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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喷射西域特产约石油。那石油近火即燃,最是厉害不过,来攻的各门派人数虽多,却畏火不敢逼近,只是四面团团围住,不令明教人众漏网。烈火旗人众进入秘道后关上闸门,不久房舍倒塌,将那秘道的入口掩在火焰之下。
这场大火,直烧了两日两夜,兀自未熄。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所在,百余年的经营,数百间美轮美奂的厅堂宇,尽成焦土。来攻敌人待火势略熄、到火场中翻寻时,见到不少明教徒战死者的尸首,皆已烧成焦炭,面目不可辨认,只道明教教众宁死不降,人人自焚而死,杨逍、韦一笑等都已命丧火场之中。
小昭持着秘道的地图,将众人分别领入一间间石室安置。此时已然深入地底,上面虽然烈火熊熊,在秘道中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也丝毫不觉炎热。
众人进入秘道时,带足了粮食清水,便是一两个月不出去,也不会饿死。明教和白眉教人众各旗归旗,各坛归坛,肃静无声,众人均知这秘道是向来不许擅入的圣地,承蒙教主天大的恩典,才得入内,因此谁也不敢多走一步。杨逍等首脑人物都聚在杨破天的遗骸之旁,听张无忌述说如何见到杨前教主的遗书、如何练成明教圣火心法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张无忌述说已毕,将那张记述武功心法的羊皮交给杨逍。杨逍不接,躬身说道:“杨前教主的遗书上写得明白:『乾坤大挪移心法,暂由谢逊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这份心法自当由教主掌管。”
当下众人传阅杨破天的遗书,尽皆慨叹:“那料到杨教主一世神勇睿智,竟因夫妇之情而致走火归天。咱们若得早日见此遗书,何致有今日的一败涂地。”各人想到死难同伴之惨,自己狼狈逃命之辱,无不咬牙切齿的痛骂成昆,杨逍道:“这成昆虽是杨教主的师弟、是金毛狮王的师父,可是咱们都未能见他一面,可见此人心计之工。原来数十年前,他便处心积虑的要摧毁本教。”周颠道:“杨左使、韦蝠王,你们都堕入了他的道儿而不觉,也可算得无能。”他本想扯上殷天正,只是碍于教主的情面,将“白眉老儿”四个字咽入了肚里。杨逍脸上一红,说道:“总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成昆恶贼终究命丧野王兄的掌底。”烈火旗的掌旗使辛然恨恨的道:“成昆这恶贼作了这么大的孽,倒给他死得太便宜了。”众人议论了一会,当下分别静坐用功,疗养伤势。
在这秘道中过了七八日,张无忌的剑创已好了九成,结了个寸许长的疤。他这一复元,便即替受了外伤的弟兄们治疗,虽然药物多缺,但针炙推拿,当真是着手成春,众人初时只道这位少年教主武功深不可测,岂知他医道之精,几乎已可和当年的“蝶谷医仙”胡青牛并驾齐驱。再过数日,张无忌剑伤痊愈,当即运起九阳神功,给杨逍、韦一笑、杨不悔及五散人逼出体内一阴指的寒毒,三日之间,众大高手内伤尽去,无不意气风发,便要冲出秘道,尽歼来攻的敌人。张无忌道:“各位伤势已愈,内力未纯,既已忍耐多日,索性便再等几天。”
这数日中,人人加紧磨练,武功较浅的磨刀砺剑,武功深的则练气运劲,自从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以来,明教始终挨打受辱,这口怨气可实在别得狠了。这天晚间,杨逍坐在张无忌身旁,将教中历来的规矩、明教在各地支坛的势力、教中重要人物的才能性格,一一详细禀告。只听得铁炼叮当响,小昭托了一茶盘,送上两碗茶来。张无忌想起一事,说道:“杨左使,这个小姑娘近来无甚过犯,请你打开铁锁,放了她吧!”杨逍道:“教主有令,敢不遵从。”当下叫杨不悔进来,说道:“不悔,教主替小昭说情,你给她开了锁吧。”杨不悔道:“那钥匙放在我房里的抽屉之中,没带下来。”张无忌道:“那也不妨,这钥匙想来也烧不烂。”
杨逍等女儿和小昭退出,对张无忌道:“教主,小昭这小ㄚ头年纪虽小,却是极为古怪,对她不可不加提防。”张无忌道:“这小姑娘来历如何?”杨逍道:“半年之前,我和不悔下山游玩,见到她一人在沙漠之中,抚着两具尸首哭泣。我们上前一问,她说死的二人是她爹娘,她爹爹在中原得罪了官府,一家三口,全被充军来到西域,前几日因不堪蒙古官兵的凌辱,逃了出来,终于她爹娘伤发力竭,双双毙命。我见她小小一个女孩,孤苦伶仃,虽然容貌奇丑,说语倒也不蠢,于是给她葬了父母,收留了她,叫她服侍不悔。”
张无忌点了头,心想:“原来小昭父母双亡,身世极是可怜,跟我竟是一般。”杨逍又道:“我们带了小昭回到光明顶上之后,有一日我教不悔武艺,小昭在旁听着,那也罢了,怎知我解释到六十四卦方位之时,不悔尚未领悟,小昭的眼光已射到了正确的方位之上。”张无忌道:“想是她天资聪颖,悟性比不悔妹子快了一点。”杨逍道:“初时我也这么想,倒很高兴,但转念一想,起了疑心。故意说了几句极难的口诀,那是我从未教过不悔的,其时日光西照,地火明夷,火水未济,故意说错了方位,只见她眉头微蹙,竟然发觉了我的错处。从此我便留上了心,知道这小姑娘曾得高人传授,身怀上乘武功,到光明顶上非比寻常,乃是有所为而来。”
张无忌道:“或者她父亲精通易理,那是家传之学,亦未可知。”杨逍道:“教主明鉴,文士所学的易经,和武功中的易理颇有不同。倘若小昭所学竟是她父母所传,那么她父母当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了。我其时不动声色,过了几日,才闲闲问起她父母的姓名身世。她推得干干净净,竟是不露丝毫痕迹。当时我也不发作,只叮瞩不悔暗中留神,那一日我说个笑话,不悔哈哈大笑,小昭在旁听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其时她站在我和不悔的背后,只道我父女瞧不见她的笑容,岂知不悔手中正在把玩一柄匕首,那匕首明净如镜。将她的笑容清清楚楚的映了出来。她却那里是个丑丫头?容颜之美,比之不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待我转过头来,她立时又变成了挤眼歪咀的怪相。”张无忌微笑道:“整日价装这怪样,当真是着实不易。”心想:“杨左使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小昭这小丫头到他面前去耍枪花,自然要露出破绽来了。”
杨逍又道:“当下我仍是隐忍不言,这日晚间,夜静人定之后,我悄悄到女儿房中,来窥探小昭动静。只见这丫头正从不悔房中出来。她迳往东边房舍,不知找寻什么,每一间房间?每一处隐僻之所,无不细细寻到。我再也忍不住了,现身而出,问她找寻什么,是谁派她到光明顶来卧底。她倒也镇静,竟是毫不惊慌,说无人派她,只是喜欢到处玩玩,乃是好奇之心所致。我诸般恐吓劝诱,她始于不露半句口风,我关着她饿了七天七夜,饿得她奄奄一息,她仍是不说。于是我造了这副玄铁铐镣来,将她铐住,令她行动之时,发出叮当声响,那便不能暗中加害不悔。教主,这小ㄚ头是敌人派来卧底,那是决计无疑的,以她精通八卦方位这一节看来,只怕不是武当,是峨嵋派的了。只是谅这小小丫头,碍得甚事?念她服侍教主一场,教主慈悲饶她,那也是她的造化。”
张无忌站起身来,笑道:“咱们在地牢中关了这么多日,也该出去散散心了?”杨逍大喜,问道:“这就出去?”张无忌道:“伤势未愈的,无论如何不可动手。洪水、巨木两位掌旗使暂且在旁观战,便要立功,也不忙在一时,其余的便都出去吧。”杨逍出去一传号令,秘道中登时欢声雷动。张无忌推开阻门巨石,当先出去、待众人走尽,又将巨石推上。那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是明教中第一的神力之士,他试着运劲一推那块小山般的巨石,竟如蜻蜒撼石柱,纹风不动,不禁伸出了舌头,缩不回去,心中对这位青年教主更是佩服无已。
众人出得秘道,生怕惊动了敌人,连咳嗽之声也是半点全无。张无忌站在一块大石之上,天上月光泻将下来,只是白眉教人聚排在西首宾位,天微、紫微、天吊三堂、神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坛,各有统率,整整齐齐的排着——。。
东首是明教五旗: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各旗正副掌旗使率领本旗弟兄,分五行方位站定。中间是杨逍属下天、地、风、雷四门门主所统的光明顶教众。那天字门所属的是中原男性教众,地宇门所属乃女子教众。由杨不悔担任门主;风字门乃释家道家等出家人;雷字门则是西域番邦人氏的教众,虽然连日激战,各旗四门无不伤残甚众,但此刻人人精神振奋。青翼蝠王韦一笑及冷谦等五散人站在张无忌身后,卫护教主,人人肃静,只候张无忌令下。
张无忌缓缓说道:“敌人来攻本教重地,咱们虽然善罢,亦已不得。但本人若非迫不得已,不愿多所杀伤,务希各位体念此意,白眉教各位由殷教主率领,自西攻击。五行旗由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总领,自东攻击。杨左使率领天、地、风、雷四门,自北攻击。五散人自南攻击。韦蝠王与本人居中策应。”众人一齐躬身应命,却无半点声响发出。张无忌左手一挥,低声道:“去吧!”各人分成四队,分从东南西北四方包围光明顶。张无忌向韦一笑道:“蝠王!咱两个从秘道中出去,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韦一笑大喜,说道:“此计妙极!”两人重行回入秘道,从杨不悔闺房的入口处钻了出来。其时上面堆满了瓦烁,一走出来,满鼻便是焦臭之气。敌人之中却也不乏好手,其时明教人众距离尚远,但光明顶上留着的敌人已然发觉,大呼小叫,相互警告。张无忌和韦一笑相视一笑,心中均想:“这批家伙大惊小怪,不必相斗,胜败已分。”两人隐身在倒塌了的半堵砖墙之后,月光下但见黑影来回奔走。片刻之间,说不得和周颠两人并肩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