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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里的一个。
“我为什么还没死?”水宝的声音像梦呓,很微弱。
“快了,至多还有一天。”一个冰冷的声音接了口。
原来石室门外正站了个半百老人,面目冷得像岩石。
“一……天?”
“不错,你的断腿行将化为恶疽,疽毒会攻心。”
“为什么……死……有这么艰难?”
“不艰难,转眼便会成为过去。”
“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山沟里?”
“老夫只当救一只受伤的山禽。”话锋顿了顿又道:“三天来你不言不语,不饮不食,拒绝治疗,你是真的存心要死?”
老人不但面目森冷,连声音也是冰的,不带半丝感情,换句话说就是不带人味。
“不错,我要死!”
“天下众多该死的女人会找一百个理由活下,而且活得真的像不该死的人,你为什么一心一意要死。”
“因为我恨!”水宝的声音突然变大。
“恨什么?”
“恨男人,恨你们这些江湖人,恨我自己!”
“哈哈哈哈……”老人像听到什么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般纵声狂笑起来,石洞回声,音波激荡如大海上的狂风巨浪,令人心战神摇。
水宝想挣起身,但只起得一半,呻吟一声又倒回去。
笑声久久才歇。
“有什么好笑的?”水宝握拳空挥了一下。
“太可笑了,这是老夫生平头一次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那能不笑。”老人刚说完,脸色又迅快地回复冷漠。
“你愿意做好事么?”
“做什么好事?”
“帮助我死!”
“可以!”
“你……怎样帮助我?”水宝张大失神的限。
“非常简单,举手之劳而已。”老人目望空处,冷酷地道:“给你一粒毒药,你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闭目。”
“好!给我。”
水宝毫不犹豫,看来她死志已决。
“等着!”老人转身走进另一间石室。
“我恨,我恨……哎……”水宝狂嘶着,但声音中途顿止,因为激情而牵动了腿伤,痛澈心脾使她呼吸噎住。
老人重现,一手端着一大碗水,另一手用手指捏住一粒龙眼大的红色丸子,步到水宝身边,蹲了下去。
“这可是你自愿的?”
“嗯!”
“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主意不变。”
“好,嚼碎了吞下去!”说着,把药丸塞到水宝嘴里,又道;“此乃老夫精炼奇毒,妙处是不会有痛苦。”
水宝迅快地嚼碎吞下去。
老人单手扶起水宝的头道:“喝下这碗水,一滴也不能剩,这水能帮助毒性行开,你的知觉就是喝一碗水的时间。”
碗边凑近她的口唇。
水宝咕嘟咕嘟地猛灌下去,水喝完,老人把她的头放平,人真的也在这时合上了眼。老人直起身,望着像是进入沉睡的水宝,口里自言自语地道:“我做错了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将来我会后悔么?不,三恨先生一辈子做事从不后悔。”
原来这半百老人正是为当今首屈一指的毒道圣手“三恨先生”,当然也是歧黄高手。
东方白曾向他求药救过公主小玲,也因此而获得了辟毒之能,他恨女人、恨江湖、恨金钱,东方白是江湖人,水宝是女人,他竟然自背原则,怪人异行,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样做,完全看他当时的喜怒好恶。
他重行回到他的小室取来了一只小木箱,打开来,里面是圭刀针艾,大瓶小瓶,拿起袖管,先用剪刀剪开水宝的裤管,露出肿胀发黑的双腿,然后开始施术。
水宝是在无知觉中,任由切划挑刺全无反应。
东方白与卓永年步行入山。
采药得有采药的样,锄、镢、刀、铲再加一应杂物,外带干粮衣毯,东方白的身份是徒弟,负荷够沉重。
暮色苍茫中,一对假师徒来到了三天前水宝失踪的地区附近,找了个背风的浅穴安顿了下来,为了防意外的干扰,并不举火,用完了干粮,打开毡毯,各裹一条,倚穴壁半卧,穴外是一片墨黑。
“老哥……”
“嗨!一定要注意改口。”
“是,师父!那黑商研究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只看出了梗概,进一步便无法想象了。”
“什么梗概?”
“黑筒底部有小孔,很明显的灼痕和火药味,是用来安引线的,筒子的尾端中隔两寸有个核桃大的圆孔,是药室,火线引燃充填的药,喷射而出,先是鬼火似的绿光,然后转为炽烈的蓝光,能使人失明,还丧失记忆……”
“充填的是什么药?”
“这就是无法想象之处,照推测,用过一次之后必须重新装填,目前所能知道的就这么多,想揭开真相看来并不容易,这种鬼东西只少数高级弟子使用。”
“照不为老人的说法,当年大化门总坛发生变故,是广大而夺目耀眼的蓝光,以能聚集近千弟子的范围而论,就不是小小铁筒能发出的威力,会不会是集中为数不少的铁筒同时引发,或者是另有其他装置?”
“都有可能!”
“如果说当时所有在场的弟子全部为鬼火所害,那人呢?这多的人会化为轻烟消散?就是集体遇害了也该留下尸体,这怎么解释?”
“没有解释,能解释就不成其为天大的悬案了。”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活捉一个乾坤教的高级人物加以讯问。”
“不错,事实上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沉默了片刻,东方白转了话题。
“水宝会不会是落在对方的手中?”
“非常有可能!”
“我们等天亮就着手搜查么?”
“先装作采药,再等消息。”
“等什么消息?”话方离口他便想到了道:“毕老三?”他接着问了出来。
“唔!对!”
“毕老三究竟是……”
“跟你一样的身份,不过他是正牌的。”
“啊!原来他是……”老哥两字又几乎脱口而出,顿了顿才接下去道:“师父的传人,这就难怪了。”
“这话以后不能再提。”
“是!”东方白满像那么回事地应着。
石穴之外传来枝叶拂动的沙沙声。
两人立即噤声坐直身形,倾耳而听。
紧接着人语之声传来,判断当是距石穴三至五丈之处,由于夜静,听得十分清楚。
“真他妈的,三天三夜穷搜,累死人!”
“少发牢骚,安份些。”
“我说尤头目,五十里方圆都搜遍了,根本就没什么红衣人的影子,山区这么大,你搜五十里,人家远走一百里,你搜一百里,人家跑到一百五十里之外,终不成把整座桐柏山都搜个遍?千峰万谷,一辈子也搜不完。”
“搜个完也得搜。”
“找个僻静地方,咱们大伙儿倒上一觉如何?”
“二瘤子,你大概是皮子痒了,执行任务的将近一百个小组,人家不累,就是你一个人累?真是的……”
“咱们还是走吧,要是被巡察的发现了可就够瞧。”第三个声音插了口。
“走!”尤头目的声音。
沙沙声中,人语顿杳。
“小黑,去下我们预定的那着棋!”
“师父是说……”
“红棋!”
“哦!”东方白掀开毛毡,一骨碌翻起身来,匆匆从行囊中取出了应用之物,佩上剑道:“我走啦!”
“别忘了方位,回头找不到这儿!”
“不会的!”
“小心,附近都是他们的人。”卓永年叮咛。
“这我知道!”东方白匆匆出洞。
星光闪烁。
两拨人道了口令之后交叉而过,每一拨都是五个人,姓尤的头目这一拨朝一道岭脊爬升,是一道秃岭,尽是野草和山石,远远才有那么一两棵弯腰驼背的苦松,一行人上了岭顶,各据一个石头坐下来休息。
“龙头目,我真不明白。”
“二瘤子,你的嘴又痒了,什么不明白?”
“搜山应该是白天的事,为什么连晚上也要出动?”
“真是猪脑,偌大山区,林深树密,敌人只消随便找个地方一藏,你到那儿去找?晚上可就不同了,露冷风寒,免不了会生火取暖,火光是挡不住的,三五里之内都可以发现,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唔!是有点道理,不过,要是敌人不生火呢?”
“他妈的,再精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天太冷,或是嘴淡了要烤肉食,能不生火么?”尤头目振振有词。
“人家不会白天烤?”二瘤子是个喜欢抬杠的角色。
“真他妈的,瞎抬个什么劲?白天生火会有烟,我们也没放松过,只是……火光容易发现,所以夜晚比白天更重要!”
“红衣人只有四个,我们失踪了十个,其中还有金牌使者,不见尸体,难道敌人是为了掳人来的?”
“好了,闭上你的嘴!”
“啊!”有人惊叫了一声。
五个人全站起身来。
距五人不到三丈的一块山石上兀立着一条鬼魅般的人影,不知何时来到,仿佛本来就站在那里,夜暗难辨颜色,但披风的形状是一眼便可看出来的。
“红衣人!”二瘤子栗叫了一声。
“快发讯号!”尤头目的声音也是抖颤的。
四名手下一阵慌乱。
红衣人本属子虚乌有,只因水宝的一句诳语,制造出了这个形势,在乾坤教徒的心理上形成了威胁,卓永年便想到加以利用,就是所谓的“红棋”行动,以达成扰敌诱敌的目的,行头是在山外就准备好了的,眼前这红衣人正是东方白。
东方白当然不能给对方告警的机会。
身形掠起,披风酒开,像一头巨鸟般扑落、旋身、双手疾点,闷哼叠起,还来不及施放讯号,全躺了下去,悉数被废了武功,人回到原来的石上,故意装出一种极古怪的声调狂笑了数声,高举右手宣誓道:“天下唯一主,四海颂至尊!”
披风飘处,冉冉没入夜暗之中。
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