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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久说道:“托王爷洪福,在下在此任上已有十年了,以前都是受胡总监辖制……”
祥亲王道:“本来本爵虽是专领这个组织,但一向都是胡玉洪在管着,他自监中路总监,却大权一把抓,有许多事都不让本爵知道,听说他对大家很刻薄。”
赵之久道:“胡总监很聪明。”
祥亲王哼了一声道:“他精明个屁,官当到了九门提督还不够,居然一手把持着这个圈子。本爵得到了瑛福晋的密告,找到了他不少贪赃不法的证据,秘密地将他抓了起来,抄了他的家,你们知道他的家私有多少?”
“卑职不知道。”
龙瑛冷笑道:“赵总监是胡玉洪的最亲信部属,怎么会不知道,有好多财产都是你替他添置的。”
赵之久看看龙瑛,才微笑道:“卑职替胡公办事有之,但却是奉谕执行公务,每一件事都有绢册纪录。”
他身后的少妇忙从所携带的锦袱中取出一本绢册。
小兰过去要接,她犹豫一下,但祥亲王没有反对,她只有交出来了,小兰接过后交给了祥亲王。
祥亲王随手放在一边。
龙瑛道:“王爷,胡玉洪家中虽然抄出了近三亿的财富,但恐怕还不止此数,你最好还是核对一下,恐怕还能有所发现。”
祥亲王笑道:“本爵知道,从把你们派到北路之后,本爵才知道一个总监有多大的好处,他兼任中路总监多年,收入又岂在少数,所以本爵才要他们把一应详细底册带来,彻底清查一下!赵之久,你的一应底册都带来了?”
赵之久道:“王爷谕示,属下怎敢有违,琳儿,送上去。”
那个少女也将手中的锦袱要呈上去,小兰又要来接,赵琳道:“这里面的文件关系重大,除王爷之外,不得经任何人的手。”
龙瑛道:“这是谁规定的?”
“是胡总监,这些文件由妾身管理,连家父都不曾过目,以示隆重。”
龙瑛道:“胡玉洪已经抄家赐药了,他的话仍然比王爷的口谕更有用吗?”
祥亲王道:“这慎重一点,也是对的。”
龙瑛冷笑道:“赵总监的随从助手都是一家人,难道还不够慎重吗?他女儿保管的文件,他自己没过目,这话谁会相信。”
祥亲王道:“依你之见……”
龙瑛又道,“妾身倒希望王爷慎重点,他善于用毒,有些毒物能涂于器物上,伤人于不知不觉间。”
赵之久一叹道:“琳儿,把东西随便交给那一个,只要是当了王爷的面,咱们就没有责任了!”
小兰接过包袱,还打开看了一下,大致的翻了一遍,才又交给小梅,放进了一口皮箱之中去。
祥亲王被龙瑛的一句话吓住了,果然没去动那口箱子。
他只摆摆手道:“胡玉洪已经伏法,今后一切由本爵自理,这贼子刁狡万分,有关一切资料他都藏了起来,抵死不肯交出,所以本爵无从着手,只有把你们召来,从头整理一番,补充作个通盘了解。”
赵之久脸色微微一变。
龙瑛笑道:“胡玉洪被抓的消息始终未加发布,就是怕你们藏下一些资料不交出来!王爷神机妙算,果然是无人能及。”
赵之久只有苦笑道:“卑职问心无愧,但凭王爷查核。”
祥亲王道:“老赵,我知道你跟胡玉洪关系不同,但是你听见他被查抄的消息,居然无动于色,可见你修养不错,因此,你交出的资料之中,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之久道:“属下忠心耿耿,但知效忠君上。”
龙瑛道:“我记得你是汉人。”
“是的,属下与福晋一样是汉人,但是属下早知天命,知道大清国王圣明,应为中原万主之王,故而将福晋也劝说过来,降顺朝廷,福晋得侍王爷,属下亦有微荣。”
骆凡与梅姑这才知道,龙瑛为什么恨赵之久了!
龙瑛失身祥亲王,看来还是赵之久摆布的。
而且龙瑛还巧妙地运用手段,将原先真正领导秘密组织的九门提督胡玉洪给整倒了。
那是个真正的厉害角色,龙瑛的这一着,对义军而言,功劳太大了,而她居然沉住了气,一声都不响……
但骆凡也怕龙瑛情绪太激动了,轻轻触了她一下。
龙瑛觉察了,道:“赵总监,其实我对你亦没有成见,我也是王爷的人,当然要处处向着王爷,胡玉洪太跋扈专权,我密告王爷拔掉了他,至于其他的人,我向王爷请求过了,审核资料后,纵有缺失也既往不究,只要大家以后全力效忠王爷就是了。”
祥亲王笑道:“不错,瑛福晋这话本爵认为很有道理,所以接纳了,你们放心,那些资料本爵只是作个了解,既往一概不究。”
龙瑛道:“只是不计其过,功却不可没!”
祥亲王忙道:“那当然,为朝廷出了力的人,从不会抹杀其成就,胡玉洪的案子已经结了,除了他所兼领的中路总监一职,由本爵自理外,其余人事也不作任何调动了,只有升迁,绝不降免,一年以后,再观绩效,本王给大家一年的时间来作更多的表现。”
赵之久这才吁了口气,退至一旁坐下。
他的儿女媳妇则站立在身后,
这时又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却使龙瑛及梅姑等人一震。
来人也是一个半百老者,带了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年轻小伙子跪下叩头道:“西路总管马安澜率同小妻素花及门下第子白星雨叩见王爷!愿王爷万福金安。”
梅姑故意把脸侧向一边,不让他们看到前面。
骆凡忙低声道:“姑姑,怎么会是他呢?”
龙瑛也低声道:“我也没想到。”
骆凡道,“您怎么会不知道?”
龙瑛道:“因为以前他们只有一个代号,我是按照代号发出了通知叫他们赴会的,因为详细资料都在那姓胡的手中,连玉祥也不知道。”
骆凡道:“这老饭贼跟绿梅谷的关系太密切了,梅姑的身份绝瞒不过他的,小侄恐怕也难以骗过他们。”
龙瑛道:“我的身份则早已在玉祥那儿挑明了,只有我出去吸引他们注意,你们尽量往前看,等资料齐全后,我会制住玉祥,为你们阻路,你们则尽量往外冲!注意,厅后有一间卧房原作小憩之用,你们进去后关上门,立刻越窗而出。”
她不等骆凡回答,就立刻移身过去,向玉祥低语。
马安澜等人向前跪下叩头后,仍是低着头。
由于祥亲王被龙瑛拉住了低语,没叫他们抬头,所以尚未看见龙瑛等人。
骆凡心中一动,立刻向赵之久低声道:“赵老,你对这马安澜认识吗?”
赵之久道:“不认识,连姓名也是第一次听到,因为各管一区,互相不相往还,是我们这一个组织的诫条。”
骆凡道:“我是福晋的手下,福晋的身份,赵老想必明白?”
赵之久道:“是的。”
骆凡道:“福晋刚才指示说,此人是清水教中的副教主,是个最大的叛逆首领,要你我留心,以防有变!”
赵之久啊了一声道:“不会吧!胡公用人一向谨慎!”
骆凡道:“他若是只贪一点银子,皇上不会抄他的家,杀他的头的,必然是出了大纰漏,赵老宜要慎重。”
“如何办才好呢?”
“听取王爷的指示,但必须全神备战,而且还要注意,清水教为白莲教余孽,这三人恐怕都会法术,赵老注意他们,我们则盯紧另外两个人?王爷若作了决定,一个手势,我们就立刻发动!”
赵之久回答道:“好的,老朽遵命就是!”
骆凡道:“最好叫令郎等人在发动之后,立刻守住门户,断其后路,这可千万不能叫他们跑掉!”
赵之久点点头。
他立刻吩咐他的子女们去做。
这边龙瑛跟祥亲王耳语已毕,就站在椅旁,一手还扶在祥亲王的肩上,显得十分亲昵,然后笑道:“马副教主,别来无恙,贵教主安好。”
马安澜闻声抬头。
三个人都大吃了一惊。
祥亲王笑道:“马总监,你想不到吧!瑛福晋说你们是老朋友了!”
马安澜忙道:“她……真是王爷的福晋?”
祥亲王点点头。
龙瑛却冷笑道:“我可没这么大的福气,说得好听点嘛,是侧福晋,不好听一点,是小老婆,而且是东路总监赵老做的大媒。”
赵之久道:“侧福晋兼任北路总监,为王爷运筹帷幄,建了不少殊勋!”
马安澜这才笑了起来,道:“那就难怪了,以侧福晋在叛逆中的地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龙瑛道:“彼此,彼此!以副教生在义师中的地位,更是予取予求了,难怪这些年来,西北地方的义师俱见其消而不见其长,除了加入清水教,几乎别无容身之地。”
马安澜笑道:“那里!那里!属下只是把他们集中在一处,易于把握而已,比之福晋仍然差得太多!”
龙瑛道:“我比副教主可差得多!”
马安澜对祥亲王道:“王爷,属下的忠贞,胡公可以提出绝对保证的。”
龙瑛道:“胡玉洪自己的忠贞都无法保证,更别说是保证别人了,他已经在几天前被秘密地处决了!”
马安澜不禁一呆,神色立变。
祥亲王道:“胡玉洪贪赃枉法,利用职权营私自肥,跋扈专权,把持住密探营视为私产,本爵已请得圣旨加以处决了,不过,马总监,你可以放心,对你这一部门,本爵都无任何怀疑的。”
龙瑛道:“但是也要看你的表现了,你只要对王爷表现忠贞,王爷还会像过去一样的器重你!”
“在下绝对忠贞,以报效王爷。”
“很好,把你的那些文件资料都呈上来。”
“启禀王爷,属下并没有任何一件资料。”
祥亲王脸色一沉道:“你说什么?”
“属下身在清水教,一切都利用清水教为之,自然不能留下任何线索而致暴露身份,所以属下的一切资料与胡公统筹纪录,由他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