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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至爽杀了仇人,心中大快,戈剑则有些不乐了,三儒毕竟是她的师傅,冷道:“你的手段好狠,杀人象喝水一样痛快。”
侯至爽道:“他们若有机会,一样会这么对付我的。”
戈剑不知道该不该替师傅找点公道,心中疑惑,不开口了。
牟道说:“是与非,总难定,这事以后再细论吧。”
几个人无话,都感到又触上了敏感问题。
牟道轻道:“这里不是地方,快点走吧,我还要找皇帝老儿讨帐去呢。”
三个少女无语,她们也有一笔帐。
牟道把她们安顿好,叮嘱不要乱动,又去皇宫。
张严馨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便安静下来。她已学会等待。
牟道再次入宫,几手是轻车熟路了。他在宫中转了两圈,又进了养心殿。
殿中无人。
他正要离去,忽听轻微的脚步声,许久,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朱棣。
他似乎没有睡好,无精打采的。
牟道一闪到了他的近前,吓得他差一点摔倒,颤声问:“你是谁?闯到这里来干什么?”
牟道一笑:“听说你很会杀人,我想跟你学两手,你的‘株连’神功得自哪位高人?”
朱棣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威严:“你是什么东西,朕岂会……”话来了,“啪啪”挨了两个嘴巴,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并没看清是谁摸了老虎的尾巴。
牟道笑道:“你若是不听话,太监也有你做的。”
朱棣打了一个寒战,两腿不由夹紧了。
牟道说:“昨晚倒下的那个是谁?”
朱棣从来不想面对这样的问答,但为了活命,只好放下驾子了:“那是个假的,我的替身。”
“你有几个替身?”
“一个。”
“为什么要株连那么多道姑?”
“这是皇上才有的毛病,我不想让唐赛儿漏网。”
“你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吗?”
“我想的只是怎样让江山稳固,别的是次要的。皇上若不杀人,那是干什么的?”
牟道挥手一弹,把旁边的一把椅子击得粉碎:“你的脑袋比它更难打吗?”
“你想杀我?”
“我有这个打算,只要你的命值钱。”
朱棣的脸更白了,白得阴惨,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不敢杀我的,那样天下就会大乱,死的人就更多,这不是一件善事。”
牟道哼道:“你不要想得大美,即便你死不了,当太监也不是好干的。”
朱棣哆嗦了一下:“你到底想怎样?”
牟道斩钉截铁地说:“让你下旨放人!”
他连闪了几下,仿佛有百万化身,朱棣的额头泌出汗来,十分狼狈:“来人。”太监进殿。
牟道视如未见,冷漠如风。
朱棣双目射出两道黄光,恨恨地说:“传旨下去,把抓来的道姑尼姑全部放掉。”
太监领旨而去。
牟道笑道:“你最好不要反悔,否则,明天在这里下旨的就不会是你了。”
朱棣恨得浑身冰凉,终无办法,他知道牟道是抓不住的,只有干受气了。
牟道哈哈一阵大笑,一眨不见了。
朱棣阴沉着脸久久不语,可怕极了。
牟道出了宫门,侯至爽迎面跑了上来,不安地说:“她俩被掠走了,去了西山。”
牟道心头一坠,眼前一片云花,仿佛掉进了漩涡里急速下流。
两人飞奔西山,在峭崖上看到花心夫人正握着女儿的手,笑吟吟的,饱览山色。
戈剑与母亲站在一棵小树旁冷然无语。
牟道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报仇!”花心夫人说,“如果你不还我一个公道,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牟道哼了一声:“我不欠你的什么,如果我有错,那也是在当初,也许我不该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处。”
唯明羽道:“既然你有错,那就难逃公道,把欠我们母女的还了!”
牟道的心一痛,仿佛进人了严冬,这是个可怕的现实,自己错在哪里呢?错了多少?
张严馨忽儿扬头说:“牟兄,你走自己的路,不要管我们。”
牟道一阵激动,摇了摇头,他怎能舍弃她而去呢?
丈夫是非分明,岂有赖帐的道理?但他实在不知自己错了多少,为了不负她们一片磊落,他说:“我不是一个还不起债的人,但我不知欠了你们多少,这就难办了。这崖很高,深不见底,我若跳下去摔死了,那就还了帐;若是安然无恙,那就不欠你们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一语惊人。
侯至爽连忙劝阻:“不可……”
牟道一声长笑,跳下百丈深渊,犹如下坠的急云。万物愕然。
张严馨身子一软,差点儿昏倒。
三个少女连声呼叫,奔跑,远方传来深长的回音。
天上云在飘。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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