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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飘飘贴壁站在灯旁,一张脸苍白如纸,看见沈胜衣,才松一口气。
沈胜衣没有理会云飘飘,走到周鹤身旁,一把将周鹤扶起来。
周鹤一面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
沈胜衣左掌按上周鹤的灵台,一面将真气度进去,—面轻呼:“周兄——”
周鹤浑身一震,眼盖一阵颤动道:“沈兄?”
沈胜衣道:“不错。”
周鹤哑声道:“苏仙呢?”
沈胜衣道:“已经离开这个庄院。”
周鹤挣扎欲起,问道:“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沈胜衣一顿,沉声道:“但那些人已经跟踪她下去!”
周鹤颤声道:“你快去救她!”
沈胜衣道:“你想想她可能去了什么地方?”
周鹤沉默了一下,突然一挺身,嘶声呼道:“云来客栈!”
沈胜衣急问:“云来客栈在哪里?”
“在——”周鹤嘴唇颤动,语声越来越微弱,突然断绝。
沈胜衣伸手一探,周鹤已经没有了气息。这虽然意料之,沈胜衣还是不由怔在那里。
良久,他才发出一声叹息。
无可奈何的叹息。
第四章 身世大白 相逢恨晚
又是黄昏,烟雨飘悦。
两骑快马如箭般奔至一间客栈之前,双双停下来。
当先一骑是云飘飘,跟于后面的一骑才是沈胜衣。
他们一路奔来,一直都是沈胜衣在前面问路,引路,可是到了七里外,云飘飘竟然自动策马再上前,领着沈胜衣到来这里。
沈胜衣并不奇怪。
云飘飘与苏仙既然是一伙,苏仙所去的地方,自然云飘飘也曾去过。
来到这间客栈门前,云飘飘不由自主的将马停下。
金漆招牌,上面的四个大字正是——
云来客栈,
云飘飘一望这个招牌,整个人马上一怔,脱口道:“这就是云来客栈?”
沈胜衣道:“正是!”滚鞍下马。
云飘飘愕的道:“这间客栈我好像来过。”
沈胜仅道:“你事实来过,否则你不会领我到这里。”
云飘飘皱眉道:“我以前来这间客栈,到底有什么事?”
沈胜衣暗叹一声,他也希望云飘飘能够记起多些事情,那最低限度可以减少一些危险。
云飘飘却再也想不起什么。
沈胜衣等了一会,看见云飘飘仍然只是发呆,无奈走前去,一伸手。
云飘飘非常自然地拉住沈胜衣那双手,纵身跃下坐骑。
也就在这个时候,客栈对面那边的巷子突然闪出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急步向他们走来。
沈胜衣立即察觉,却不动声息。
云飘飘也察觉了,盯着那个中年人,神色又变得非常奇怪。
那个中年人一直走到云飘飘面前,倏的一弓身,道:“小姐也来了。”
他虽然一身男人装束,语声一些也不像男人。
云飘飘又是一怔。
这种称呼在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第一个这样称呼她的人便是苏仙。
莫非这个男人也是她的手下。
那个中年人看见云飘飘没有作声,又道:“仙姑娘午后匆匆赶到来,进入客栈小姐那个房之后,就将房门闭上,听声音好像在东翻西抄,找寻什么,未悉是否已得到小姐同意?”
云飘飘“哦”的一声。
中年人接道:“这几天仙姑娘的行动都显得与平日有异,前后两次从地道过来,都没有理会那些帐簿,却进去小姐在庄院那个房间,又是闭上门户,找寻什么也似。”
云飘飘呆应道:“是么?”
中年人到这个时候,才发觉云飘飘亦是与平日不同,奇怪地望着云飘飘。
沈胜衣听到这里,已省起周鹤说过的在隔壁庄院之内,有两个女人,出入却是作男人打扮。
——这个中年人相信就是其中之一。
沈胜衣念头一转,插口问道:“苏仙现在是否仍然在客栈那个房间之内?”
中年人应声转望沈胜衣,道:“你是谁,怎么与我们小姐走在一起!”
沈胜衣道:“我姓沈,沈胜衣。”
中年人一惊,“蹬蹬蹬”倒退三步,突然娇叱道:“好哇,原来小姐已落在你这厮的手上,难怪变成了这个样子!”
语声甫落,他手中已变了一支软剑,飕的卷向沈胜衣的咽喉!
沈胜衣急退!中年人跟着又是两剑,一面大叫道:“我来挡住这厮,小姐快离开!”
云飘飘却是怔在那里,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懂叫那个中年人住手。
沈胜衣连闪了两剑,轻叱道:“别误会——”
中年人截道:“有人重金买你的人头,我们小姐已答应,那来的误会?”
说话间,他又已攻出十剑!
沈胜衣身形飞舞,一面道:“谁要买我的人头?”
这句话只有七个字。
七个字说完,中年人又已攻了七剑!
十七剑全都落空!
中年人心头大骇,剑势更急劲,刹那间连刺三十六剑!
沈胜衣倒踩七星,连闪三十六剑,叱道:“住手!”
中年人剑势一顿,冷笑道:“你就是因为想知道谁要买你的人头,所以才没有难为我们小姐?”
沈胜衣尚未回答,中年人说话已经又接上,道:“小姐不肯说,我又怎肯说,接剑!”
声落剑展,嗤嗤嗤十一剑刺出!
沈胜衣一一闪开,道:“你难道不可以暂时停手,让我将话说清楚?”
中年人道:“已经够清楚的了!”连人带剑疾飞了过去!
沈胜衣身形倒飞!
中年人娇叱连声,“燕子三抄水”,身形三三个起落,连刺三剑!
沈胜衣一退,再退,“呛”的拔剑出鞘,迎向刺来的第三剑!
叮的双剑交击,中年人的剑势居然还能够再变动,一变,再变,三变!
沈胜衣长剑同时变动,三变再一变,猛一卷,一挑,“叮”一声,中年人那支剑飞上了半天!
中年人一声惊呼,三步倒退!
沈胜衣没有追击,收剑道:“现在我们大概可以好好地谈谈了。”
中年入盯着沈胜衣微喟道:“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我们小姐也败于你手下。”
沈胜衣正要分辩,中年人又道:“但你若以为这样便可以令我说,就错了!”
话口未完,他右手已出现一支匕首,反插入自己的心胸之内!
沈胜衣一声:“不可!”身形如箭射前,匕首才插入心胸,他的右手已然扣住了中年人握着匕首那只右手的手腕!
可惜仍然是慢了半分!
那个中年人身子一栽,倒向沈胜衣,那刹那之间,眼瞳已然没有了神彩。
沈胜衣一声轻叹,松开手,那个中年人烂泥一样倒在他的身前,帽子脱落,露出了一头秀发,果然是一个女人。
云飘飘呆呆望着那个女人倒下,突然失声道:“春梅!”
沈胜衣应声回过头,说道:“什么春梅?”
云飘飘指着那个女人,道:“她就是春梅!”
沈胜衣追问道:“春梅是你的什么人呢?”
“是我的什么人?”云飘飘又怔在那里。
沈胜衣苦笑,住口道;“既有春梅,只怕也有秋—菊的了。”
云飘飘竟然应道:“有,秋菊与春梅最好,两人一向是出双入对。”
沈胜衣暗忖道:“春梅秋菊就是住在那个庄院的两个女人了。”
他连随说道:“既然如此,秋菊应该也就在附近。”
云飘飘道:“是啊。”
她回顾一眼,非常自然地高声呼道:“秋菊!”
一连几声,并没有人回答。
长街上本来有几个行人,这时候都已经远远避开。
沈胜衣目光一转,道:“也许她在店内!”
云飘飘立即举步上前。
店门紧闭,力推不开,云飘飘一再拍门,也没有回答。
沈胜衣不由皱起眉头,以他你年的经验,这无疑表示发生变故。
云飘飘即时问:“怎办?”
沈胜衣道:“很简单。”一手将云飘飘带过一旁,霍地一个风车大转身,凌空双飞脚,齐踢在店门之上。
“轰”一声店门碎裂成十多片,数十点亮晶晶的东西同时从门内射出,飞击沈胜衣!
金银铜铁锡,五种三十五颗弹丸,破空声摄入心魄!
好一个沈胜衣,双脚踢在门上,借力使力,身形凌空一翻,壁虎般附在屋檐之上,三十五颗弹丸全部在他的脚下射空!
他的身形只是一凝便落下,左手剑洒出一片剑芒,连人带剑向店内射去! ,
“照打!”一声暴喝,呼的一张桌子迎面飞来!
沈胜衣没有闪避!
桌子刹那迎上了剑芒,“吱”一声恐怖已极的尖响,碎裂,激飞!
沈胜衣当中穿过,飞扑向桌子掷来之处!
到他的身形落下,用桌子掷他的那个人已经不知所踪!
沈胜衣所有的动作在身形落下之时,亦完全停顿!
在他的周围,冷然守候着六个人!
在柜台的后面,坐着一个掌柜装束的中年人,一个装束与春梅相似的中年人坐在他旁边。
此外就是四个店小二,有挨在柱旁,有坐在桌边。
六个人的神态都非常奇怪,睁大了眼睛,好像都是在望着沈胜衣,那眼瞳却连一丝生气也没有。
沈胜衣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云飘飘也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一望见掌柜旁那个中年人,先一怔,接一笑,道:“果然在店内!”
沈胜衣目光落下那个中年人,道:“他就是秋菊?”
云飘飘走过去抓住那个中年人的手臂一摇,道:“你……”
一个“你”字才出口,那个中年人的头颅就从脖子掉了下来,“咚”的落在柜台上!
鲜血立时奔流!
云飘飘惊呼松手,受惊的鸽子般投入沈胜衣的怀中!
那个中年人的身子连随倒下,正倒在那个掌柜的身上,那个掌柜给一碰,亦倒了下去,一个头颅当先离开了脖子!
沈胜衣虽然想到这些人已经死亡,却料不到他们的头颅已经被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