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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剑说:“也没什么,就一种步法而已。”
“是禹步吗?”
戈剑“嗯”了一声,头更低了,他怕受到斥责。他跟牟道学武并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
傅太旧的眼睛亮起来,笑道:“那你走一走让我看看,也许他欺骗了你呢。”
戈剑无奈,只好展身飞旋起来,仿佛一道影。三儒看得心惊,又气又恨。他们累死也没法调教出这样的弟子的,女口令徒弟高过了师傅,实在可气。这小子学了好手段不来通告一声,更是可恨。师傅能教你,你就不能露两手好的拳敬一下师傅吗?
他们可以这样想,却不会说出来。师傅的尊严是不能丢。
段百苦怕别人也见技起痒,冲戈剑一挥手,说:“走,我们寻任大侠去。”
戈剑应了一声,飘身而起。
九原师太欲拦,他已远去了。一场“杀狗会”就这样不终而终,连“狗毛”也没有橹下一把。
三儒和戈剑急奔一阵,傅太旧说:“你的禹步确实不错;可有点儿问题。”
戈剑信了:“什么问题?”
傅太旧一本正经地说:“你的身步还没有合而为一,否则成就会更高。”
戈剑点了点头,觉得师傅言之有理。
戈剑是诚实的,对师傅有足够的信任。他还不敢怀疑他们的动机。
停了一会儿,他问:“师傅,怎样才能身与步合,神与形合呢?”
傅太旧笑了:“师傅自然有办法。你把禹步的行气法门告诉我,修改一下就行了。”
戈剑一怔,感到有些突兀,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禹步的行气法门告诉了他。
傅太旧毕竟是他的师傅,他没法儿拒绝。
段百苦这时说:“果然有点问题,不大。”
傅太旧“嗯”了一声,眯眼想起来。他自然不是想如何修改它,他的目的是彻底弄懂它,修改禹步那是大天才的任务,他犯不着替别人着想。
禹步的行气之妙不可言喻,愈是懂得它愈被它的神奇惊诧。
他象只蜜蜂在吸吮它的液汁。
文疾、段百苦也在想,两人不由自主比划起来,样子完全不是在修改它了。
戈剑弄不清他们在干什么,小心地问:“师傅,修改好了没有?”
傅太旧点头道:“修改好了,你只要不行带脉之气,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这是信口胡诌,绝对误人子弟;可戈剑深信不疑,到底还是师傅厉害,一眼就全看穿了。
他闭住带脉之气试了一下,顿觉腹如刀绞,满肚子的肠子都不太平。他“哎哟”一声蹲下去了。
“师傅,闭住带脉不行,我受不了。”
文疾道:“你这孩子就是不能吃苦,肚子疼怕什么,再练戈剑又试了一下,更糟,几乎站不起来了。
“师傅,你改错了没有?”
傅太旧说:“没错,也许是你的功力还浅,过些时候再闭带脉吧。”
戈剑苦着脸说:“只能这样了。”
傅太旧没心思理会他,禹步把他迷住了。
文疾、段百苦也进入了神奇的世界,如痴如醉了。禹步远比儒家的经文生动有趣,生命在这里折腰。他们面如闲云,心里在笑。
三个老家伙把禹步吃透了,仿佛嚼碎的梨渣,把它吐出来了。文疾道:“也不怎么样,比‘炎形’可差得远了。”
傅太旧不便批评它,轻声说:“功夫在人练,也在人改,有心人总会成功的。”
戈剑道:“师傅,‘炎形’厉害吗?”
傅太旧说:“当然厉害,你想学吗?”
戈剑低下了头:“想学,不会肚子疼吧?”
傅太旧差一点笑起来,觉得戈剑倒真可爱。
“你放心吧,‘炎形’奇妙无比,不会出怪事的。”
戈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那您什么时候教我?”
傅太旧说:“等你把禹步练好了再讲吧。功夫贵精而不贵多,这是要切记的。”
戈剑大失所望,十分不快,觉得师傅骗了他。但他马上又打翻了这个念头,师傅也会骗人吗?师傅是不可随便亵读的。
杏林三儒感到自己顷刻间有了惊人的进步,雄心高涨了起来,下次再碰上牟道他们可以大显身手了。
三人一阵得意,快笑起来。
戈剑呆呆地望着他们,有些难过。
这时,一道人影飞奔而来,十分急促。
段百苦看清了来人,高声道:“冯兄,这么急是上哪里去?”
冯百万停下来,恨道:“任风流这个浑蛋拐跑了我的女儿,我找他算帐去!”
文疾道:“任大侠名声不错,不至于此吧?”
冯百万哼了一声:“我这也没说他的名声有多坏,可他不干人事,这是赖不掉的。”
戈剑道:“你到哪里找他去呢?”
“断忘涯,那是他的老巢。”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
“他还没把事做绝,给我留了字。”
文疾笑道:“好得很,我们也正要找他呢。”
冯百万一愣:“你们找他干什么?”
文疾冲着戈剑一努嘴:“他是任风流送来的,我们再把他送回去,我们的使命完了。”
冯百万眼里掠过一道恨意,伸手就抓,饶是戈剑身手高到了极处,也没有躲开,被他抓住“曲池穴”,他下手太突然傅太旧叫道:“冯老大,你这是干什么?任风流拐跑了你的女儿与他有什么相干?”
冯百万嘿嘿一笑:“相干大了。他既是任风流送来的,绝不会是个闲人。我要拿他做个人质,让任风流也体味一下被人要挟的滋味。”
文疾摇了摇头:“冯老兄,任风流既然已开始堕落,就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了,你拿住他也如没拿。”
冯百万哼道:“我不上你的当,手里有件破棉袄还能挡一下风寒呢,何况有个人。”
段百苦说:“冯兄,你既然不信我们的,那咱们就一道去找任风流吧。到时候全都明了。”
冯百万歪头想了一下:“那好,这就走。不过你们要放老实些,否则对他就不利了。”
文疾笑了起来:“冯老兄,三儒平生最恨淫邪之人。如果任风流真的那么下作,也许我们会帮你呢。岂会不分皂白抢你的手中人?”
冯百万一拽戈剑:“够义气。飞身就走。”
三儒飘飘相随,十分灵洒,快活极了。
天上浮来几块云彩,与他们相映成趣,意境美得很,远看就象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 ; ; ; ; ; ; ; ; ; ; ; ; ; ; ; ; ; □□□□□□ □□□
五人一阵急行,跨远山,掷苍林,几折几进地上多少恨。
人生就是这样,向前一步,不知会发生什么,或喜,或惊,大纷纪。
他们冲上一个山坡,两边的太阳热烈起来,几个人的额头都有了汁珠。往上攀,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带,山坡突然凹下去,两边是光滑得没有道理的石壁。
再向前,突然没路了,下面就是深渊。这地方怪在太有欺骗性,你不走到不能再走时绝不会想到路已断了。人在这里会失去应有的预见力,目光只看几尺。
粗心大意的人在这里走一趟绝对能得不少教训。
冯百万站在崖头上向对面的石壁看了一会儿,说:“这就是‘断忘涯’,他可能在那边。”
两处山崖相距有三丈,幽气在中间飞流。
戈剑叹了一声:“好个古怪的地方,若是不小心多迈一步,那可一下子什么都‘忘’了。掉进深谷里,连尸体恐怕也找不到。”
冯百万哼了一声:“你小子现在还有心想这个,可见不是好东西,你怎么不想一下我女儿的安危呢?”
戈剑道:“你女儿我没见过,怎么想?”
冯百万怒道:“我女儿美得很,你向美处想就是了!你小子又不傻,连这个也不懂吗?
我冯百万能有个丑闺女吗?”
戈剑一低头,倒真的想起来,不过他脑中的人物不是冯百万的女儿,而是张严馨,想起张严馨的一囹一笑,他的心狂跳起来。
冯百万看了一眼他的苦模样,有些疑惑。
文疾道:“冯老兄,我们不过去吗?”
冯百万说:“当然要过去,在这里有什么用?”
傅太旧嘿嘿一笑:“要过去,你就得放人了,你能挟着他纵到对面去吗?”
冯百万长出了一口气:“人我可以放,但他不能逃掉。”
“我们也要找他呢,逃什么?”傅太旧说。
冯百万无奈,只好松开手,戈剑的半身酸软顿时消失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老先生,你再抓我一下试试,看我能不能逃掉。”
冯百万哈哈一阵大笑,似乎不屑理会他,笑声引开戈剑的注意力,又突然出手,比上次更快。
戈剑并不慌,身子一拧,轻轻闪到对方的身后,先前毫无迹象。
冯百万大惊失色,不知戈剑使的什么法术。
“小子,你捣的什么鬼?”
戈剑得意地说:“捣鬼的是你,不然凭你的小聪明又怎能抓得住我?”
冯百万大怒,举掌欲劈。戈剑一阵快笑,脚下用劲,弹身向对面的石壁飞冲过去,动作十分美妙。
冯百万一呆,自讨自己跳涧绝不会这么自如,多半要弄出一身汗来。他的气一下子汇了许多,觉得眼前的世界被人偷换了。
三儒见他失了锐气,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冯百万只有怒目而视了,与三儒斗,他占不了什么便宜。
三儒戏弄了他一阵子,飘向对面的石峰。
冯百万一咬牙,向后退了两丈,助跑飞冲。
这也算是一种较量,唯有他笨。
五个人越涧上了峰顶,顿被山上的松涛声感染了,眼前一片美景,仿佛有清泉在空中飞过。满眼空旷,无人。
冯百万心中一急,大骂起来:“王八羔子,我们被他骗了!”
戈剑道:“你别慌叫唤,他不是那种人,不象你善于声东击西,不要老脸。”
“放屁!”冯百万恼了,“我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