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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盈盈脸上泛现出一片羞红,不再答话,闭上双目。
容哥儿忽然想到,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有甚多不便之处,当下说道:“姑娘的伤势已然太好,在下去招呼那红杏姑娘一声。”
水盈盈急急叫道:“不用了。”
容哥儿奇道:“为什么?”
水盈盈突然一挺身子,跃下木榻,道:“我不要见他们,我要走了。”
容哥儿说道:“那黄帮主费尽了心机,疗治好姑娘的病势,希望姑娘能助他一臂之力。”
水盈盈凄凉的一笑,道:“黄帮主和容兄的好意,贱妾只有心领,但诸位之情,贱妾必有一报,贱妾修书一封,留下信物一件,请容兄把书信连同信物,一并送到五台上金凤谷中,求见我那母亲,必报偿诸位之情。”
容哥儿道:“姑娘一定要走,在下也不便强行拦阻,但请见过那黄帮主之后,再走不迟。”
水盈盈道:“不用见了。”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凤头金钗,道:“这枚风头金钗,容兄先请收下,明日午时,请到形慈恩寺中,以凤头金钗为凭,求见掌门方文,取我书信,贱妾当在信中画出我的金风谷中形势,容兄以图索驻,不难找上金凤谷去。”
容哥儿望着那凤头金钗,摇摇头道:“这个在下不敢做主,姑娘请等片刻,在下立刻去请那黄帮主来。”转身向外奔去。
水盈盈心中大急,突然一伸手,点中了容哥儿的穴道。
容哥儿骤不及防,那水盈盈出手又快,身子摇了两摇,向下倒去。
水盈盈迅快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容哥儿,叹息一声,道:“容兄请多原谅,贱妾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委屈你躺一会。”抱起容哥儿的身子,把他平放在木榻之上,顺手把凤头金钗,放在容哥儿的怀中,低声说道:“容兄,记住到慈恩寺去,求见那掌门方丈,出示这风头金钗,取我书信。”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替我送上一封家书,也给那黄帮主帮上一次大忙。”
容哥儿心申明白,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却讲不出一个话来。
水盈盈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盖在容哥儿的脸上,道:“容兄保重,贱妾去了。”
容哥儿被她用手帕掩去了双目,又被点了哑穴,有口难言,有目难睹,空心中焦急,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耳际传过来黄十峰的声音,道:“容兄那二姑娘伤势如何?”
容哥儿虽是听得清清楚楚,但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黄十峰久走江湖,警觉之心甚高,不闻容哥儿相应之声,已知有变,大步行到木榻前面,伸手取去掩在容哥儿脸上素帕,望了容哥儿一眼,拍解他身上穴道。
他为人稳健多智,一看情势,已知大概,并未再追问二姑娘的下落,低声慰道:
“容兄,伤势如何?”
容哥儿轻叹一声,道:“我料不到她竟突然下手,点了我的穴道。”
语声微微一顿,才道:“帮主可一直守在厅中吗?”
黄十峰道:“出去片刻,但那王总镖头、赵堡主等,一直守在厅中。”
容哥儿道:“如若这藏花室别无出路,也许那二姑娘还未混出厅去。”
黄十峰略一沉吟,道:“以她武功而言,如若她伤势全部复元,不难混出此地,夜暗无月,厅中又无点燃灯火,更是增了不少方便,只要伤势痊愈,走或不走,都非大事。”
容哥儿道:“就在下所见情形,伤势已好。”
黄十峰道:“这就是了,不知她临去之时,可曾和你说些什么?”
容哥儿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凤头金钗,道:“她留下一枚金钗,要我去慈恩寺求见方丈,取她留下的书信,送往五台山金凤谷去。”
黄十峰道:“指名要你一个人去吗?”
容哥儿道:“这个她倒未曾提过,只说此行既可为她送回一封家书,亦可帮帮主一大忙。”
黄十峰道:“只有这些吗?”
容哥儿道:“她似是有着难言的隐痛,不愿再和家人见面。”
黄十峰道:“唉!一个任性倔强的女孩子。”望着容哥儿接道:“容兄准备如何?”’
容哥儿道:“在下颇觉为难,不知如何才好?还望帮主指教。”
黄十峰道:“如依区区之意,容兄最好到慈恩寺中瞧瞧再说,如若情势必要,区区奉陪你到五台山金凤谷中一行。”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好吧!我先到慈恩寺去,见过那方丈后,再作主意。”
黄十峰道:“明日正午时分,区区当在慈恩寺外暗中接应容兄。”
容哥儿道:“帮主盛情感激不尽,不过那二姑娘……”
黄十峰笑接道:“你怕她暗中监视,是吗?”
容哥儿道:“只要多一人前去,万一被她发觉了,只怕她临时变卦。”
黄十峰道:“我丐帮中易容之术,佳妙无比,这个兄弟但请放心。”
容哥儿道:“此刻时光尚早,在下想借此坐息一阵,再去不迟。”
黄十峰道:“那植花老农,虽然答允我把此地借作二姑娘藏身之用,但他本人却借故出游,避不和我见面。”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细想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他数十年的清静生活,一旦被我搅乱,内心之中自然痛苦的很,区区虽然知道他心中不乐,但又想不出其他藏身之处,只好强其所难。如今二姑娘伤势既愈,咱们也不用在此停留了,容兄弟在此坐息,区区去和他们约定一处见面之地。”
容哥儿道:“还有位身受重伤的翠莲姑娘呢?”
黄十峰道:“我已把她安排在别处,要红杏先去照顾着她,过了明天,再作计较。”
容哥儿点点头,道:“眼下也只有暂时如此了。”
黄十峰大步出了藏花室,大约有顿饭工夫,重又回来,道:“众豪皆去,眼下这植花山庄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两人相对而坐,运气调息,直待天色大亮,一起离开植花山庄。
容哥儿进人长安城,找了一家酒楼,进点食用之物,直奔城南慈恩寺去。
天近午时,香客甚少,寺中一片肃然、静寂。
容哥儿直进寺门,既无知客僧人招呼,亦无僧人拦住于他,心中好生奇怪,暗道,这慈恩寺规模甚大,怎的连个招呼客人的知客僧人也役有……
心念转动间,突闻一个沉重的声音传来,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姓容吗?”
容哥儿回头望去,只是一个身着灰色袈婆的和尚,双手合十,肃容而立。当下欠身还了一礼,道:“在下容哥儿,大师父有何见教?”灰衣僧人:“敝寺方丈候驾已久,容施主请随老僧来吧。”
容哥儿道:“有劳大师父带路了。”
随在那僧人之后,穿过两重庭院,绕过大雄宝殿,到了一座幽静的跨院之中。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沙弥,合掌走了上来,低声问那灰衣和尚道:“这位可是容施主?”
灰衣僧人道:“不错。”转身离去。
容哥儿还了一礼,缀缓走人静室。只见一个白眉老僧,盘膝闭目坐在一张蒲团之上,身前放置一王鼎,鼎中香烟袅袅,满室清香扑鼻。容哥儿只觉那白眉老僧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急急抱拳一礼,道:“在下容哥儿,见过老方丈。”
那白眉老僧启动双目,打量了容哥儿一眼,道:“容施主请坐。”
容哥儿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见一个蒲团,放在王鼎旁侧,依言坐了下去。
那白眉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容施主认识那位二姑娘吗?”
容哥儿道:“不错。”探手从怀中摸出风头金钗递了过去,接道:“二姑娘曾经告诉在下,凭这风头金钗,取她留下的书信。”
白眉老僧接过风头金钗,仔细瞧了一阵,道:“容施主可知二姑娘何处去了吗?”
容哥儿摇摇头,道:“这个在下不知,那二姑娘只告诉在下,来此拜见老方丈,取她留下的书信。”
白眉老僧道:“不错,适才二姑娘来见老纳,留下一封书信,告诉老纳,以凤头金钗为凭,交换她的书信、匆匆数言,即行离去,唉!容施主如能早来上半个时辰,就可以见到她。”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她要我在午时赶到。不能早到,想来已经算好时间了。”
白眉老僧双目微一眨动,立时闪起一片神芒。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老和尚眼神如此强烈,分明是一位内功精深的高僧。”
只见那白眉者僧左手伸人宽大的右袖之中,取出一封书简,连同那凤头金钗,一并交到容哥儿的手中,道:“容施主可有要事赶办吗?”
容哥儿摇摇头,道:“老师父如肯赐教禅机,晚辈洗耳恭听。”
白眉老僧道:“容施主如有要事,老袖是不敢误,如有余暇,不妨多留片刻,老袖想和容施主闲话几句。”
容哥儿道:“晚辈聆教。”
白眉老僧道:“言重了……”微微一叹,接道:“十几年前,老衲在武林,亦是小有名声之人,江湖上提起了老纳昔年混名,只怕都有些头疼,大约二十年前吧,老衲在一次搏斗中,受了重伤,但又不得不强忍伤疼,奋力苦战,正当不支之时,江夫人适巧赶到,逐退群寇,救了老衲……”他似是不愿把昔年往事,说得太过详细,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老衲受了那次大挫之后、洗手退出江湖,那时,我的一位师兄主持慈恩寺,老衲投奔发此,日日听他讲说佛法,不过半年,就剃度出家。五年之后,我那师兄西行天竺,把方丈之位授于老衲,老衲自知德能浅薄,坚持不受,但我那师兄却说只要我代行方丈职务,待他天竺归来,再行还位于他。”
他望了容哥儿一眼,看他正在凝神静听,接口说道:“我那师兄西行天竺,一去十年未返,老衲就代了方丈。”
容哥儿心中暗道:“看他此刻气度,颇有得道高僧的风采,而且眼神充足,分明是内外兼修的高手,昔年在江湖定然是大有名望的人物。”
心念转动,口中却问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