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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儿果然是巧口利舌,然而他说的也是道理,楚平不禁怔住了。
朱若兰道:“爷!别听他的这一套,我们不管官家的事,他是直接杀人的凶手,我们杀了他,为死者雪冤也就行了,到于内中的宦海纠缠,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把真实情形,告诉朝廷,由朝廷去处置好了,那些虽然抓住了律法的疏忽之处,但是他们人在京师跑不了的,今天如果放了这老儿,以后再要找他就不容易了!”
楚平正在犹豫,葛天香也道:“相公,纵虎容易擒虑难,长孙弘、裴采都在掌握中,国法制不了他们,我们以法外之法,不怕他们逃得以公道,但皇甫和不死,祸乱不会止,你认为不便,妾身这内厂大档头的职务还没有辞掉,由妾身来执刑好了!”
提到正等砍下去,忽然冲来一个人拦住道:“葛女侠,佛堂之上不可溅血冒读菩萨,听家奉旨提鞠人犯,交大理寺审讯!”
来的正是张永,他一面拦住了葛天香,一面去解开黄甫和的绳子,皇甫和哈哈大笑道:
“我就知道你们不敢杀我!”
他才说了这句话,脸色已是大变,因为趁他开口之际,丢了一颗东西在他嘴里,一捏他的下颔,用内力把那颗东西硬送进他的肚子里,然后道:“皇甫和,那是天下第一剧毒鹤顶红,你作的孽已经够多了:能留作一个全尸,实在是你运气,来人哪,别让他死在这儿,冒渎了怫祖!”
来了四个小太监,把皇甫和架了出去,群侠跟在后面,到达寺门外,皇甫和已经七孔流备,死于非命了。
朱若兰怒道:“张永,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永恭身道:“郡主,奴婢是奉旨行事,皇甫和罪该万死,但是楚爷为义所拘,不便对他下手,故而圣上命奴婢代为行之,以全楚爷的义行!”
朱若兰怒道:“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信这真是圣上的旨意?”
张永恭身道:“奴婢斗胆也不敢再伪传圣旨,圣驾就在这儿,郡主可以去问圣驾!”
他用手一指,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堆人站着,领头的一个,赫然正是当今皇上正德天子,而且他在那边招呼了:“楚义士,若兰,请二位过来一下!”
西郊皇陵,车骑旁列,宫娥与太监都穿了素服白抱,手执素花,没有文武白官,只有楚平与朱若兰陪着皇帝,在一座很华贵的墓前恭身行礼致祭,墓碑上刻着的是“大明正德淑妃李凤之墓”。
行礼完毕,官家对着墓碑呆立,像是在追思往事,楚平一拉朱若兰,悄悄地退后了。
楚平沉着脸,朱若兰含着泪,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来到外面,陆华、如意、葛天香与梅影等都在等着,把两匹马交给他们。
两人接过缰绳上了马身,气氛仍是沉甸甸的,过了一阵子,梅影与葛天香驱马上前,梅影道:“爷!我们上……”
楚平道:“回金陵,看看玲玲他们的天竺行有没有消息传来,是否还需要人手帮忙!”
梅影答应了一声,她一向是话最少的一个,葛天香却道:“相公,我已经跟张永说把内厂的职务辞了!”
“可是你那天棘毒刺手又怎么办呢?”
“我只教了那些一半的手法,而且他们没有天棘毒刺,只能用以发射普通的暗器,不足为患!”
“但是这种手法无声无息,已经足以把每个人造成高手了,张永有了这一批杀手,仍是佣事怕的事!”
葛天香道:“没关系,我留下二支棘毒刺给了三大邪神中的天香娘子,她跟我们私交一向很好,而且他对帝都的诡诈也感到十分的厌恶,三个人都有退意,经我苦求后,他们才答应再留十年,天香娘子不但有着二枚天棘毒刺,也学了我阎王贴子上最精纯的手法,只要张永有过份的行动,她就会对付张永的,因此我可能放心离开了!”
楚平想想道:“那也罢了,京师中大概只有这三个人,不会被富贵所惑了!”
葛天香道:“可是他们对相公与兰妹十分挂念,很想跟你们再聚一聚。”
楚平道:“如果他们还要再留帝都十年,目前还是不聚的好,免得多受猜忌,刘谨死后,厂卫大权分散,东厂、西厂、内厂与锦衣卫各成一个系统,相互间并不和气,他们在东厂,由理直气身份及武功之故,本来已经令其他三处不安了,每一处都希望能拉拢他们以壮实务!”
朱若兰道:“三大邪神可不是这个存心,他们原来是依附刘谨而为我父亲效力……”
“自从被爷折服后,他们根本就无意在这个圈子再混下去,完全是出自我的请求,他们才勉强地留在京中。”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会如此想,张永之所以一再狙击我们,主要也因为其他三年的人,多少与我们有点交情,怕我们会支持那一方面把他压下去,所以我进京后,那一个都不找,就是为了省麻烦,如果我们单独跟三大邪神聚首,对他们有害而无益了!”
葛天香想想道:“相公顾虑得也是,好在京师有如意坊分号,我们在那儿留句话,婉转向三大邪神解释一下也罢,李凤的事情呢,就这么算了?”
楚平苦笑一声:“似乎也只有如此了,皇帝也有难言之隐,这件事无法敞开来办,裴采振振有词,推了个一干二净,长孙弘是个老糊涂,长孙皇后确有贤声,追究起来对大家都没好处,连我们也脱不了关系。”
葛天香道:“那我们忙了半天,不是白忙了?”
朱若兰道:“那倒也不是,至少我们已经帮助皇帝清了内廷,使皇帝不再受太监的挟制,可以放手在振奋吏治,安复民心上努力了,民心有归,着真正的安国主力。”
楚平叹道:“我们江湖人不懂得为政,起初我也以为是权奸作乱,除掉那几个人,天下就太平了,直一深入其中,接触的内情越多,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早先的皇帝软弱无力,外无一兵可用,内无一臣可信,大权都为权监染臣把持,谁都可以取而代之,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皇帝虽然无有,却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动了他,就将成为众矢之的,除非是谁能有席卷半壁江山的实力,可是群雄对峙,谁也没这个能力,才过了五六年的安稳日子!”
葛天香道:“那么现在可以振作一下了!”
“是的,可是积弱所至的影响也很大,他听任刘谨弄权,保全了自己,也招致了不少人的怨恨,那些为刘谨所不容的人,托庇到别的权臣之下以求自保,渐渐地形成了实力。像裴采就是一个例子,那些人依附裴采是由于君主失德,现在杀了裴采,那些人对皇帝还没有恢复信心,势将另行投附他人……”
朱若兰苦笑道:“而最得利的是我父亲,虽然我已经与我父亲闹翻了,但是谁都知道我是宁王的女儿,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父女已经各行其是,爷也是受了我的牵系,我们如果极力对付裴采,很多人都会以为我们是在为宁邸效力,爷!皇上是不是这样跟你说的。”
楚平只有苦笑道:“官家没有这么说,是裴采造成这个趋势,他有廷臣中散布这种说,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尽到心了,以后的事听其自然发展憎爱分明吧,京师这个圈子太复杂,不适合我们这种人来插身其中,我现在才觉得裴大姐与刘五哥他们的想法很对,八骏友根本就不该插手这件事,护送李凤进京,是我此生最错的决定,也造成了最大的遗憾,这次我已经跟官家表明了态度,也把他给我们的招令缴还了,从此还我自由之身,再也不会牵涉到官家的事了,莽莽江湖要我们尽力的事多得很!”
又开始陷入了沉默,马匹却一直出了皇城,却见官道旁的十里长亭前,一僧一俗与一个严妆美妇人并立,正是三大邪神——天神娘子,果报和尚与长乐叟。
楚平要避开他们,却不想他们会等在路上,这份励情令楚平很感动,连忙下马拱手道:
“各位前辈好,晚生这次赴京,惹了一身麻烦,所以未敢前拜谒。”
天香娘子笑道:“楚大侠,你可真不够意思,我还跟葛妹子一再嘱咐,要请各位一聚,你还是不加理会,居然偷偷地溜了,幸亏长乐叟鬼主意多,他算准你不会去的,所以咱们在这儿等着了!”
长乐叟却笑笑道:“狐狸精,你这可错怪楚大侠了,他不去看我们是一片好意,现下京里是一团乌烟瘴气,他们八骏侠名气越来越大,巴结的人也越来越多,凑上去巴结倒也罢,你偏要搭架子,要人家降尊贵来看我们,他若是真赏了脸,我却无福消受,会被人羡慕死的!”
他说的是笑话,却是实情,楚平只有苦笑道:“前辈能谅解就好,晚生在三位前辈面前,还敢搭什么架子,只是怕徒招小人之忌!”
天香娘子笑道:“好了!楚大侠,我们还会不知道?所以预先在这儿等着了,宴设十里长亭中,聊尽故人之情,这总该不会叫人瞧着眼红了吧?”
亭中的石桌上,放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几坛开了封的酒,果报和尚大声笑道:“别说废话了,既然叫我们给截住了,不吃喝一顿,绝不会放你们过去,走!走!到亭子里去,边吃边谈,为了等这一顿,和尚差点没饿死了肚里的酒虫,两双眼睛都望直了,从早上开始,骚狐狸就不准和尚吃东西,说一定要等你们来了才见诚意,害得和尚都望着那些肥鸟大肉直淌口水,他奶奶的,和尚对西天佛也没有这么虔诚过!”
说得大家都笑了,于是大家进了亭子,楚平来为陆华与如意介绍!
长乐叟一怔道:“乖乖,冷剑堡的冷剑杀手,君山的那一对女妖怪,楚大侠,看样子我们三个人呆在家里实在是福气,这些邪字号的顶尖人物,竟然挨着个叫你给除了名,再过两年,我们这三块料可以在邪榜上称尊,再也没人跟我们争雄了”
天香娘子道:“宇内十三邪虽然同时列名,却天各一方,从来出没有碰过面,我们三个人还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