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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掉转头,嗯,就这一刹,已有十多乘铁骑转了过来,后面还有,听声音,大约一共有五十多骑。
马上的骑士一律穿着雪白的闪闪发亮的丝织紧身衣,外面披着同样质地颜色的披风,每个人俱皆蓄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额间圈以半寸宽的金环,这些人背后背着一式的兵器——套着斑斓豹皮鞘的大弯刀,胸前,斜斜交叉配着两个沉重而尖锐的光柄钢梭,这一行人看去异常古怪与扎眼,但是,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
为首者是三个仪表出众的人物:一个面白如玉,唇蓄黑髭的中年人,一个清灌而神色冷淡的年轻人,另一个,大约是瞎了一只眼,他用黑色的眼罩把它遮罩起来,眼罩的丝带横过他的眉宇,而他的眉宇有一条可怖的鲜红疤痕延伸到下颔,弯曲得有如一条钻土的蚯蚓,这三人中,首以他的容貌最为凶恶,充满了暴戾乖张之气,似一头野性难驯而又残怖无比的黑豹!
这一行大然有五十多骑,他们奔驰到了乱石坡下,那蓄着短髭的中年人忽然高举右臂,使队伍停了下来,他微带疑惑的朝乱石山上打量着,又向他左右的两人低声讲了几句话,早晨的阳光照耀在这一行骑士身上,雪白的光芒反映着,炫目而洁丽,就似他们来自那长白山顶而沾携了长白山顶的白雪。
项真皱着眉,在岩石后摇摇头,低沉的道:“这些人不是青松山庄的……”
包要花半坐半倚在一块灰色石头上,他冷冷的道:“他们停下来了?”
项真目光一直注视着外面,迷惑的道:“是的,我们不会有什么痕迹留在外面而惹起他们注意吧?这些人物的打扮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
轻轻的,包要花凑了上来,也往外张望着,他看了一会,迟疑的道:“怪了,这又是他妈哪一路的英雄好汉?看情形他们还想上来搜寻一番呢,都他娘吃饱了饭没事干了……”
项真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道:“遇上这些人总比碰到青松山庄的角色强一点,我想,假如他们不是些怪物,或是咱们可以不用流血而安渡此关……”
“呸”了一声,包要花恨恨的道:“这才真叫虎落平阳,龙浮浅水;他妈的鱼龟虾蟹都要上来沾点便宜,施点威风……”
忽然——
项真一摆手,低促的道:“注意,他们上来了!”
咬咬牙,包要花朝坡下一看,可不是,下面那些白衣骑士有一半下了马,在那个表情冷漠的年轻人率领之下,成为一个半弧度向这边围搜了上来。
大煞手第十六章 草莽来雄 无双派
第十六章 草莽来雄 无双派
阳光已强烈了一些,空气在清新里浮着一层懊热,天空澄蓝如洗,有几片淡淡的云彩飘忽着,假如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种情势,这般晴朗的日子,应该能予人极端愉快及欢欣的感觉,但是,现在却不,在这片乱石坡上,阳光暴晒着那些稀奇古怪嶙峋嗟峨的岩石,再映着那些白衣人冷沉的面容,充满了敌意的搜视目光,这片和煦而爽朗的秋晨美好气氛,完全被破坏无遗了。
在堆叠的石块后面,项真默默的凝注着这些来意不明的白衣人,他们围成的半圆圈子逐渐缩小了,此刻,已可清晰的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那甚至难以指出代表他们心里有着什么想法的表情。
包要花咽了口唾液,喃喃的道:“他们要什么?他们想做些什么?”
忽然——
在乱石间前进的白衣人有一个高叫了一声,项真朝那叫喊的人瞧去,老天,他的手上正高举着一件东西,那是一块染满了泥污的裙角,女人身上衣裳的一部份!
那块污染的裙角上有一小片,隐约看出颜色是浅绿色的,浅绿色的,正是君心怡所穿衣裳的颜色!
项真的身旁,君心怡大大的颤抖了一下,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裙据,可不是,下摆处正少了一块,被撕去的那一块裙据的边缘,呈现着不规则的破裂状。
安抚的拍拍君心怡的手背,项真轻轻的道:“不要担心,心姐,该来的总要来,他们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地方。”
君心怡不安的瞧着项真,颤着声音道:“弟,现在正是你该饮早茶的时光,你不应受这些折磨与……迫害……”
鼻腔里陡然有些酸涩的感觉,项真强颜一笑,道:“我们会有时间喝早茶的,和以往那些日子一样,你亲手端茶给我,而且总不忘带上两块油炸酥饼……
君心怡美丽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晶莹的泪幕,她唇角抽搐着哽咽了两声,伏在项真的肩上伤感的啜泣起来……
有许多的往事一下子涌进了项真的脑海,他痴痴的回思着咬紧下唇,那每一段如梦的过往,那每一节笑里合泪的情趣,每一句话,每一次深邃而隽永的睬视,那像那圈圈扩展却永不尽绝的涟漪,这些都过去得太快了,像些滑溜得令人不去注意的小精灵,直到它们已经远逝,才使人懊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慎重的抓住……
外面,那些白衣人已停止了前进,他们的目光都戒备而小心的注视着这片由岩石层叠围住的地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背厚豹皮鞘里的大弯刀已拔了下来,这种大弯刀背后刃薄,沉重而锋利,自刀腰至刀尖呈现一种半月形的弯曲,看起来比寻常的刀剑更为凶恶狠厉。
阳光映着白衣人手上的弯刀,反射着闪闪耀目的光芒,他们站立的角度是十分巧妙的,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实则都已占据了有利的攻防位置,可以迅速向乱石堆中进击或立刻防备自对方突然发动的猝袭。
这些伎俩,项真是深深熟悉的,他经过的大小阵仗是太多太多了,只要随便一个站立的姿势或有意无意间的小小动作,项真就可以随即判断出这人对他的意向如何,甚至更进一步的可以推测出对方如果出手时的方式及招术,此际项真勉强按下自己心里太多的感触,急切的注意着那些白衣人的一举一动。
包要花揉揉脸,低低问道:“公子,看情形咱们避不了……”
项真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们一直就没有避过,我们只是在等待,老包,这叫等待。”
忽然——
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冷涩的,生硬的,毫无情感的声音:“在那堆乱石里的朋友听着,假如你们是‘黑手党’的伙计,请你们立即出来,你们的诡计瞒不了‘九仞山’下大草原的‘无双派,!”
“无双派”三个字,像丢在石地下的三个金球,铿锵的撞进了项真的耳膜,他微微一怔,慢慢的道:“这就是无双派的人了?嗯,却是只闻其名,难得一见……”
包要花润润嘴沙着嗓子道:“他妈的无双派在白山黑水的九仞山下称雄道霸还嫌不够,跑到这里来骂什么山门?”
项真尚未及回音,那冷沉的语声又寒瑟的响起:“如果乱石堆里不是‘黑手党’的朋友,那么,为了证明你们没有敌意,请现身出来打个照面,撂几句话!”
又吐了口唾沫,包要花在石块的隙缝里张望着,低声骂道:“我啃他妹子,这胎毛未脱的小畜生摆起江湖排场来却还像有他妈那么回事,和真的一样……”
项真轻轻拍拍君心怡的面颊,朝包要花打了个招呼:“老包,你防着点,我出去了。”
包要花连忙点头:“小心——”
足尖一耸,项真轻飘飘的站到了层叠的石堆上,他破碎的衣衫随风拂舞,衬着他满脸满身的血污伤痕,有如一个孤身冲破了十面埋伏的劫后悍将,又似一个与恶魔拼斗后太过疲倦的幽灵。
围立周遭的白衣人目光甫一触及,皆不由低哼了一声,雪亮的大弯刀急横身前,有几个的左手甚至已摸到了胸前的光杆钢梭上。
项真冷冷的注视着四周围立的白衣人们,神态在憔悴中,有一股子超然拔俗的做逸之气。
对方那形容沉淡的青年也似乎一下子为项真的模样气度所震慑住了,他愣了一下,又急忙朝前踏进一步,集中注意力硬板板的道:“朋友,敢问高姓?”
项真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项。”
那年轻人稍为犹豫了一下,又道:“黑手党的相好们与项朋友可有爪葛?”
项真微微一笑,道:“素不相识。”
年轻人侧首向坡下的同伴望了望,阳光照着他的箍发金环闪过一抹光芒,留在坡下的那些白衣人似是业已发觉了上面的情形,一条人影跃离马背,倏起倏落,快捷无比的飞闪上来。
项真目光锐利,一瞥之下,已看出那掠来之人正是那蓄着短髭面如冠玉的中年人物。
顷刻之间,来人已落在那青年之旁,他气度雍容威武的瞧着项真,又小声与身侧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虽后他转过身来,微微抱拳道:“在下九仞山大草原无双派‘血字门’尊主鹿望朴!”
项真一听之下,不由加了一分敬意两分小心,他知道“无双派”是白山黑水之间的第一大派,派中组织严密,高手如云,力量宏大而又团结如网,无双派内的尊主,相当于中原帮派中的堂主地位,十分崇高与威赫,不是有两下子的,只怕担任不了这个位置。
优雅的回了一礼,项真安详的道:“久闻大名无双派之声威更是名传遐迩了!”
鹿望朴谦怀的一笑,缓缓地道:“方才闻得属下五绝之一‘青叶子’罗柴相告,说阁下尊姓是项?”
项真笑笑,道:“正是陋姓。”
鹿望朴略一沉吟,谨慎的道:“本不该问,但在下可否知道项兄为何形貌这般,这般劳瘁!”
为了对方小心的选用了字眼,项真觉得有些好笑起来,现在,他已对眼前的这人产生了好感。
没有考虑什么,项真迅速的道:“这很简单,在下途中骤遇仇家,在敌我悬殊之下难免有所失闪,是而就成为现