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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个身着红袍的和尚,却是不理赵小蝶的呼喝,托着铜钵,直行过来。
赵小蝶暗运功力,正待推出一掌,朱若兰却及时阻止,道:“不可造次,看看他们用心何在再说。”
两个红衣僧人大步直行到几人身前两三尺处,才停了下来,缓缓放下了手中铜钵,人也盘膝坐下。
那两个红衣僧人手捧铜钵行来,朱若兰等却因坐在地上,自是无法瞧到那铜钵之中放的何物,直待两人放下铜钵之后,才探头望去。
只见那铜钵之上,各加密盖、仍无法瞧得钵中之物。
赵小蝶暗作打算,道:不论他这铜钵之中放的什么恶毒之物,我只要举手一挥间,立可把它摔出厅汐卜问题是这两个人的武功如何,却难以预料,但我如动这铜钵,这两人必将是全力保护。
陶玉虽然觉着这两个红衣和尚,捧着一个铜钵而来,事情有些奇怪,但他颇有自知之明,心知此刻说话亦是无人肯听,心中暗作戒备,口中却不多言。
赵小蝶望了那两个手执火把的黑衣大汉二眼,冷冷问道:“这两个和尚,听不懂中土言语?”
左首那黑衣大汉应道:“一字不懂。”
赵小蝶道:“你们导引他两个到此,用心何在?”
仍由左首那黑衣大汉应道:“监视几位行动。”
赵小蝶冷冷说道:“就凭这两个呆笨的人么?”
那黑衣大汉应道:“姑娘不要小看了他们两人,两人武功,在天竺国中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了……”
目光一掠那两个铜钵人,接道:“诸位武功高强,也许他们仍无法拦住诸位,那就要借重两个铜钵对付诸位了。”
赵小蝶道:“那铜钵中放的何物?”
那黑衣大汉道,“金蚕蛊毒,”
赵小蝶脸色一变道:“金蚕蛊毒!”
那黑衣大汉道:“不错,这铜钵中的蛊毒,只要打开钵盖,即可飞出,不论诸位武功如何高强,也是无法逃避,除非诸位安坐于此,等待那大国师复生之后,下令他们收回蛊毒。”
赵小蝶回顾朱若兰一眼,挥手说道:“两位可以退下去了。”
两个手执火把的大汉应了一声,退出大厅。
赵小蝶目注那个铜钵,心中暗打主意道:如若我和杨梦寰同时出手,陡然施袭,各攻一个红衣僧侣,大约是不难一举把他们击毙,纵然无法击毙,亦可逼他们跃身避开,那是不难抢到这两个铜钵了。
只要那铜钵上盖子未开,那钵中蛊毒不会外溢,自然是不用防蛊毒沾染了。
朱若兰目光一掠赵小蝶,已从她神情中瞧出她心存冒险。当下低声说道:“小蝶,不要冒险。”
赵小蝶道:“姊姊,难道咱们就被这两钵蛊毒镇住不成?”
朱若兰道:“等到那智光大师复生也好,那时再看情形吧。”
由于天竺僧侣突然间想出了这等恶毒的法子,朱若兰不得不改变计划。
时光匆匆,转眼间七日限满,到了智光大师复生之日。
数日中,那看守铜钵的红衣和尚,每隔六个时辰,就换上一班,饮食之物,也由那天竺僧侣供应,初时,朱若兰还不敢服用,由送上食物的人,先行进食一些,他们才敢进食。
陶玉原想一试疗治朱若兰的伤势,但因守护铜钵的红衣和尚,伸手阻拦,朱若兰等不得不改变主意,那守钵的僧人,不解中土语言,也无法和他们说的明白。
这日,已到了第七日,朱若兰的内伤,果然也有激烈的恶化,但她内功深湛,虽然第五日伤势就已恶化,却自咬牙苦撑,不让伤势的恶化之情,形于神色之间,但到了第七日早上,再也无法忍耐,呻吟出声。
陶玉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很难过么?”
朱若兰暗里咬牙,吸一口气,道:“还好。”
陶玉望着那两个铜钵,道:“如著这铜钵中不是金蚕蛊毒,吓了咱们数日不敢妄动,那也是武林中一个笑话了。”
朱若兰望了那铜钵一眼。心中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这铜钵在我们面前,放了数日夜,但钵中是否存放的金蚕蛊毒,却是无法料断。
赵小蝶低声说道:“兰姊姊,今日就是那智光大师复生之日,姊姊可有打算么?”
朱若兰道:“什么打算?”
赵小蝶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若那智光大师复生之后,食言变卦,不肯为姊姊疗伤,姊姊应该如何?”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照那智光大师的说法,如若他不能在今日之中疗好我的伤势,好像在今夜我就无法渡过。”
赵小蝶点点头道:“好像如此。”
朱若兰低声说道:“我已然感觉到伤势的变化,那天竺和尚可能不是说的谎言。”
赵小蝶道:“是不是和陶玉说的一样?”
朱若兰道:“有些相同……”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澄因大师,这几日中盘坐调息,气定神闲,似乎是胸中早有成竹,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你们暂时听他之命,我想他此次前来,必然有了严密的计划。说不定在这四周,都已布下了接应之人。”
赵小蝶黯然说道:“无论如何,咱们要委屈求全,要那智光疗治好姊姊的伤,天竺虽多异术,但真正的大敌还是陶玉,如无姊妹领导,只怕是再无人能够和他抗拒,老实说,小妹实无信心能和陶玉在江猢一争雄长。”
朱若兰附在赵小蝶耳边,说道:“如是情势有变,我非死不可,那你就先设法杀了陶玉。”
赵小蝶道:“十个陶玉,也抵不了一个姊姊,你要用点手段……”目光一掠杨梦寰,接道:“姊姊,你如死了之后,你知那杨梦寰,该有多么伤心。”
朱若兰一皱眉头,道:“不要胡说。”
赵小蝶道:“小妹说的句句是真实之言,姊姊难道真的不信?”
朱若兰说道:“我要劝你,万一我有何不幸,你要好好和他们相处,想不到,你倒先行劝起我来了。”
赵小蝶道:“过去,我大自私,现在我想明白了。”
朱若兰道:“明白什么?”
赵小蝶道:“关于那杨梦寰,沈家姊姊说的不错,咱们几个姊妹在一起,如若大家能抛去私心,定然会生活的很快乐。”
朱若兰嗤的一笑,道:“这中间有一个很微妙的道理,关键在琳妹妹的身上……”
只听一阵乐声扬起,打断了朱若兰未完之言。
抬头一看,只见四个身着白衣,怀抱戒刀的天竺僧侣,当先步入厅中。
在四个僧侣之后,八个红衣和尚,抬着一张云床,走了进来。
那云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毯子,上面仰卧一人,身上又覆盖着一个红色的毛毡。
朱若兰虽然无法瞧到那卧在床上的人,但想来定然是那智光大师了。
紧随在那云榻之后的是智心大师,神色庄严,缓步而入。
朱若兰强自振起精神,手扶赵小蝶肩头而起。
只见四个身着白衣,怀抱戒刀的和尚,分守四个方位,八个身着红衣的和尚,缓缓把云榻放在厅中。
朱若兰附在赵小蝶耳际说道:“记着,杀了智光之后,立刻就搏杀陶玉。”
但闻智心大师口中叽哩咕喀说了几句,那两位看守铜钵的和尚,突然抱起铜钵,退出大厅。
智心大师举手一招,一个青衣文士缓缓而入。
那人留着二络长髯,满脸阴沉的笑容,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在下奉命和朱姑娘谈一点事。”
朱若兰伤势发作,强打精神而立,但势又不能不理那人,只好一提真气,说道:“谈什么?”
那青衣文士谈谈一笑道:“那智心大师说咱们中土人物,阴险奸诈,常常改容换装,使人难辨敌我,因此,他对咱们中土武林人,不得不存上几分戒心。”
朱若兰伤势发作正凶,说话之时,亦有着极痛苦的感觉,望了赵小蝶一眼,默然不语。
赵小蝶心中会意,缓缓说道:“他存上戒心,又能如何?”
青衣文士道:“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大过强嘴。”
赵小蝶心中仍然想顶他几句,但却强自忍下,未说出口。
但闻青衣文士说道:“过往之事,不再追究,但此刻,却要希望你们多守信誉,如若惊扰到大国师的复生,诸位自然是都别想活了,而且,都将死的十分凄惨。”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希望那大国师也守信诺,清醒之后,先疗治我兰姊姊的伤势。”
青衣文士道:“这个自然。”
赵小蝶道:“你自言自语,不肯代我转告你那异域主子,你可作得主意?”
青衣文士被赵小蝶骂的脸上发热,停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们早已有备,姑娘等如若妄图有所作为,那是自我苦吃了。”
转脸和智心低言数语,退到一侧。
四个白衣执刀的和尚,突然走过来,并排而立,挡住了去路。
赵小蝶望了杨梦寰一眼,低声说道:“多多忍耐,不可莽撞。”
杨梦寰点点头,缓缓上前两步,护住朱若兰的一侧。
这时,天色已经快近午,智心大师缓缓揭开了智光大师身上掩盖的毛毡,又取下那脸上的黄绩。
赵小蝶凝冒望去,只见智光脸色一片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但闻青衫文士说道:“诸位见识一下天竺绝世奇术。”
赵小蝶冷笑一声,道:“你们把他抬来此地,谁知由何处而来,此刻是死是活,别人如何知道?”
那青衫文士道:“姑娘如何才肯相信他此刻确然已死?”
赵小蝶道:“我要去瞧瞧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那青衫文士道:“这个,在下也作不得主。”转身对那和尚低言数语。
智心大师点点头道:“让他验证一下便了。”说的一口汉语。
赵小蝶回顾了朱若兰一眼,缓步而出,直行到那木榻之旁。
这时,环守在智光大师身侧的和尚,群情激励,各自摇动手中兵刃,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赵小蝶艺胆高大,暗自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左手,按在仰卧云床智光大师的前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