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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道一转身,与他们面对面了。
悟远道:“你怎么在这里?”
车道说:“我在找人,到处窜呗!”
“找谁?”
“道衍他们。”
悟远说:这巧得很;我也在找他们。听说他们去了花月楼,不知真假。”
牟道一笑:“那好,我们去花月楼。”
几个人狂奔起来了。
花月楼还是那么红火,热热闹闹,楼上不时传出哄笑。他们上楼时,正与尤坤碰上了。
牟道道:“郑和来过这里吗?”
尤坤一笑:“我一向是认钱不认人的,怎么能知道呢?”
他这是破例回答牟道,若是别人这么问他,早已一掌劈过去了。
他虽然狂傲,可面对牟道他还不敢造次。牟道几乎是人人欲杀的人物,可谁也杀不。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牟道哼了一声,上楼去了。
楼上的多是江湖客,一个比一个做,大口吃肉,咧嘴喝酒,一十八个不在乎。&;&; 牟道扫了一眼楼上客,不见郑和等人,便坐到一张桌旁。
他想起两人初次相见的情景,几乎就在眼前,感到一种揪心的难过。
张严馨呢?若是她父亲落崖死了,干系岂非更大?她会怎样?
他闭了一下眼睛,恍惚觉得戈剑就在眼前晃,眸子充满哀怨,抑或是仇恨。楼上的叫喊声他充耳不闻。戈剑又看了他一眼终于飘走了,他再也看不到了。去了哪里呢?
戈剑去了黄花岗。
戈剑总以为张严馨失踪得忒怪,她要去黄花岗找一番。
她到了黄花岗,到了那条小河边,果然看到了张严馨,她乐得跳了起来。
张严馨正在掬起一捧清水细看,样子十分认真。
戈剑扑了过去,叫道:“姐姐,你回来怎么不叫我一声?”
张严馨犹如水中神,轻轻站起来了:“在外面不是更好吗?”
戈剑道:“好什么呢,我时刻都想你呢。姐姐,你是怎么跑回来的?”
张严馨微微一笑:“轻轻地跑回来的。”
“吓死我了,没有人捉你吧?”
张严馨道:“我好着呢。”
“那你干什么不说一声就逃呢?”
张严馨说:“来不及呀。九原师太突然到我房里,说有急事,我只有跟她走了。”
“什么事?”
“我父母见我,不知要告诉什么。”
“告诉你了没有?”
“我来到黄花岗时他们己走了,怎么告诉?”
戈剑忽地哀叹了一声,眼里有了泪水:“姐姐,我倒有一事要告诉你呢。”
“兄台……牟道害死了我父亲,你说怎么办呢?”
张严馨一惊:“这是真的?”
“连我妈都信了,谁知是不是真的。”
张严馨沉默了许久:“是怎么一回事呢?”
戈剑几乎声泪俱下,把她知道的全说”。
张严馨春眉紧锁,再也看不到表情了,一脸如水,她想不出要说什么。
戈剑看她一阵子:“姐姐,我该怎么办呢,讲呀?”
张严馨心里滚热,淡然道:“这事终难确实,还是弄明白了再说巴。”
戈剑一急:“可他们都让我报仇呢?”
张严馨一愣,说:“人死长已已,报仇何须急?你能做什么,心里该有数。”
戈剑道:“我心里很乱,能有什么数?姐姐,你帮我一下吧。”
张严馨叹了一声:“江湖多诡诈,人生多变异,难道我不需要思想吗?你先安静一下,过些日子我们去找他。”
“要与他打架吗?”
“这个难说,到时候才能清楚。”
戈剑松了一这口气:“好姐姐,我总算过关了。”
张严馨不明白她的心理,看了她一眼,什么是过关呢?
戈剑发觉走了嘴,忙说:“姐姐,你别疑,现在知道了怎么做,心里踏实了,总算有了交待,不是过关了?不然我会急死的。”
张严馨出了一会神:“他怎么会是凶手呢,你看他象吗?”
戈剑摇头道:“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与我父亲又无冤仇,为什么要害死他呢?”
张严馨陷入了深思,情形是多种多样的,也可能是误伤呢。
假如那样的话,怎么办呢?
她对牟道到底有多少好感,有多少情,她也说不清楚。她没法把他想得太坏。往好处想呢?她感到困惑了。
她们走进房里去,度过了一个沉闷的不眠之夜。
两人一夜几乎没有说话。
朝霞染红了山岗,戈剑换上了女儿装。。
张严馨早就看出她是个女儿了,只是不想点破。她对顺其自然这种哲学是偏爱的。
两人又走到水边去,仿佛河旁开了两朵白花。
两人在水边站了一会儿,没有一句话。
河水慢慢向下流去,她们没有感到它动。
时光在她们面前老态龙钟了,一片无声。
两人又默默过了一天,老夫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不好了,教主被人杀害了!”
张严馨心向下沉,估计会有怎样的事发生。能杀害她父亲的人少之又少,多半又是牟道。她知道铁神教的规矩,是不能容忍牟道横行的,牟道又不会归顺铁神教,两下拼杀是迟早的事。
她稳定了一下心情:“是谁杀害了我父亲?”
老夫子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万恶的牟道!”
一切在意料之中,张严馨伸吟了一声,这不幸来得也太快了。
她闭了一下秀图:“我妈呢?”
“她找车道报仇去了。”
张严馨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担心母亲不是车道的对手牟道的武功也许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的功夫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长进。他时刻都在创造中。
“他怎么杀害的我父亲?”
老夫子“咳”了一声:“惨极了!他一掌击中了你父亲头,把他推下悬崖去了,想毁迹灭尸。”
张严馨摇了摇头:“这不是真的,你一定又把它当故事说了。
牟道擅长的是剑,掌法上他不行,更击不着我爹的头。
老夫子一愣,想不到张严馨这么精明,改口道:“也许他用的是剑,我没看太清。可他把你爹推下了深渊,这可是于真万确的,老夫子敢以名声担保。”
张严馨没话了。老夫子极要面子,没有把握他是不敢这么说话的。而牟道会这么狠吗?
“老夫子,这一切都是你亲眼见的吗?”
“当然!难道我喜欢当二道贩子?”
张严馨叹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爱难恨也难,这是多么惨的事啊!
她看了一会儿戈剑、平淡地说:“我们走了,该找他问个明白了。”
戈剑点点头,说:“姐姐,我想他多半不会承认的,那时怎么办?”
张严馨哼了一声:“你不要想得太远,还是先顾眼前吧。”
两人飘然出了黄花岗。
她们一路北行,到处打听牟道的行踪。
忽然,一道白影从她们身边闪过,张严馨神色大变。
少顷,她哼了一声,飞身就追。
戈剑道:“姐姐,是那个老坏蛋吗?”
张严馨脸色青白,一言不发,只顾飞掠。
两人尾随那人好一会儿,进入了一片大丛林。
丛林在半山腰上,浓密阴森,快走不便。
她们左绕右移靠近白影,正要开口,白影向下一跳,不见了。
两人连忙顺着一条小道下了山谷。
山谷里草深过丈,风一吹,呜呜响,胆小的以为闹鬼呢。
两人轻跳闪展。到了一处石峰前,陡见几个人坐在那里正谈什么。
白袍人一脸谦笑,不住地点头。。
张严馨闪身飘出,直奔吴天君。
吴天君与她正对着,自然看见她了,脸色霎时惨白,嘴唤了几下终没有说什么。
张严馨正欲动手,忽地止住了身形,冷然道:“吴天君人要找你呢,在山外。”
吴天君点头说:“好,我马上去。”似乎有些怕她,不敢不叫。
水涯城老女人忽地冷厉地说:“你不是想和好吗,怎么还与她暗中勾搭?”
吴天君的眼皮跳了几下,恨不得一掌劈了她,干笑道:
想哪里去了,她找我报仇的。”
老女人“噢”了一声,站了起来,轻蔑地打量着她。
旁边黑衣女人说:“白云,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儿吗?”
老女人点头道:“是的,越发不学好了。”
黑衣女人似乎更老,皱纹与笑纹都分不开了:“白云,你是诬蔑这孩子,我看她好得很。”
老女人一扭头:“你怎么知道?”
黑衣老女人说:“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我看见的不算吗?”
戈剑这时说:“老前辈,你真对,我姐姐就是好得很!嘻嘻……她这么丑叫白云,有趣,想拿名字档当粉搽吗?”
老女人怒极反笑:“小娼妇,我叫白云管你什么事?嫌好呀那你叫贱货呀?”
戈剑并不以为自己与女人有多深的联系,故而感不到她是咒骂有什么特别,反而说:
“火什么呢,我又没打你的嘴?”
白云啼笑皆非,不知对方有什么毛病。
黑衣女人轻轻站起来,笑道:“这娃几倒也可爱,你们姐妹?”
戈剑道:“前辈,你们在这里干嘛哪?”
黑衣女人说:“他们劝我走一走,别在这里老呆着,我还没答应呢。”
戈剑说:“前辈,他俩可不是好人,你要小心点。你这么老了,恐怕打不过他们。”
黑衣女人一声厉啸,响遏行云。
戈剑等人顿时头疼如裂,口干舌苦,几乎站不住了。
白云、吴天君不知她突然怒叫,差一点栽倒。
他们虽是绝顶的高人,也受不了她一叫。
啸声止,他们才喘过气来。
戈剑哭丧着脸说:“前辈,你的叫声怎么这样厉害。”
黑衣女人笑道:“我还很老?”
戈剑摇头说:“不老了,比我们都少年。”
张严馨久久无语,黑衣女人的怪叫深刻地震动了她。江湖大,看来这不是随便说的,有多少无奈呀!
许久前,她听吴天君说过,江湖上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