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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人影开口,声细如蚊。
“你是谁?”东方白一听小黑的称呼便知不是陌生人。
“毕老三!”
东方白几乎“啊!”出声来,想不到毕老三居然也潜入这虎穴之中,天下第一神偷又号狐精的衣钵弟子果然是有几套。
“你怎么进来的?”
“西门昌接应掩护混了进来。”
“西门昌回复了记忆?”东方白振奋异常。
“不错,最得力的内应,我们也得到最好的线索。”
“情况如何?”
“我已经禀陈过师父,他会告诉你。”
“你找我……”
“没事,只是趁便跟你碰下面,我走了!”人影倏忽消失,真是来无声去无影,行动简直就像是幽灵。
意外的兴奋,使东方白更加没有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已距天明不远,才朦胧入眠。
山高谷深,天亮了许久还不见阳光。
东方白与卓永年刚用完早餐,周大庆便已到来。
“道爷早,黑老弟早!”周大庆笑着打招呼。
“早!”卓永年冷声回应。
“周大侠早!”东方白跟着回应。
“道爷,麻烦你去诊视一个病人!”
“嗯!怎不送到此地来?”
“病势沉重,移动不便!”
“好吧,这就去么?”
“是!”
“小黑!”卓永年转头,“带着药箱。”
东方白点点头,进房里去背出药箱,他明白这药箱是不能离身的,因为里面有不能为人知的特殊行头,要是不谨慎被发现,那将前功尽弃。
三人离开客馆,周大庆前导,走向广场的左端。
现在是白天,景象清晰,整个谷地以广场为中央分界,一边是宏伟的宫殿式构筑,占地极广,后面靠着山壁,不问可知是会坛所在,另一边占谷地过半,是成行成列的小屋,看来是一般教徒的居所,屋舍间的通路上有人来往。西周是入云巨峰,东边峰巅已展布绚丽的朝霞。
东方白边行边想,要诊治的是什么样的病人?冒牌的“百草道人”会不会露出马脚?
万一……该怎么办?
行完广场,已是峰脚,眼前不见房舍。
怪事,病人在那里?
卓永年已觉出蹊跷,开口问道:“我们去那里?”
周大庆用手一指道:“病人在峰腰石室里,得走一段不好走的路,道爷不会有问题吧?”
经这一指,才看出峰间有石级蹬道蜿蜒盘旋而上,相当的险峻,有的路段是穿岩凿壁而过,像条隐现的巨蛇。
卓永年抬头望了望没有吭声,脚步不停,这表示他不会拒绝登峰,等于间接回答了周大庆所问的一句话。
沿石级爬升,初时不觉得怎样,及至登上十丈之后,才感觉其险恶,两尺宽的磴道,像绕在绝壁间的一条带子,要是不小心失足,结果难以想象。
当然,在武功高强者的眼中,险固然险,但也算不了什么。
东方白突然想到囚禁在地穴壁窟里的怪老人,难道要诊治的病人就是他?但依山形而论,高低位置却又不对,如果不是,有谁会住在山腹里得了重病而不移到平地?
爬升,不知耗去了多少时间,看着已到峰腰,磴道一个急转,进入复壁,一个丈许见方的窟洞呈现眼前。
周大庆止步道:“这就是了!”说完,率先进入。
卓永年与东方白互望一眼,跟着举步。
洞径很长,但却是笔直的,光线愈来愈暗,但不久又突然亮了起来,眼前出现一间石室,周大庆在入口处侧身一站道:“请进!”
卓永年与东方白坦然步了进去,一看,石室约莫三丈宽广,室内却是空无一物,离地丈许有个透光的小洞,设有铁栅,两人立觉情况不对……
“锵!”然一声震耳巨响,石室进口已被铁栅封住。
两人骇然大震,返身冲向铁栅,登时傻了眼,栅枝粗如儿臂,横直交焊,空隙只能容拳头伸出,相当地牢靠。
“哈哈哈哈……”周大庆在栅外放声大笑。
“这怎么回事?”卓永年栗喝出声。
“你两个应该心里有数!”说完转身离去。
卓永年与东方白面面相觑。
“这是山腹石牢!”久久东方白才挤出一句话。
“没错!”
“我们……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想之不出!”
“难道水二娘他们行事不密,被对方查觉了?”
“极有可能!”
“现在该怎么办?”
“再说吧,把药箱放下,他们会有所交代的。”
东方白放下药箱,在室内走了两圈,然后靠壁坐下,卓永年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彼此一时无语。这是做梦也估不到的变故,预示着这一次行动已经失败,两人被囚,其余的人会是什么遭遇就难以想象了。
两人默坐了约莫半个时辰。
“老弟,不对!”卓永年突然出声,身份既已败露,再没有伪装师徒的必要了,他改回原来的称呼。
“什么不对?”
第六章 自败行藏进石牢
“你运功试试!”
东方白心头一动,试行提气,没任何异样。
“老哥,小弟我一切正常。”
“可是……我多处穴脉不通,真气提不上来。”
“噢!这……”东方白深深一想,“准是昨晚的酒作怪,记得几杯下肚之后,脑子里感觉沉了一沉,但眨眼间便没事了,当时小弟判断是预服的解药发生了效果,照老哥现在的说法便不像了,这到底……”
“对,老弟曾蒙三恨先生青睐,本身具有辟毒之能……”
话才说了一半,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两人同时望向栅门。
人影出现,赫然是乾坤教夫妇。
打量了两人几眼,乾坤教主开口道:“道爷,委屈你师徒了!”
神情语调仍然保持着风度,就像刚来时接待一样,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东方白心中一动,称呼未改,显然身份还没被揭穿。
卓永年坐着没动,大声道:“这怎么回事?”
乾坤教主微笑着道:“这只怪道爷聪明得过了头,自败行藏。”
卓永年道:“本道爷不懂?”
乾坤教主笑笑道:“道爷既然一定要本座说穿,本座只好照办了。”
话锋顿了顿才接下去道:“原本奉请道爷入谷,是想仰仗道爷在医事方面的长才,唯恐道爷不肯安心留下,所以在酒里放了点留客住之药……”
卓永年气极地道:“对本道爷施毒?”
教主夫人接话道:“道爷精通百草之性,但对毒之一道看来并不高明,故而服食了还不自知,不过这留客住之药乃是毒中极品,非此道高手无法辨知,服了此药之后六个时辰,部份穴脉会闭阻,等于锁住了功力,尔后每月服食一粒解药,情况便不致恶化,否则将遭精血干涸之厄,此所以称之为留客住。”
徐娘半老,声音却娇脆得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听起来悦耳之极。
乾坤教主又立即接回话道:“道爷在酒席之上,竟然把它当成了消失记忆之药,自己败露了行藏,可惜!”
笑笑又道:“不过,你师徒俩戏倒是演得不错,一唱一和,满生动的,要是本座用的是失忆之药,那可真被蒙住了。”
东方白感到啼笑皆非,吃了瘪还露了丑。
卓永年的心里当然也极不是滋味,“狐精”一向算无遗策,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斤斗。
丢人现眼是其次,最要命的是这一败露了行藏加上被毒所制,整个的计划全成了泡影,“阴阳秀士”是个相当可怕的人物,他会用什么可怕的手段对付自己和东方白?
坤宁宫方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这变故,仍然照计划行动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能言善道的狐精此刻竟开不了口。
“道爷,我们现在可以坦诚地谈谈么?”乾坤教主风度不变,所谓坦诚地谈谈实际上就是问口供,措辞极佳。
“本道爷既然栽了,随便问吧!”
“本座说了是谈谈,不是问。”
“事实上是一样。”
“随道爷怎么说吧,先谈道爷的来路,如何?”
“本道爷乃全真弟子,还有什么来路?”
“对,不错,本座是说道爷另外的身份。”
“还有什么另外的身份?”
“比如说:派遣红衣使者入山的至尊王……”问话只有半句,一对本来清和的眸子突然闪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精芒,就像锐利的鹰眼,丝丝银线,似要穿透入的内心深处,被这种目光看定,使人产生裸体暴露的感觉。
毫无疑问,他要从卓永年表面上的反应,窥测内心的秘密,也就是以洞微的观察力来判断卓永年应答的可信成份。
东方白心头一动,对方竟然把自己和卓永年的身份怀疑到子虚乌有的“至尊王”方面,这可好,应该是一个转机,以卓永年的机智,必可据此而大作文章,果然……
“至尊王!哈哈哈哈……”卓永年站起身来,敛了笑声,煞有介事地肃容念道:“天下唯一主,四海颂至尊。”他真的抓住这机会。
乾坤教主夫妇齐齐面上变色。
“至尊王是谁?”乾坤教主失去了矜持,伪装得极好的风度外衣揭去了,露出他阴险深沉的本来面目。
“无法奉告!”
“本座非要知道不可。”
“说过了无法奉告!”
“百草老道……”乾坤教主改变了称呼,语音也转为冷厉,“放明白些,你师徒现在是本座掌中之物。”
“你能把本道爷师徒怎样?”
“砧板上的肉,爱怎么切割就怎么切割。”
“大言炎炎,恐怕你难以如愿。”
“本座不信这个邪!”
“你非信不可。”
就在此刻,“冷血无情刀”周大庆匆匆来到,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打了一躬身:“启禀教主,紧急情况!”
乾坤教主回身道:“什么紧急情况?”
周大庆道:“红衣使者已经在山中采取公开行动。”
乾坤教主脸皮子起了抽动。
教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