转动,不时握紧了拳头,发出伊呀的稚声,然而当他看到宇文恕的时候,桃红色的小脸绽开,却露出一丝微笑。
这笑容是如此纯粹,宇文恕冰霜之心,也不由为之一怔。
婴儿的脐带缠绕在云长老手上,仿佛一条赤红的蛇。她抬起手,低头将腕上的血脐咬断。手腕翻开,上面竟是一道道深深的裂痕,看上去如同无数条极粗的毒虫,爬在她苍老的皮肤上,丑恶不堪。她却得意的将这些伤痕举起,咝咝笑道:“一个月前,普通人的鲜血已经不足以供给他生长,这些血,都是我的,是我每天割破手腕,让他吸血……”
宇文恕打断她,道:“你确信这是成功了?”
云长老佝偻着身子,连连点头道:“当然!大人可以带着他出征昆仑青鸟族了。”她松弛的面皮皱出一个诡秘的笑容,口中残留的利齿上沾满了鲜血,道:“只是不知皇上那边,愿意调动这三十万大军么?”
宇文恕冷冷一笑,翻手亮出一枚令牌,赫然正是调动大军的虎符。
云长老干笑道:“大人说什么,小皇帝自然就听什么,谁都知道,如今这个天下,姓宇文而不姓杨……”她窥了窥宇文恕的脸色,立刻住口,伏地叩拜,颂道:“祝国师大人诛灭妖族,扬我大隋国威!”将怀中的婴儿呈上。
宇文恕也不看她,将婴儿接过,冷冷道:“还要找你借一样东西。”
云长老干笑道:“生杀予夺,都是大人一句话,有什么借与不借。”
宇文拓的目光冰冷,罩在她脸上,缓缓道:“很好。”突然一手从黑袍下穿出,生生插入云长老的胸膛!
夭红的鲜血四处乱溅,云长老浑浊的眼睛大大睁开,难以置信的望着宇文恕,那点微弱的神光也逐渐黯淡。
宇文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突地掣手,一团血花宛如妖莲般在黑暗中绽放。一颗心脏已然被他握在掌心。这颗心脏比常人的略小,却精致非常,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云长老那衰朽丑恶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样一颗精巧的心脏。
夭血淋漓,上边罗列的八个美丽的孔窍,还在轻微的搏动着。
传说中,平常人心有五窍,圣人七窍,比如殷商比干,称作七窍玲珑心,主聪慧而早夭,是万中无一的异禀。
而这个心脏,却有八窍。
宇文恕冷眼看着云长老那被剧痛扭曲得无比狰狞的脸,似乎在欣赏她垂死的痛苦。
他看也不看,顺手将心脏递给怀中的婴儿。
那婴儿透明的眸子瞬息变得血红,仿佛一下从不染俗尘的天使变成嗜血的恶魔,他伸出两只粉雕玉琢的小手,在眼前疯狂挥舞,终于将还在跳动的心脏夺过,一把塞入口中。
他稚气的眸子也因欲望而燃烧,口中吱吱作响,宛如饕餮一见美食,就不顾一切的咬噬起来。桃花一般的血液,从他樱桃般的双唇中流出,沾满了他的全身。
烛光摇曳,筋肉破碎的声音宛如刮骨磨牙般,毛骨悚然。
墨黑的斗篷下,宇文恕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森寒的笑意:“青鸟族长老的心脏,足以让你瞬间长到五岁了。”
他的话音阴冷,而那正在咀嚼的婴儿竟似乎得了某种莫名的滋养,竟真的一点点成长起来。
第二章 蔽日旌麾云外来
宇文国师出征青鸟族之日,定在九月十九。这也是佛诞之日。
那一天秋雨连绵,隋炀帝带着三公九卿,亲自在大兴城门为国师送行。
炀帝递过撒上乡土的旨酒,宇文恕并没有饮,而是割开自己的手腕,将酒与鲜血一起泼洒到大隋衮龙旗上。
他的血竟然也是桃花一般的夭红。
那一刻,他背后那对传说中的金色羽翼也在秋雨中徐徐展开,大兴城的上空宛如升起了一轮金色的太阳,无边的雨色也惶然退避,。
金翅挥舞,宇文国师端立城楼高处,血红的战袍猎猎飞扬,是如此庄严、俊逸、高大,宛如天神。
大隋君臣忍不住望着染血的大旗热泪盈眶。远处围观的百姓唏嘘连声,有人喊出了国师千岁的口号。他们仿佛瞬间就忘记了关于国师是妖魔的传说,忘记了那些雨夜在国师府中啼哭的婴儿。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一定是天佑大隋,让天神降临了人间。
雨停的时候,宇文恕辞别大隋君臣,三十万大军扬麾西进。
大兴城的百姓们夹道欢送,他们相信,国师此去,定然能剿灭青鸟妖族,为大隋带来可流传万代的荣耀。
大军车马隆隆,碾过尘土飞扬的黄河古道,听过漫漫的丝路驼铃,胡笳悲切,大漠飞烟,离中土的繁华,是越来越远。
旌麾猎猎,虽然万里跋涉,但隋军的战阵依旧齐整而庄严。国师的战车金壁辉煌,由十六匹龙驹牵引,碾着炽热的黄沙,缓缓前进。
车厢内锦帐低垂。宇文血璎静静的趴在宇文恕膝盖上,手中把玩着一盏白玉杯,金黄的长发披垂下来,宛如一匹锦缎,柔柔的堆在宇文恕脚下。
他的眸子宛如碧绿的猫眼,妩媚而透明。苍白的皮肤褪去了血池中染上的红晕,竟和手中那只玉盏毫无分别。玉盏中是半杯浓浓的鲜血,另外一半还残留在他夭红色的唇边。
他看上去已经有五岁大了。
突然,马车一震。宇文血璎几乎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他全身好像没有骨骼的支撑,柔软得不能承担分毫外力。
窗外的阳光陡然一暗,一阵尖利的鸣叫响彻云霄,帏幕剧烈颤抖,瞬间已被绞成碎片!两只金色的怪眼森然将碎片冲开,而后伸出一只血红的利哕,略一张望,嗅到血腥之气,立刻恶扑而来。
这是一只巨大的青鸾,双翼张开足有一丈长,全身陆离的青气几乎将大半个车厢塞满。它金色的怪眼发出锐利的凶光,径直扑向宇文血璎。桌椅、帏幕、车柱,凡所阻挡,都被它一啄贯穿!
宇文血璎大愕,一时竟忘了抛开手上的血杯。
那血红的利哕刹那间已如雷电般击到眼前。
宇文血璎透明的瞳孔瞬时张得极大。透过破碎的车窗,他看到在夺目的朝阳下,无数只青色的鸾凤在天空中飞舞,每一只身上都沾满了人类的鲜血。有的一爪抓起隋军,冲天而上,双爪乱绞,瞬间已将人体撕成齑粉;有的用利哕将人穿起,飞到半空再摇头抛下,另外几只青鸾就盘旋而上,在半空中彼此撕扯争夺。
长空乱血如雨,残肢宛如破碎的木块一般纷扬抛落。车窗外撕心裂肺的惨呼听去仿佛极进而又极远。
那只巨大青鸾血红的的利哕已抵入眉心,那一瞬间,深沉的恐惧从宇文血璎心头升起,他喃喃道:“不,不要!”
突然一道光线从暗处穿射而出。这道光线并不明亮,却宛如将整个时空划破。
氤氲的灰光散去,这是一柄剑。剑身古拙,镌刻着十二个史籀大篆,除此之外,再看不出特异之处。而那只凶戾的青鸾却宛如看到了命中的魔星,顿时丧失了杀戮的勇气。它畏缩的向后退去,全身的羽毛都在瑟瑟颤抖,金色的眸子也变得一片灰白,眼中竟有种乞怜的神情。
剑光飞跃而起,在青鸾脖子上一绕,而后顿时破窗而出。青鸾甚至还未发出一声惨鸣,头颅已然折断,跌落到地上。大蓬夭红色的血花,宛如地府魔泉,盛开在它尚未倒下的残躯上。
宇文血璎不再害怕,反而爬上前去,围绕着青鸾的尸体,饶有兴致的看着,仿佛在欣赏一株妖异而美丽的花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颠起脚尖,将雪白的双手在青鸾碗口粗的伤口上,去拨弄那口血泉。喷洒的鲜血受了阻止,四处乱溅开去,将他的衣衫染上朵朵桃花,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眼中露出兴奋的光泽,似乎在享受这血中的余温与馨香。
过了一会,血泉渐渐低了下去,宇文血璎感到有些失望,掣回手,轻轻舔食起来。
那道灰色的剑光破窗而出,在碧蓝的天幕中飞舞,宛如一只狂怒的巨龙,在鸾群中绞动。剑光过处,青鸾尖声哀鸣,无不头身分裂,从半空中重重跌落。满天桃红色的血雨随着剑华乱散,宛如拉开一道瑰丽的彩虹。
突然,一声清越的哨声从远方响起,那群青鸾宛如得了命令,飞速向西方逃去。西方天幕空远,只有一团浓厚的红云,沉沉垂在地平线上。
宇文恕冷眼看着它们,轻一挥手,那道灰光从天空中回转,瞬息已消失在他体内,竟宛如和他本人合而为一一般。
军士们仰头望着天空,似乎已经痴了,连地上散落的青鸾和同伴的尸体也不再看一眼。
一个副将上前道:“大人,下令追击么?”
宇文恕举手道:“不必。那只是探信的青鸾,它们的主人,想必已经得到消息了。”
副将讶然道:“它们的主人在哪里?”
宇文恕冷冷道:“就在这西昆仑山中。”
西昆仑山?难道他们已经到了传说中的群玉之山?然而天幕高远,四周黄沙漫漫,日色苍茫,又哪里有西昆仑山?
宇文恕一挥手,一道淡青的光华,从他指尖散开,化为一道巨大的涟漪。众人眼前隔挡的一层朦朦沙土,似乎被狂风吹散,而后,这圈巨大的涟漪仿佛渗入地表,迅速扩散开去。边缘所到,茫茫沙漠竟然平空消失,幻化出一片青郁的大地。
大地尽头,一座高耸万仞的神山,渐渐显影留形,出现在蓝天白云之下!
副将瞠目结舌,良久才道:“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青鸟族的幻术?能让这样广阔的地方改变形貌,实在神乎其技!”
宇文恕冷冷笑道:“它们改变的只是你的心。”他抬头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