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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脚下急使“千斤坠”,要待稳住身形,终是这股撞来的力道太强,登登登连退七八步,背心靠在大柱之上,这才停住。这么一来,群丐无不骇然,要知那七袋弟子武功甚是不弱,却被来人要抓便抓,手到擒来。那财主武功高强,可是连接个人都接不住,简直是匪夷所思。
群丐固是惊诧,不料无忌更是惊喜交集,原来那圆桌左首,赫然是周芷若和宋青书二人并肩坐着。无忌一时摸不着头脑,呆呆望着周芷若,说不出话来。周芷若惊呼一声:“无忌哥哥!”站起身来,身子一晃,便委顿在地。无忌吃了一惊,抢上前去,俯身抱起。他身子尚未挺直,背上拍的一声,砰的一响,已被宋青书击了一掌,再被另外一名丐帮高手打了一拳。张无忌此时九阳神功早已运遍全身,这一掌一拳打在他背上,掌力拳力尽数卸去。他抱起周芷若,纵身跃回院子,问道:“我义父呢?”周芷若道:“我—我—”无忌道:“他老人家可好么?”周芷若道:“我被他们点中了穴道,半点功夫也没有了。”无忌只是关心谢逊,又问:“我义父呢?”周芷若道:“不知道啊,我被他们擒来此处,一直不知义父他老人家的下落。”无忌在她腰腿关节上推拿了几下,将她放在地下。那知周芷若被点中穴道的手法,似是丐帮特有的功夫,无忌这两下推拿竟不奏效。她双足着地,却无法站直,两膝一软,便即坐倒。
群丐纷纷离座,走到阶前。史火龙抱拳道:“阁下便是明教张教主了?”张无忌心想他是一帮之主,倒是不可失了礼数,当下抱拳还礼,说道:“不敢。在下擅闯贵帮总舵,还乞史帮主恕过无礼之罪。”史火龙道:“张教主近年来名震江湖,在下仰慕得紧,今日得见尊驾身手,果然名下无虚,佩服佩服。”张无忌道:“在下来得鲁莽,倒让史帮主见笑了。我义父金毛狮王现居何处,请史帮主请他老人家出来相见。”
史火龙脸上一红,哈哈一笑,说道:“张教主年纪轻轻,说话却是如此阴损。咱们好意请谢狮王来敝处盘桓数日,那知狮王不告而别,还下重手伤了敝帮八名弟子,这笔帐不知如何算法?却要请张教主示下。”无忌一怔,心想:“那八名丐帮弟子,果是我义父用七伤拳所杀。看来他老人家确已不在此间,但到了何处呢?”便道:“这位周姑娘呢?她什么地方得罪了贵帮,却将她囚禁在此?”史火龙笑道:“人道明教张无忌武功虽强,却是个蛮不讲理的魔头——哈哈——”
张无忌沉着脸道:“怎样?”史火龙道:“今日一见,果然是树的影儿,人的名儿,半点也不错。”张无忌道:“我怎样蛮不讲理了?”史火龙道:“这位周姑娘乃峨嵋派的掌门,她是名门正派的领袖人物,跟贵教旁门左道之士,有什么干系?这位宋青书兄弟,是武当派后起之秀。他和周姑娘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当真是门当户对,一对两好,二人携手路过此间,丐帮邀他二位作客,共饮一杯,何以明教教主来横加干预?真是好笑啊好笑!”群丐听帮主如此说,都随声附和,哈哈大笑起来。
张无忌道:“若说周姑娘是你们客人,何以你们又点了她的穴道,使她无法站直?”史火龙一愕之间,一时为之语塞。陈友谅哈哈一笑,说道:“周姑娘一直好好的在此饮酒,谈笑自若,谁说是点了她的穴道?丐帮和峨嵋派渊源极深,世代交好。峨嵋派创派师祖郭女侠,是敝帮上代黄帮主的亲生女儿,敝帮上代耶律帮主,是郭女侠的亲姊夫。武林中若非乳臭小儿的无知之辈,这些史实总该知晓。咱们丐帮岂能得罪现任峨嵋派的掌门?张教主信口雌黄,怎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张无忌冷笑道:“如此说来,周姑娘是自己点了自己穴道?”陈友谅道:“那也未必,这儿人人亲眼目睹,张教主飞踪过来,强加非礼,一把将周姑娘抱了过去。周姑娘挣扎不服,尊驾自是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张教主,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这般大庭广众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张教主这等急色举动,不是太失自己身份了么?”
张无忌口才本是远远不及陈友谅,被他这么反咬一口,急怒之下,更是难以分辩,只气得脸色铁青,喝道:“如此说来,你们定是不肯以在下义父的行踪相告了?”陈友谅道:“张教主,贵教光明使者杨逍,当年奸势峨嵋派纪晓芙女侠,引得天人共愤。你别恃武功高强,又来干这种卑鄙龌龊的勾当。在下是良言相劝,听不听由你。”张无忌对周芷若道:“芷若,你倒说一声,他们如何掳劫你来此处?”周芷若道:“我—我—我—”连说了三个“我”字,忽尔身子一斜,晕了过去。
群丐纷纷鼓噪,叫道:“明教魔头杀了人啦!”“张无忌逼奸不遂,害死了峨嵋派的掌门!”“杀了淫贼张无忌,为天下除害。”无忌大怒,踏步而前,便向史火龙冲了过去,心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史火龙,好歹着落在他身上,逼问出我义父的下落。”他向前只冲出两步,掌棒龙头和执法长老双双拦在他的身前。掌棒龙头一棒横扫,执法长老右手钢钩,左手铁拐,两个人三件兵刃,同时向无忌招呼了过来。
张无忌一声清啸,乾坤大挪移心法使出,叮当一声响,执法长老右手的钢钩格开了掌棒龙头的铁棒,左手单拐向他胁下砸了过去。旁边传功长老长剑递出,叫道:“这小子武功怪异,人人小心了。”刷刷刷三剑,吐势如虹,连指无忌胸口小腹三处要穴。张无忌见他招数凌厉,叫道:“好剑法。”侧身避开,左手食指点向他大腿“环跳穴”。传功长老长剑圈转,剑尖对准张无忌指尖,直戳了过去。这一下变招既快,剑尖所指,更是不差厘毫,单此一剑,已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招。张无忌心中暗赞:“丐帮名扬江湖,百年不衰,帮中卧虎藏龙,果是有杰出的人材。”那日在弥勒庙中,他曾见玄冥二老和丐帮高手交战,只是身藏柏树之中,不敢探首观看,所见不切,此刻亲自交手,才知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足可列名当世一流高手而无愧色。掌棒龙头火候较浅,却也只见稍逊一筹而已。
瞬息之间,丐帮三老已和张无忌拆了二十余招。陈友谅突然高声叫道:“摆杀狗阵!”群丐荷荷高呼,刀光似雪,二十一名丐帮高手,各执弯刀,将张无忌围在垓心。这二十一人或口唱莲花落,或呻吟呼痛,或高叫:“老爷、太太、施舍口饭!”或伸拳猛击自己胸口。张无忌先是一怔,但随即明白,这些古怪的举动,均是旨在扰乱敌人心神,只见群丐脚步错杂,然进退趋避,均是严谨有法。
传功长老喝道:“且住!”向后退了两步,横剑当胸,执法长老和掌棒龙头也各跃开,那些排成“杀狗阵”的群丐,却仍是奔跃来去,丝毫不停。传功长老说道:“张教主,咱们以众欺寡,原是胜之不武,但丐帮中任何一人,均非张教主对手。除奸杀贼,可顾不得侠义道中单打独斗的规矩了。”张无忌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传功长老又道:“咱们人人均有兵刃,张教主却是空手,丐帮所占便宜,未免太多。张教主要什么兵刃,尽管吩咐,咱们自当遵命奉上。”张无忌心想:“这位传功长老武功既高,人也仗义,与陈友谅这干人倒是颇有不同。”当下说道:“丐帮之中,并无在下合手的兵刃。跟各位玩玩,又何必抡刀动杖?在下要用兵刃,自己不会取么?”
他说到此处,身形一晃,已从杀狗阵中闪了出去,双手分在陈友谅与宋青书二人肩头一按,夹手夺了二人手中长剑,侧身斜退,又回入阵中。他一出一入,二十一名帮众竟未碰到他一片衣角。群丐正自骇然,只听张无忌朗声说道:“贵帮干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杀狗阵』的名,取得甚好。只是杀狗容易,要想降龙伏虎,此阵便不管用。”说着双剑一振,一股劲力传到剑身之上,但听得喇喀两响,双剑从中折断。掌棒龙头大呼:“大伙儿上啊。”张无忌一声清啸,向左一冲,身子却向右斜了出去,乾坤大挪移手法使将出来,但见白光连连闪动,噗噗之声不绝,杀狗阵群丐手中的弯刀,都被无忌夺下抛上,一柄柄都插在大厅中间的正梁之上。二十一柄弯刀整整齐齐的列成一排,每把刀都没入木中尺许。
猛听得陈友谅叫道:“张无忌,你还不住手?”无忌一回头,只见陈友谅手中另执柄长剑,剑尖指在周芷若的后心,这一来投鼠忌器,登时受了挟制。张无忌冷笑道:“百年来江湖上都说『明教、丐帮、少林派』,各教以明教居首,各帮推丐帮为尊,各位如此作为,也不怕辱没了洪七公老侠的威名?”传功长老怒道:“陈长老,你放开周姑娘,咱们再跟张教主决一死战。丐帮倾全帮之力,拾夺不下明教的孤身一人,咱们大伙儿还有脸面做人么?”陈友谅笑道:“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张无忌,你还不束手待缚?”张无忌大笑道:“也罢!今日教张无忌见识了丐帮的威风。”突然间倒退两步,向后一个空心觔斗,凌空落下,双足骑在丐帮帮主史火龙的肩头。他右掌平放在史火龙的顶门,左手拿住了他后颈的经脉。
这一招圣火令上所载武功,竟是如此轻轻易易的得手,连无忌自己也是颇出意料之外。他原意是使一招怪招、出其不意的欺近史火龙,心中早已计算好三下极厉害的后着,要快如闪电的将史火龙擒拿过来,不让他有动念的时机,须知陈友谅心狠手辣,说不定真的会向周芷若猛下毒手,那知他心中想好的这三招乾坤大挪移厉害杀手,竟是一招也使不上,史火龙不经招架,便已被擒。无忌骑在史火龙肩头,犹如儿童与大人戏耍一般,形相甚是不雅,但既已制住对方顶门要穴,却也不愿纵身下地,以致另生波折。
群丐见帮主被擒,齐声惊呼。张无忌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