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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魔夫人”的眸光立即变成了两道芒刺,直扎在东方白的脸上,久久才冷声道:“两个牛员外,我老婆子怎么没听说,你是在寻我老婆子开心不是?”一句话推个干净,还倚老卖老地倒打一把耙。
事在意料之中,东方白沉住气,没继续钉这一点,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要把该问的全问完再走第二步预定的棋。
“第二样,有个叫卜云峰的江湖败类寄身牛府,证据确凿,但昨晚牛员外一口否认,希望老前辈明白见告?”
“你在问老婆子的口供?”
“不敢,晚辈是在请教。”
“那我老婆子告诉你,牛府没这个人。”
“第三样……”东方白继续说:“蒙老前辈救治的那位姑娘目前下落不明,晚辈判断她的失踪与牛府脱不了干系,关于这一点老前辈想必……”
“你住口,救人是老婆子一时高兴,至于保护她的安全是你们自己的事,老婆子没打包票,管不了这一段。”
“最后一样,请老前辈明示立场。”
“什么,你胆敢追究老婆子的立场?”
“只是请示。”
“你要说的全说完了?”
“是,就这么多!”
“那你可以滚了!”
东方白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他要下第二步棋了。
“晚辈不得到明确的答覆不会离开。”东方白的态度开始强硬了,他早已预料到这是必然的情况,是以他十分沉着。
“噢!的确是有意思,那你想怎么样?”
“请老前辈务必答覆刚才请教的四个问题。”
“如果我老婆子不答覆呢?”
“希望老前辈别逼晚辈冒犯。”
“你的意思是准备对老婆子动手?”
“除非万不得已!”东方白表明了态度,虽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心中不无忐忑之感,毕竟这是相当冒险的行动,后果是难以预卜的。
“哈哈,东方白,你是那里借来的胆子,竟然敢如此狂妄,真的是不知死活,对老婆子如此说话的数你是第一人,你会后悔无及。”
“晚辈绝不后悔!”
“那你就试试看吧!”
“老前辈已决定不答覆任何问题?”东方白横定了心,任何后果在所不计,非达到目的不可。从老太婆的口气,他认定自己所料不差,这一切都是“阴阳秀士”安排的诡计,老太婆是被网罗的高手,目的是复仇和重振乾坤教,敌对势在必然。心念及此,顾忌全消。
“不错!”
“非迫晚辈冒犯不可?”
“你根本不配说这句话。”
东方白不再多言,“呛!”地一声拔出了“剑神之剑”,“秘剑宝笈”所载的至上心法迅快地在脑海里闪运一周。
剑扬起,含芒不吐,剑气神立即融为一体,湛然的神色显示了他的修为,同时也代表了他的自信。对非常之敌,自信是极端重要的,信念不坚,再高的功力也无法发挥尽致。
以剑帅气,以气御剑,这便是至上心法。
剑气所至,无坚不摧,是神剑运用的极致。
头一遭,他全力以赴!
气势,是无形的,所加诸于对方的压力大小,依功力的深浅而定,功力已达某一程度的上乘高手,有时不必实际交手,从气势便可分出高下。
现在,东方白所表现的气势,足可睥睨武林、傲视群伦。
“魔魔夫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神色平静如恒,面对如此高强的对手,似乎丝毫没感受到压力,是她的功力盖过了对方,抑或是另有所恃?
东方白保持住能夺人之志的高昂气势,准备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无视于“魔魔夫人”没有反应的反应,因为他有牢不可破的意志,坚不动摇的信心,这是一个真正的高级剑手所必须具备的条件,他现在象一尊金铁铸像。
“魔魔夫人”眸子里突发异光,上下扫动,像在鉴赏一件古董,久久,开声道:“东方白,你太不自量!”
东方白紧抿着嘴没答腔。
“魔魔夫人”目芒闪了闪又道:“我老婆子被人称作魔魔夫人可不是虚晃子,魔魔者,魔中之魔也,你能有机会见识,应该是一种难得的机会!”
话说完,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仍是悠闲地兀立在原位置分毫未移。
这是不作势的气势么?
一阵风过,拂动了枝叶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东方白意念一动,正待……
“魔魔夫人”忽然笑了笑。
就在“魔魔夫人”发笑的瞬间,东方白充盈欲爆的真气倏地消泄,就像是一个鼓涨待飞的汽球突然被扎了一锥,行将振起的神剑垂了下来。
“你……用毒?”东方白脱口栗叫。
“不错!”微笑还残留在脸上。
“你完全不顾身份地位?”东方白直接叫对方为“你”,而不再称老前辈。
“身份地位?哈哈哈哈!我老婆子从来不以正派人物自居,蒜就是蒜,不会变水仙。告诉你,只要是能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我全会用,一点毒算得了什么,比毒厉害百倍的门道我老婆子照用不误。”
东方白的脸孔起了扭曲。
他想不通,自己得“三恨先生”的青睐,本身已具有辟毒之能,而且屡试不爽,何以抗不了“魔魔夫人”之毒?难道她所用的毒超越了一般毒道?
“东方白,把剑收起来,我老婆子无意伤你。”顿了顿又道:“你的剑无坚不摧,而你身上的宝衣却是无坚能摧,不过在我老婆子眼里全算不了什么!”
东方白瞠目结舌,内心所受的震撼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她对他的一切竟然比看自己的手掌还清楚,他现在的感受就像一个人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别人眼前,没有任何遮掩,这委实太可怕了。
“魔魔夫人”,比想象中更为恐布,看来自己一方已完全变成了缸中之鱼,失去了隐秘,对方可以为所欲为,一无忌惮。
真气不能提聚,等于失去了功力,对方自可予取予求,如果她要自己的剑,剥自己的宝衣,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东方白想到这一点,不由不寒而栗。
在这种情况之下收剑,是一种极大的屈辱,事态已经形成,何必出卖仅有的骨气,他不言不动,仿佛僵了。
“东方白,要你收剑!”
“本人一向不任人呼喝!”
“表示你有骨气?”
“本来就有。”
“你搞清楚,你的生死在我老太婆手中。”
“可以拿去!”
“你不后悔?”
“绝不!”东方白横定了心,事实上他无所选择。
“哈哈哈哈!”暴笑声中,“魔魔夫人”扬起手来。
东方白真气不聚,但仍本能地举剑,明知不能有所为,可是不得不做,死也得象个剑手,这便是武士的精神。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老婆婆,你这么做,结果后悔的是你!”人随声现,来的赫然是“天雪子”丘望,独目闪闪发光,须发虬结的毛脸,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天雷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什么立场?
“老厌物,你搅和什么?”
“给你一个忠告。”
“用不着!”
“我们走!”
“走?”老太婆横起了眼。
“嗯!咱俩的事必须作一个了断。”
“我老婆子没兴趣!”
“老虔婆,你非提起兴致不可,把你的臭脾气暂时收起来,万事莫如此事急,时机不能错过,否则就会后悔莫及,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谁会后悔?”
“你和我,也许还有别人。”
这段话很古怪,似乎话中有话,东方白听不懂。
“魔魔夫人”翻动了一会眼珠子,点头道:“走就走嘛!”
说着转身便走,对东方白中毒失功这一节没半个字交代,仿佛根本就没这回事。
“天雷子”也跟着离开。
东方白木立着,眼巴巴望着两个老怪物离去,他硬起心肠不屑于开口向对方求解药。
久久之后,他收起了剑,颓然向林外走去,脑海里一片麻木。
小雪生死下落不明,自己真气涣散,他经历过不少凶险挫折,但以这一次最严重,要是功力不能恢复,便一切免谈了,太大的挫折,心里连恨和怒都升不起来,本能地挪动踉跄的脚步。
走了一程,突然感觉到身体上似乎有些异样,试了试,真气源源而生,功力竟然自动恢复了,太古怪?
他停下来,再试,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就像平常一样,随之而来的是困惑,“魔魔夫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认识神剑,也知道宝衣,这两样都是无价之宝,她要是有意,自己绝护持不了,如果她是“阴阳秀士”的同路人,就不会放过这机会。
如果她不是,那她是什么立场?不可能是友,又不像是敌,那算什么呢?
她说小玲已经名花有主,又问自己是否除却巫山不是云,用意何在?
以她的身份年龄而言,似乎不应该也没任何理由说这种话,而她的行为更是不可思议,只有“诡异”两个字可以形容,令人根本无法索解。
她暗中施毒使自己暂时失去功力,目的当然是阻止自己出剑,她能出手而不出手,证明她没有恶意。真是怪人异行,不管如何,功力没失便是大幸,谜底总有揭开的时候,不管是好是坏,妄测是多余。
心念之间,他再次挪步准备离开……
蓦地一个声音道:“无肠公子,请留步!”
东方白一怔收回跨出的脚步,经验上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他,不速而至的又会是何许人物?回过身,只见约莫两丈距离的横垂树枝下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连头包在黑巾里只露出灼灼双眼,既是蒙面,当然无法分辨是熟人还是生人,但在此时此地现身,显然地大有蹊跷。依目前状况而论,在徐家集活动的除了自己一方,便是乾坤教的余孽,不可能有第三方面的人,如果有,那便是属于立场暖昧的“魔魔夫人”一方。
“朋友是谁?”东方白冷沉发问。
“区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