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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中突然涌出来两眼泪水,脸上是一片自怜的表情。
容哥儿征了一怔,道:“那人是谁呢?和夫人有何……”
忽然间感觉到那万上门主神色不对,顿时住口不言。
万上门主缓缓说道:“你一定要问吗?”
容哥儿道:“如是夫人不愿讲,在下只好不问了。”
万上门主道:“你若一定要问自然是可以讲给你了。”
仰起脸来,黯然说道:“是我的丈夫。”
容哥儿跳了起来,道:“这怎么成?在下如何能够冒充。”
万上门主道:“不要紧,我那丈夫已经死去多时了。”
容哥儿道:“如若一定要在下冒充,还望妇人能够说出一个理由来。”
万上门主道:“那你答应了?”
容哥儿道:“就目下情势而言,在下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万上门主道:“那倒不是,我并无逼你相从之意,你可以自由决定。”
容哥儿道:“好吧!在下答应就是。”
万上门主道:“好!你先行稍加易容,我再告诉你,如何对付那一天君主。”
金燕轻步行了过来,道:“公子请吧。”
容哥儿紧随金燕身后,行人另一座茅舍之中。
只见一张木榻,铺着白色的被单,敢清早已有了准备。
容哥儿心中虽然仍有些发毛,但事到临头,无法推辞,只好举步登上木榻,仰卧在榻上。
金燕莲步珊珊的行近木榻,柔声说道:“睡得好吗?”
容哥儿道:“不劳姑娘……”突觉肋间一麻,竟被金燕点了穴道。
他穴道虽然被点,但神智仍然清醒。耳既能闻,目可见物,只是不能挣动说话。但见金燕举手理一下鬃边散发,缓缓说道:“为了用药方便,恕小姆无礼,点了公子穴道。”口中道歉、右手一沉,又点了容哥儿的晕穴。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容哥儿醒来,室中景物已变。
只见红烛高烧,照得满室通明,金燕面含微笑,站在一侧。
容哥儿缓缓坐起,本能地伸手在脸上摸一下,缓缓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金燕低声说道:“初更不到。”
容哥儿道:“在下易容过了吗?
金燕伸手从木榻之上,取过铜镜,高高举起,笑道:“公子请看,比你原来面目,是否一般的风流俊俏。”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镜中双鬓微现斑白,剑眉朗目,高鼻薄唇,除了双颊稍现削瘦之外,和自己实无多大区别。
金燕缓缓放下铜镜,道:“怎么样?”
容哥儿道:“很好,不过……”
语声未住,那面垂黑纱的万上门主,已缓缓走了进来。金燕欠身一礼,抱起铜镜而去。
只听万上门主说道:“放下窗帘,带上木门。”
金燕放下窗帘,带上木门而去。
万上门主缓缓揭去了蒙面黑纱,双目中情爱横溢的望了容哥儿一眼,道:“那边坐吧。”当先举步行了过去。容哥儿转目望去,只见那靠北面墙壁下,早已摆好了一张方桌,桌上铺着雪白的布单。
万上门生坐了主位,伸手指指客座,道:“相公请坐。”
容哥儿大步过去,坐了客位。道:“万上,在下此刻是……”
万上门主接道:“相公定然很饿了,我先陪相公进一点酒饭如何?”
她不提也还罢了,这一提容哥儿立时感觉到饥肠碌碌。十分难耐,点点头道:“在下确也有点饿了。”万上门主举手轻击两掌,木门呀然而开。一个女婢,手托木盘而入。
万上门主似是早有准备,那女婢手托的木盘之上早已放着酒菜。
那女婢放下酒菜,欠身一礼,悄然退走。
万上门主举起酒壶,先替容哥儿斟一杯酒,道:“先敬相公一杯。”当先举杯,一饮而尽。容哥儿也只好举杯喝干,心中却疑云重重。
万上门主又替容哥儿斟满酒杯,道:“相公的酒量如何?”
容哥儿摇头,道:“三杯之量。”
万上门主道:“贱妄绝不勉强。”自斟自饮,连干六杯。
融融烛火之下,只见她脸上攀起了一层红晕,显然是微带醉意。
容哥儿心中暗道:“看来,她也是酒力不佳。”
万上门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举起纤手,理下鬓前散发,缓缓说道:“十年来,我一直是生活在紧张之中,费尽了心血,组成了今日的万上门,忘记了岁月催人,年华易逝,春去秋来,红颜易老……”
容哥儿接道:“夫人驻颜有术,容色如花。”
万上门主格格一笑,道:“当真吗?”
容哥儿道:“在下句句字字,都是由衷之言。”
万上门主微微一笑,道:“漫漫长夜,剪烛谈心,人生欢乐的事,莫过于此了,自先夫过世之后,从未有今宵之欢,相公恕贱妾放荡了。”
容哥儿道:“这个,这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个半天,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上门主道:“话要从头说起,相公可明白,你数次入我之手,我为何不肯伤你吗?
而且还派遣高手,暗中相护。”
容哥儿道:“在下亦感觉到奇怪,夫人何以对在下特别宽容。”
万上门主笑道:“因为你很像他……”
容哥儿道:“他是谁?”
万上门主道:“就是你现在改扮的人,百年来天下第一风流人物邓玉龙……”
容哥儿道:“邓玉龙,邓大侠……”
万上门生道:“不错,名满武林的邓大侠,也就是我死去的丈夫。”
容哥儿道:“原来是邓夫人。”
万上门主道:“先夫突然间消失江湖,那是天下人尽知,但他过世的消息,却是没有几人知晓了。”
容哥儿点点头道:“邓老前辈,在下曾听家母谈过,是一位拳剑双绝,才气纵横的奇侠……”
万上门主道:“还是位风流不羁,到处留情的人,因此,他虽然做了无数好事,仍难获得那武林同道的谅解,很多人提起他,仍然是根如刺骨。”
她又自斟一杯,喝了下去,接道:“贱妻有幸得他垂青,竟然请了三媒六证,娶我为妻,贱妄无能,无法改变他风流性格,新婚三日,我那浪荡的夫婿就失踪不见。”容哥儿啊了一声,住口不言。
万上门主道:“相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今宵咱们这番对酒谈话,希望各畅所言,如是我心有所忌,也不会这般坦然的说明内请了。”
容哥儿道:“邓大侠出走之后,可曾再回过夫人身边?”
万上门主道:“回来过,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住不过七日,又悄然而去…”
她伸出纤巧的玉手,又斟满了一杯酒,饮了下去,接道:“他这一去,有如投在海中的泥牛石沙,永未再见,我作了他的妻子,不知使多少人妒忌羡慕,但我们只作了十日夫妻,我却为了这虚名,守了十九年的活寡。”说完话,又自斟一杯酒,喝了下去。
容哥儿道:“夫人莫要借酒浇愁……”
万上门主先是一怔,继而格格一笑,道:“借酒浇愁吗?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目光转注在容哥儿的脸上,嫣然一笑,道:“我吃了一年的酒,为情郎负心,已使我自暴自弃,一年后,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容哥儿道:“什么消息?”
万上门主道:“我耶夫婿邓玉龙被人谋害的消息。”
容哥儿道:“邓大侠武功超绝,怎会被人谋杀呢?”
万上门主道:“在江湖之上行动,有时武功亦会失去效用,我那丈夫,虽然武功很高,人也机警,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他有个无法克服的缺点。”
容哥儿道:“什么缺点?”
万上门主道照理说,贱妾为人之妻,不能妄论丈夫之过,但此刻形势不同,贱要有求于相公,只好从权了。”
容哥儿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位统率着无数高手的神秘女英雄,竟然还是个十分拘谨的人物。”
但闻那万上门主,接道:“他贪恋女色的缺点,是他致命之伤,只需美女当前,他会忘去一切的危险。”
容哥儿道:“这个,夫人怎不劝劝他呢?”
万上门生道:“劝劝他,相公说的太简单了,天下美女,都要舍身就地,叫我这做妻子的人,又有什么方法可想。”目光突然停在容哥儿脸上柔媚一笑,道:“相公,未亡人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了希望相公不要生气。”
容哥儿道:“夫人请说。”
万上门主道:“相公太像我丈夫了,像得连我也难分辨;如是早生三十年,未亡人必然会错认夫君。”
容哥儿道:“有这等事?”
万上门主道:“不错,未亡人言出衷诚。
容哥儿心中暗道:“她本来自称贱妻,此刻,怎的会忽然变成一句未亡人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应道:“夫人之意……”
万上门主脸色突然一整,道:“说实话,你今年贵庚几何?
容哥儿怔了一怔,道:“二十岁了。”
万上门生道:“从你拔剑气势,剑法绝非出自五大剑派那是家传剑学了?”
容哥儿心中暗道:“本来正在谈她的事,怎会一下子转到我身上来了。”但又不便不答,只好应道:“在下的武功,都是家母所授。”
万上门主道:“看相公剑招手法。令堂定然是一位巾帼奇人了。”
容哥儿道:“家母很少在江湖走动,晚辈记忆中,家母从未离开寒舍一步。”
万上门主道:“令堂的武功,得自何人?相公定然是知道了。”
容哥儿道:“这个,就不清楚……”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在下对家世,知道不多,已经尽相奉告了。”
微一停顿。又道:“夫人还有何指教吗?”
万上门生道:“先夫亡故的事,很少有人知晓,因此,世人大都还认为他活在世上,只因他久年未曾出现在江湖之上,又兴起邓玉龙死亡的推测……”
容哥儿道:“既然夫人能够知晓邓大侠死亡的消息,何以其他人不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